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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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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娘突然停嘴, 侧头“呸呸呸”几口,才又继续说:“你啊,这样最好, 只是, 千万莫要, 也像你铃铛姐姐一般, 把自己的心全错付出去!咱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何必为难他们,也为难自己……”

    秦大娘说的情真意切, 染烟却有些不懂。

    秦大娘又问:“你明日可还来?”

    以前,染烟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她看一向笑嘻嘻的秦大娘,如今脸上哀哀切切,心下很是不忍,只能回说:“好的,我过几日一定再来看铃铛姐姐。”

    染烟既已答应了, 就觉得必须要做到。于是真的过了几日又去了。铃铛并没什么改变,一直在窗边念诵一首诗,染烟大概记得其中有一句:“小立恨因谁,心字已成灰。”

    回去便问兰鸿, 这是什么意思, 兰鸿正在擦手, 撂下毛巾, 说:“这是你从哪听到的?怎么记这个?不是什么好话。”

    染烟不想让他对铃铛生了反感, 就随口胡诌道:“我从书上看的!”

    兰鸿却伸手,轻轻触摸她微微垂下的眼睫,说:“你一撒谎, 便会脸红,眨眼,不敢看我。”

    染烟被他挡在桌前,羞恼却无处可逃,只好又把头整个埋入他怀中,不让他再从自己脸上分辨真假。听到他压着声音低低嗤笑,就紧抱住他的腰,又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耍赖,想把这个谎言蒙混过去。

    突然,她觉得兰鸿的身子一僵,笑声也戛然而止,双手却掐在了她的腰间,隐隐是在把自己推拒开,却又停住,一声不吭,也不再动。

    染烟觉得奇怪,抬头看,见兰鸿脸上微微涨红,呼吸有些深沉,她正要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却觉得他的眼神,与往日绝不一样,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是令她心里一阵颤栗,就似被猛兽盯住,也要窒息般的呼吸紧张起来。

    染烟有些想逃,却觉得双腿发软,动弹不得。她下意识把身子后倾,想躲开从兰鸿扑打向自己的热气。兰鸿却箍了下她的腰,身

    子微微前倾,似是要追了她而来。她觉得自己上身几乎已经贴到了桌面,而兰鸿的脸,渐渐压迫了下来,迫得她几乎要忘记呼吸。

    幸好,兰鸿突然放开了她,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想起来还有事要处理,今晚未必会回来。”

    染烟扶着桌子站起,想问他方才脸红,如今嗓子又有些沙哑,可是生了病。但是直觉又令她住了嘴。

    好像,有什么不同往常的地方,虽然她弄不清楚。

    兰鸿果然当晚并未回来。染烟躺在床上,半夜了仍然没有听到门响,有些惴惴难眠。没想到,过了两日,兰鸿晚上虽回来了,她却有些敏锐地察觉到,兰鸿在暗暗远着她。

    譬如她习惯性去抓兰鸿的衣服时,他就总是恰好走开;譬如教她写字,竟似个老夫子一般,坐在旁边椅上,一边口头指点她,一边喝着茶,她纵使故意写坏,他也不会来手把手纠正。

    染烟一边心里想:坏了坏了!想必那日撒谎,他真的生了气!

    一边故意试探,结果么,却让她更加确定,兰鸿就是生气了,在远着她。因此,她倒是更想法设法去亲近兰鸿,想着这么做,兰鸿总该会心软原谅她。

    可是,不仅没见到效果,兰鸿还又出京了。

    染烟在家中坐着发愁,如何才能让兰鸿原谅了她,却想起自己答应了秦大娘的事,这几日因为老想着讨好兰鸿,倒是忘记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又去了月牙胡同。

    这次敲门,秦大娘来的更快,出来迎接染烟,看到立在不远处的长渠,问染烟:“这位?要不我在门廊这里安置一个小桌,泡壶茶……”

    长渠略微走近些,拱手行了个礼,说:“不用。我在外面候着我家小姐即可。”

    长渠虽长得堪称慈眉善目,话却说得冷冰冰的,倒让秦大娘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

    这事许嬷嬷交代过,因着铃铛家看起来无有男主家接待,所以莫要让长渠进去,只机警些侯在门口即可。

    待进去关了门,秦大娘咪咪笑着打量染烟,说:“江

    小姐如今出脱的越发的美了,出门是该带个护卫的人!”

    染烟一时不查,开口便解释:“是呢,他让我必须带着,不然就不许我出门。”

    话说出口,才意识这话却是把兰鸿带了进去,忙打岔说:“铃铛姐姐园中的花开的可真好。”环顾四周想要找朵来夸,却发现这园中的花竟是衰败的多,盛开的少,不禁脸上发热。

    幸好秦大娘似乎没注意到,满口仍客套着,把她带进了铃铛屋中。

    铃铛仍是那般郁郁寡欢,不过比上次来时略微好些。如以前一样,其实主要还是秦大娘和染烟说话。不过今日,染烟心中有事,便有些心不在焉。

    猛听见秦大娘说:“做错了事,就该好好道个歉,好歹给别人个台阶下……”

