第五十一章 我们能证明
在全是学子的国子监内用的刑具自然不会太过血腥,只是最常见的夹板,可是这么一夹,邱雪崖觉得自己这手指不断也得残了。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必须要做点什么,就在往前一步,要开口说什么时,燕染儿突然往她面前站了一步,但她看的却不是王大磊,或者是卓绵,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江流:“本宫有个问题想问严公子,请大人稍缓用刑。”
她的声音缓慢而沙哑,却不同于以往的柔和,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王大磊有一瞬间甚至有些坐不住了。
严江流以为她要为邱雪崖求情,心下嫉妒的同时,倒也生出一丝窃喜,如果让六公主有求于自己,欠自己一份人情,那往后定不好意思再对他疏远,只要给他接近的机会,他定然可以掳获六公主的芳心。
可他也清楚,对付邱雪崖这是二皇子的命令,他不可能为了六公主放过邱雪崖,顶多让他少受一点皮肉之苦而已。
心思算定,他问:“公主有何指教?”
燕染儿:“四月初十是严公子的生辰,本宫想问严公子,那天晚上严公子和同窗们在做什么呢?”
严江流心中先是一喜,六公主竟然知道他的生辰,跟着却突然变脸,难掩心虚地别过眼睛:“此事已过去许久,公主问此事做什么?”
燕染儿的嘴角轻轻地弯起,平日温婉的笑容给人凭添一种深沉,可却更加的迷人。
“没什么,只是那日本宫听闻严公子生辰,想到严公子对本宫平日的照顾,便想送份礼过去,本想送到寝房先生那就好,但先生不在,我的人便进到了上院,后来听到严公子房中太热闹,大家都在喊什么押大啊押小的,我的人见这么多人,不好进去送礼,便退了出来,本宫是想问严公子可愿收本宫这份迟来的礼物?”
严江流刚才闪躲的目光蓦地一亮:“公主让人给我送了礼来?”
燕染儿没说话,只是微笑,目光往门外不由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古秋灵站在那时在,脸上写满了不认同,似乎对她刚才的话很不同意。
而站在她旁边的几个人都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严江流已经高兴坏了,完全忘了燕染儿话中已经隐隐透出他在自己的寝房中做什么的事情,赶紧道:“自然是愿意的。”
说完,他甚至还投桃报李,给邱雪崖一个台阶下:“邱雪崖,现在证据已在眼前,你已经无可辩驳,看在最初你是为了公主的份上,只要你诚实认罪,这刑罚我可以替你向王大人求情免掉,你若是再冥顽不灵,谁都帮不了你了。”
燕染儿刚才那一段话,实在是没头没脑,严江流被美色冲昏了头,还没反过劲来,但邱雪崖却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
说实话,心里有点感动,六公主肉眼可见地对严江流不感冒,但却为了帮她而主动示好,这无疑是在牺牲自己的美色啊。
不过同时她心里也有疑惑,她是怎么知道那天严江流在寝房里干什么呢?总不会是真的给他送礼物吧?
“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罪。”
严江流脸一横,看向燕染儿:“六公主,此场面您不宜观看,还是先回去吧。”
意思就是这刑非得动了。
燕染儿没说话,眼睛突然变得阴沉无比,平整的指尖此时狠狠地掐入了自己的掌心大鱼际处。
牙齿轻轻地磨着,她一向不紧不慢,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些人演戏,生生死死与她无关,她不急于争到什么,反而乐于搭建各种台子让这些人能一起站到台子上演戏人给她看。
对于权力她没有执念,只觉那只是一个玩弄人的利器,有或没有,都阻止不了她玩弄别人,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权力的美妙。
如果此时她是她的那些哥哥任何一位,都不可能像此时这么被动。
她看向邱雪崖,目光深刻而用力。
邱雪崖不觉有些动容。
她这么一个无依无靠不受宠的公主能做什么呢,她甚至连左右自己的命运的权利的都没有,却为了自己参合到这包杂着朝廷党争的事情中来。
那么聪明剔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如果参与进来,可能会有的后果,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如果她是个男的,估计会感动的以身相许了。
她扬眉冲着燕染儿笑:“六公主,回去吧,不用担心,这点小刑要不了我的命,更别想让我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她目光傲然地看向王大磊和卓绵:“血可流,头可断,但任何一滴污水都别想泼到小爷的身上来。”
那股恣意张扬的傲气与豪气一瞬间直掀绳愆厅的屋顶,门外的学子们一瞬间爆开了一阵讨论声。
王大人见势不好,赶紧大叫一声:“此案非同小可,把人带到刑部再行审问。”
如果继续在这里,难免会在学子间造成不良的影响,王大磊及时改变主意,入了刑部大牢,那就是他说的算,想怎么逼供就怎么逼供,虽然比不得锦衣卫的诏狱,但审一个小小的学子,足够了。
早知这小子这么难办,就应该直接押到刑部,而不是在这绳愆厅。
枷锁立刻被放在了邱雪崖的脖子和手腕上,燕染儿的眉目蓦然变得漆黑,她深知如果人入了刑部大牢,恐怕就没法子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大鱼际处又多出了一处血流不止的伤痕,她却感觉不到疼,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了一步,却被突然闯入的古秋灵拉住。
“公主,您忘了你最初的目的吗?这是最好的结果。”
燕染儿瞳孔一缩,似乎想起了什么,可随后又嘴角微微一颤,笑了:“忘了。”
古秋灵默默低下了头:“公主,可他是个……你何必……”
枷锁落锁的瞬间,邱雪崖有些恍惚,以前都是她给人戴手拷的,她拷过无数的贼匪,没想到有一天竟然锁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这个皇权世上的世界,还真特么玄幻。
严江流这时走到她面前,得意地低笑道:“呵呵,邱雪崖,这次可是咱们在国子监最后一次见面了,要不要我给你个机会跟六公主绝别一下啊?”
邱雪崖:“那倒不用,严兄还是好好想想你在国子监内聚赌的事要怎么解决吧,毕竟六公主单纯,不懂得什么大啊小的,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懂,不是吗?”
严江流一口气并点没憋上来,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邱雪崖还能咬他一口。
他脸色微变,跟着又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没有证据,更没有证人……”
“慢着,我们可以证明那天邱雪崖没有离开中院。”
一个人气喘吁吁地从绳愆厅跑了进来,看样子是不近的地方跑过来的。
看着来人,邱雪崖愣住了,随后慢慢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