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慕奚习惯性地用了个笑脸结束聊天，刚发过去，手机提示电量不足。
她把手机放去充电，进了浴室。一点点把脸上的妆卸掉，忽然想起，自己在小时候也有一位十分喜爱的花滑偶像。只是可惜花滑项目的运动寿命短，没等有机会在赛场上见面，那位前辈便已退役。
不过后来，倒是在赛后晚宴上匆匆见过一次。
经过那次，她才觉得大家所说的，和偶像握手后可以几个月不洗手的玩笑话，虽然夸张，却也是有感而发，因为手上有了偶像的气息，是真心舍不得。
吹干头发，慕奚回到卧室，坐在靠椅上，腿搭上脚蹬，给膝盖上药。药很好用，经过一下午的训练量，到现在膝盖面也只是微微泛紫，她放下裤腿，然后给腿部按摩。
手机震动了声，她起身到桌旁，查看消息。
嗯？
怎么隔了半小时又发……
她想了想，应该是在她洗澡期间网络不稳的缘故，所以才消息接收延迟。
估摸白亦泽这个时间已经睡下了，但出于礼貌，她仍回了条晚安过去。
放下手机，坐回椅子上，把按摩做完，渐渐有了困意，才回到床上，一沾上枕头，便很快进入梦乡。
另一边。
白亦泽收到消息，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停了几秒，接着手指在屏幕上一点点滑着。
两人的聊天记录很短，一共也没几句话，很快被他翻到了顶。之后又一下下滑回那句晚安，点开了头像。
照片里，女孩站在桃花树下，身穿米白色外衣，披着长发，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身打扮。
白亦泽脑海里不禁想起今天张扬在咖啡厅里说的话。
……
他承认，自己对慕奚是有一点不同。
也，有一点喜欢。
不过，还没到张扬说的那种程度。
况且，只相识两天便谈论喜欢，未免太随意了。
他手指在手机屏上轻点两下，想要退出微信，却不受控地点进了女孩的朋友圈。
-
慕奚作息规律，每天又保持固定运动量，这一觉毫无例外地睡的极好。
第二天一早，她照常被生物钟叫醒，起床收拾了一番，吃过早餐，便去了滑冰馆。
队里的编曲师与花滑队合作了十年，帮慕奚编曲六年，音乐素养很高而且十分了解赛事规则，善于挖掘选手的个人特质，编排出最适合选手演绎的曲目。
音乐工作室里。
慕奚把曲子交给他，欧阳辉戴上耳机听。
他的年纪和慕奚爸爸差不多，但长的要年轻些，头发偏长有点微卷，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透着音乐人独有的文艺气质。
慕奚观察着他，他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遍遍滑过，忽地微微翘起，停着不动。
她知道，这是他听入神的状态。
半响，欧阳辉摘下耳机。
嘴角的笑意压制不住：“非常好，曲子主题好，立意深，而且能速度抓住人心，引起裁判和观众的感情共鸣。”
他起身在工作室里踱步，手掌相握，“以往滑多了影视，歌剧的曲目，这次有个新的尝试也好，算是另辟新径。”
他走了一会，忽然停住脚步，扬着眉眼瞧她：“那就这么定了？”
慕奚笑着摇摇头：“我要等沈教练回来，问过她的意见，再定。”
欧阳辉：“也对，不急这两天。”他走到饮水机旁，拿纸杯接了杯温水，回身递给慕奚：“我在队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沈教练离队这么久，是不是老家有什么急事儿啊？”
慕奚接过杯子，抿抿唇：“教练走时没说，我也不太清楚。”
欧阳辉点点头，自己也接了杯水，喝了一口，坐在椅子上：“既然没说，那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沈教练的性格向来有一说一，既然没说，看来是有事，但不想让孩子们担心。