    染烟以为是说自己,忙接口说:“可是他已经知道我撒谎了……”抬头见铃铛和秦大娘齐齐看向自己,回想了一下,方才似乎是秦大娘在劝说铃铛什么,而不是对自己说的。

    染烟恨不能打自己一嘴巴,也不解释,只低头猛喝茶水。

    铃铛似带嘲讽地嗤了一声。秦大娘接口道:“人呢,谁不爱听软话,特别是男人,哪一个不喜欢乖顺点的……”

    “妈妈!”铃铛语带斥责,很是严厉。秦大娘紧住了口,转而给染烟倒茶,又絮絮一些有的没的。

    染烟勉强又撑了一会子,对铃铛说了些好好养病的劝慰,就起身告辞。秦妈妈送她穿过花园,欲言又止,倒是她有些不好意思今日频频走神,抱歉道:“秦大娘,我……今日有些不适,改日再来好好陪铃铛姐姐。”

    染烟愿意来陪铃铛,一因着铃铛偶尔的神态,让她想起娘;二来,也是因着秦大娘,看似是个性子粗放的,对铃铛却总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铃铛似乎对秦大娘并不那么亲热,而且,她们之间,似母女,又似主仆,染烟也不好多问。

    染烟停下步子道歉,秦大娘却拉住她的胳膊,细细瞧她,然后说:“原本我是不该多管闲事,但是看着你,就想到我家铃

    铛,也这般大过。”

    秦大娘又踌躇了下,才说:“我不知你有何难事,只不过咱们女人活着,总要仰赖别人,既然如此,就不如软下身段,让他们一让,才省了自己受罪。”

    染烟听了这话,半懂不懂,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等回了家,再琢磨秦大娘最近几回说的话,总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她说的也有些对,做错事,若是不“和好如初”,其实是自己受罪。她就因为想着兰鸿生了她撒谎的气,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染烟打定了主意,等兰鸿回来,必定要死活求得他的原谅,揭过这煎熬的一页。

    因着打算死皮赖脸到底,这一日,染烟特意等大家都睡了,才轻手轻脚遛进兰鸿房内。借着窗子里漏进来的月光,染烟见兰鸿稳稳躺在床上。可是,不久前,兰鸿还对长生说了什么,所以,应当还没睡着吧。

    染烟想叫他,却又怕他已经睡着了,就轻轻爬上床。

    兰鸿竟然没有反应,难道真的睡着了?染烟有些遗憾,凑近他的脸,想分辨他是否真的睡熟了。

    “你在干什么?”兰鸿突然开口,吓得染烟猛地往外滚,几乎滚落下床的时候,被兰鸿伸手拽住。

    染烟见他仍在意自己是否摔下床,心中一喜,却听到兰鸿又问:“你来干什么?”语气竟是四平八稳,冷静严肃。兰鸿原本说话便是这样,只是分明他对染烟说话时,越来越掺杂了一点暖意,而不是这样的。

    染烟心想原来他还在生气,而且气的不轻,忙把想好的话说了一遍:“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了!”

    黑暗里,兰鸿仍抓着她的手,却没有吭声。

    “我……”染烟想我都这般道歉了,难道还不原谅吗,只好按着计划耍赖到底,“求求你原谅我,兰鸿!兰鸿?我这几日难受死了,你每少看我一眼,每多远我一点,我都难过的要死,连做梦都梦到你在跟我生气,吓的要死……”

    起初是故意示弱,想让他心软,可是话一说起来,便从

    心底里开始难过,止也止不住。

    兰鸿“嗯”了一声,似是不信,染烟待要赌咒发誓,却被兰鸿拖入了怀里,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眼下,果然已经是湿了一大片,就一边用手掌帮她擦拭,一边说:“傻丫头,你在乱想些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染烟被他这么一说,眼泪哗啦啦啦更加涌了出来。哭了一阵子,委屈发泄了一些出来,倒是算起旧账来。

    “昨日你回来,我在门口等你,你一眼未看我,便绕过我走了。”

    “你本来手把手教我写字的,现在都让我自己写,我都写不好……写那么难看!”

    “我原本每日和你比身高的,你偏说我永远也赶不上你,所以不用量了……”

    “还有,我前天,浇花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树上,你……都没有笑!”

    她说了这条,兰鸿在黑暗里突然喷笑,然后问她:“没有嘲笑你,也算生气吗?”

    染烟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了!因为你生我的气,就连因为我笑也不肯了。”

    兰鸿的声音里明显仍忍着笑,“倒是很有道理!”

    染烟数落完兰鸿“生气”的证据,才猛地想起,自己原是要道歉的,怎么倒开始谴责起他了,忙又放软了语气,恳求道:“兰鸿,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但是这一次你能不能先原谅我呢?”

    见他并未拒绝,小心翼翼钻到他怀里,轻声轻气道:“求求你了兰鸿!你生我的气,我真的难受死了,连新开的木槿花也不喜欢了。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

    兰鸿还在用手背在她脸上轻轻擦拭已经渐渐干掉的眼泪,突然停了下来,问:“什么都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

    念的那句诗改自:

    纳兰性德《梦江南·昏鸦尽》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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