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拍到了皇上的马屁
邱雪崖立在一片花丛之中，百香缭绕之间，她像是一根立在百花之中的唯一的一根青竹，笔挺标直，直冲云宵。
刚才燕齐还想阻止她，现在却想笑了，最后这一句拮问，问得好，看燕云他怎么回答。
燕云果然脸色一变，旻国开国太祖皇帝在登基之时就曾说过:“朕这万里江山，当与皇后齐享！”
可见这位开国之君，对自己的皇后之功德有多认同。
他若敢在这里妄说太祖皇后一个不字，明天说不定就会被皇族除名，这邱雪崖，果真是燕齐养的一条好狗。
他狠狠地磨了下牙，勉力挽回:“太祖皇后岂是普通人能比的？你不要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规矩就是规矩。”
邱雪崖:“说起来，六公主也算是太祖与太祖皇后的后代吧？怎么能算是普通人？而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刚才说了，皇上是开明之君，从皇上的雕塑的作品中，就可以看出，皇上有洒脱不拘泥的个性，他自然不会被这些无意义的规矩所束缚。”
众所周知，当朝皇帝喜雕塑之艺，喜欢到可以在他的塑魂宛中一住都是半月不出，连早朝都不上。
早年还有些直臣进言，要皇帝不要玩物丧志，但现在那些直言的大臣，被贬的贬，罢的罢，死的死，到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多言半句，只余下曲意逢迎的了。
但大多数人根本不懂得雕艺，基本都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做法，除非是那些奸佞讨好之辈，想着法的赞美皇帝的技艺，即使不懂雕艺，也会回家翻阅书集，一副对雕艺十分有兴趣的样子，来讨好皇帝。
当今首辅之所以能权盛当朝，正是因为他有一手高超的雕技。
邱雪崖的这一番评价，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经算是佞臣的表现，有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不屑:皇上又不在这里，拍这马屁有什么用。
燕云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燕齐一眼:“大哥这表弟可真是懂事。”
说完，他看向邱雪崖:“邱雪崖，逢迎拍马马也该有个限度，你见过父皇的雕品吗？便在这里胡乱评说一番？”
邱雪崖手放在腹部，弯身行礼:“十分荣幸，家父早年为皇上办过一件得力的事，皇上赏赐了一座新手雕的玉观音，父亲就供在我家祠堂之中，学生有幸见过。”
众人都愣了一下，明显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燕云更是直接说道:“邱雪崖，此话不能乱讲。”
燕齐这时往另外一边看了一眼，也有些着急，怕邱雪崖乱说话，可他刚要开口，就听到熟悉的沉笑声:“呵呵，没想到邱侯还留着那时的东西。”
众人寻声望去，不由同时脸色一变，接着齐刷刷地跪下了一片:“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邱雪崖混在人群中跪下去，低着头，眼睛眨了眨，不见一点意外和慌乱。
刚才她的话都是故意说的，因为早就发现了隐在树后之人，她先是看到了万莫规态度恭谨地站在一个人身后，依他今日的身份，能让他如此对待的曲指可数。
而那个隐在树后的人刚巧伸出手拂了一下垂下的树枝，邱雪崖捕捉到那只手上结茧的特点，再结合万莫规的态度，不难猜出，树后的那位就是酷爱雕塑，时常握着雕刀的那位皇帝。
皇帝燕万尘站在众人之前，先是看了自己两个儿子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邱雪崖身上。
“你就是邱侯家的嫡子？”
邱雪崖抬起双手施礼:“邱雪崖叩见皇上。”
燕万尘负手踱了两步，眼睛落在她头顶:“你见过朕早年的作品？”
邱雪崖:“家父曾将皇上的玉观音供奉于书房内，学生当时曾随家父欣赏过，后来听闻懂行之人，说将皇上御赐之观音供奉于祠堂，可保家门平安，家父便将玉观音移驾祠堂，之后便不能再欣赏了。”
她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几分遗憾之情，那仿佛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情绪，果然让燕万尘心情大好。
甚至没去追究她说的是实话还是拍马屁了。
他紫色的常服大袍向上一翻:“都平身吧。”
众人哗啦啦站起了一片，邱雪崖也跟着众人站起来，其他学子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就怕冒犯了圣颜，她虽然尽量学习这里礼仪，但还是没压住好奇心，抬头看了一眼。
依记忆所知，皇帝今年应已过知天命之年，但如今看起来像是刚过不惑，留着飘逸的胡须，气质温雅，不像皇帝，倒像个艺术家了。
见燕万尘看向自己，邱雪崖赶紧收回目光，不过对方似乎心情很好，没去计较，反而笑道:“看到朕的国之栋梁们对雩风节祭乐之事如此踊跃，朕心甚慰。更另朕意外之喜的是，还遇到一位朕的小雕迷。”
他目光落在邱雪崖身上，语气中起来似心情愉快，但目光却又露出几缕难言的探究之意。
大皇子燕齐此时有些紧张，怕邱雪崖说错话，想要开口，却被蒙子究给拦了下来。
燕万尘看着邱雪崖笑道:“前几日朕看了你的策论，写得不错，而那首闲赋写得更是精妙，没想到你还懂雕塑之艺。那便与朕说说你是如何从朕的作品中看出朕风格？说得好了，朕便可以给你开个先例，若是说的不对，可是要挨罚的哟。”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逗弄晚辈的长辈，可是没有人敢拿皇帝当成自己家的长辈，君无戏言，说罚就是会罚。
刚才其他学子还暗暗嫉妒邱雪崖，觉得她瞎猫撞死耗子，竟然无意间拍到了皇上的马屁，但现在他们一点都不嫉妒，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评价皇上，一个字说错了，都是要命的。
燕染儿此时离邱雪崖最近，她本是悄悄抬头，想看看邱雪崖的反应，却错愕地看到她间然双眼发亮地在看自己。
“皇上，如果学生说的好，是不是就可以请六公主和其他女学子们与我组队参加雩风节的祭乐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