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谁的
燕万尘盯着两张稿子看了一会儿，终于也看出了相似之处，他又交给了严首辅，这一次严首辅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皇上，的确如二皇子所说，有这种可能。”
邱雪峰趁机赶紧趴在地上说道:“回皇上的话，前几日，学生有本书就丢在二弟练曲的地方，那里面正好夹着学生研究用的草稿。这一点很多人都能做证，那天我问过二弟可有看到我的书没有，但二弟说没有。”
他此话一出，其他人看向邱雪崖，目光怀疑了起来。
燕云趁机再添油加醋:“那事实便出来了，定是邱雪崖捡到了那本书，看到了里面夹的草稿，然后自己学着稍改了一下，就当成了自己的东西。”
这时太常寺卿在一旁似乎有话要说，但没有人给他说话的机会，燕云直接咬住邱雪崖:“你说你不是抄袭你的兄长，可你的乐谱之上，为何有与你兄长一样的标志？”
邱雪崖笑:“二殿下怎么就肯定是我抄兄长在，而不是兄长盗用我的创作方式呢？”
燕灵儿这时在一旁忍不住道:“当然是因为你兄长平时比你聪明，你那么笨怎么可能想出那么好的方法，肯定是你从你兄长那里偷来改谱的方法，然后由六妹帮你做了修改，才成了这样子。”
说完，她恶意满满地看向燕染儿，嘴里却是一副痛惜的语气:“六妹，你怎么可以联合外人欺骗父皇，你太不懂事了。”
一时间谁抄谁竟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邱雪峰抓机会，再次五体投地，唱作俱佳地嚎道:“求皇上给学生做主，此简化法确是学生日夜不息所钻研而出的？”
这时一旁的太常卿又要说话，却被严首辅淡淡地扫了一眼，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
燕万尘看着站在一旁仿佛背景的燕染儿，突然问道:“六丫头，你有什么话要说？”
对于这个女儿他并不了解，前些年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女儿，是前几年三儿子燕广把她带到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女儿，而她的母亲甚至一度被他宠冠六宫。
所有人看向燕染儿，她的身姿挺拔如一根青竹，美貌如谪仙入凡，特别是她云淡风轻的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燕万尘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带了几分回忆。
燕灵儿这时冷笑:“六妹想必不会对父皇撒谎吧？”
这一次，一向对她容忍至极的燕染儿突然直视向她，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竟然燕灵儿莫名一阵胆寒，本能地退了一小步。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难证明的，邱大公子那张乐谱明显是事先精修好的，只要他能拿出他平时研究时的草稿，不就可以了？毕竟雪崖他房中可全是改谱的草稿。”
原本以为可以成功脱身的邱雪峰全身一僵，紧贴在地上的脸露出慌乱之色，他哪里写过什么草稿，一切不过是由邱雪崖那张字条以演化而来的。
“我……我每日都打扫寝房卫生，草稿早……早就丢掉了。”
好不容易，他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燕染儿却只是轻轻一笑，依然看着燕灵儿，温和的目光隐隐带着一股少见的挑衅:“四姐，他说没有了，可是，到底是真的都收拾掉了，还是压根就没有呢？”
邱雪崖觉得此时的燕染儿很奇怪，平时这位公主在人群中低调得恨不得成为空气，特别是面对四公主，更是能忍则忍，恐怕就算是泼她一身屎，都会笑咪咪地说“多谢四姐”。
可这回她竟然在在这么多人面前站出来，挑衅四公主，为什么？
突然想到上次也有这么个情况，四公主为难她，燕染儿就出现为她解了围，这次好像还是因为她？
我叉！不会真的对她——
突然觉得自己好罪孽深重啊！
燕灵儿被气得粉面通红，她有种被自己养的猫给挠一下的感觉，毕竟这个六妹以前在她面前可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次竟然敢公然挑衅她！
“你竟敢质疑本宫，你算老几？”
燕染儿只是平静地笑笑，不损半分公主风仪:“四姐误会了，小妹只是疑惑而已。”
她始终站在原位，面带笑容，温婉雍容，即使面对四公主说得上是污辱的态度，也不见半分恼怒，似乎真就如她所说，就是疑惑而已。
此时反倒是燕灵儿那气极败坏的样子落了下风，不像是位公主。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四公主身上，特别是皇帝的目光，她终于有些乱了，瞪向邱雪峰:“你说那工尺谱简化的方法是你连夜研究出来的，不管怎么样也应该留下些痕迹吧？”
邱雪峰趴在地上疯狂流汗，其实从他这态度中，很多人已经看出问题了，只是大部分人事不关己，而另一外一部分也不是站在邱雪崖这边的。
燕染儿这时笑道:“四姐，邱大公子已经说都打报卫生丢掉了，毕竟谁的房间里会放着一张破纸条，是吧？”
燕灵儿没注意到她话里奇怪的地方，她只感觉到自己脑中突然明光一闪，接着目露惊喜地转身看向皇帝:“父皇，我有证据。”
说完，她赶紧让自己的侍女去找什么东西。
邱雪崖若有所思地看向燕染儿，今天的六公主战斗力爆棚啊！可是她这样诱导四公主，是要拿出什么东西呢？
侍女很快把一只锦绣袋子拿了过来，燕灵儿接过在里面翻了两翻，拿出了一张纸片儿来。
邱雪崖盯着纸片愣了一下，看着有点眼熟。
就在燕灵儿说:“父皇，这个是邱雪峰当时给我看的草稿，因为是草稿，当时他也没要回去，儿臣顺手便收了起来，您看。”
她把纸片递到了任公公手中，而邱雪峰趴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震，从侧面看去甚至隐隐能看到他脸部肌肉疯狂颤动的样子。
邱雪崖的记忆力很好，因为她的脑子里一向不装没用的东西，一张随手而写的纸片在她这里就和垃圾没两样，她当然记得不那么清楚。
但此时她突然醍醐灌顶，明白了邱雪峰觉得陷害她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当初她突发奇想，想把工尺谱简化，便随手写了一段儿，给燕染儿看，但事后她又觉得这总简化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于是，干脆对照着工尺谱，把五线谱和简谱，以及现代所用音标，全部进化。
当初为了让组员学得快一些，她是的确是拿简谱上阿拉伯数字与汉字数字对照，等到大家都熟悉之后，便想把汉字删掉，结果那时燕染儿却非让她把汉字加上。
总感觉燕染儿好像提早知道了什么。
想着，她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了燕染儿，后者也在看她，露出了一抹像笑容，那柔情似水的样子，让邱雪崖几乎是慌张地别开了眼。
我的妈，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为爱战斗吗？
可她怎么知道是邱雪峰捡走了那张纸片，还拿来当自己的东西了？
“父皇，您看到了吧？肯定是他偷走了邱雪峰的技法，然后又联合六妹一起稍加改动，才有了现在的谱子，可追根到底，这是邱雪峰想出来的方法。”燕灵儿急切想要皇帝表达态度，并没有看到邱雪峰趴在地上那绝望的侧脸。
这时燕万尘抬眸看向邱雪崖:“邱雪崖，你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