慕奚正想说话，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一看，正是沈教练。
她立刻接听。
“在滑冰馆吗？”电话那边问。
慕奚：“在。”
沈冰：“好，我大概十分钟后就到，你先去教练室等我。”
“哦好，教练。”她说完，那边随即挂了电话。
欧阳辉：“沈教练吗？”
“对，”慕奚把手机放回兜里，“教练说她一会儿过来，让我去找她。”
她走到沙发边，拿起背包：“欧阳老师，那我先走了，关于曲子版权的问题就麻烦您了。
“那好，”欧阳辉从椅子上站起来，“版权的问题你且放心交给我，你去忙吧。”
慕奚转身出门，顺着走廊，往教练室方向走。
教练室的门是开着的，她敲门进去，发现雷副教和严助教都在。
闻声，两人抬头。
慕奚：“雷副教，严助教。”
雷铭看她，指着她前面的椅子：“坐吧，沈教练很快就到了。”
慕奚走上前，拉开椅子，刚坐下，对面的人开口说：“上4lz，嗯，有魄力1
她先愣了下，接着笑道：“严助教你知道了。”
“沈教练今天就是为了你这个事回来的，”雷铭接过话：“她昨晚跟我打了通电话，本来想商量着先给你定个初步训练计划，又临时决定今早回来一趟。”
“连夜订的飞机票，还真是雷厉风行。”
原来沈教练竟然是为了她的四周跳回来的，慕奚瞧着对面的两人，皱皱眉：“那沈教练她老家那边……”
“这不用你担心。”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米色毛衣外搭件黑风衣，齐耳短发，容貌气质端正大方。走到慕奚身边，拍了下她肩膀，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沈冰一向走路带风，她一坐下，三人随即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气。
“来吧，先聊正事。”沈冰一来就直奔主题，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把训练计划发给三人。
“昨晚我和雷副教商量过，”她看向慕奚：“lz跳确实是你最擅长的跳跃，但也是对脚部负力最大的跳跃，你脚踝有旧伤，目前还不能冒然直接练。”
慕奚抬头，沈冰说的问题，她也想过，一味的挑战难度而不去顾及身体状况，受伤的几率很大，确实很冒险。
沈冰：“所以，至少要有半个月的准备训练才行，”她转过头，“我不在的这几天，雷副教来帮慕奚做吊杆辅助。”
雷铭点头道：“嗯，好。”
一般花滑选手在初练习新品跳跃或者带伤训练时，都会使用吊杆辅助训练。由一名专业教练持一根类似鱼竿的器械，吊起运动员身上一个类似威亚的装置，跟随选手在冰上同步滑行，在选手起跳、落冰时，用吊杆“提”一下，以此借力并避免选手在挑战极限动作时发生意外受伤。
慕奚在练成3f（后内点冰）跳后，已经有一年多没用过吊杆进行辅助跳跃，如今一听，心里忽然还有点小兴奋。她扫了眼办公桌上的几位教练员，脸上皆含笑，眼里也似透着期待。
“小严这边，”沈冰手指敲敲桌面：“任务要重一些。”
“慕奚的3lz起跳完美，习惯在点冰瞬间双脚离地，所以腰腹的力量和腿部的爆发力十分重要。”
她指了下严涛手机：“所以，训练计划里力量提升的训练部分，每一项都不能少，而且要保证高质量完成。”
严涛笑道：“没问题。”
沈冰说完，转头看向身旁的慕奚：“你呢，就放平心态，什么都不用想，有事等我周末回来再说。”
慕奚眉眼弯起：“好，我知道了，教练。”
沈冰瞧着她，唇边笑了下，又低头看文件：“这里面有几项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我再仔细说一下。”
又商讨了大概二十分钟，沈冰还要赶上午十点的飞机回去，安排完具体事项，便抓紧时间离开了。
她走后，雷铭感慨着说：“唉，沈教练也真是不容易。”
严涛转头道：“等晓楠过两年考到这边来念书，就好了，沈教练也不必这样折腾了。”
他口中的晓楠是沈冰的女儿，沈冰离婚后后，因为国家队任务繁重，没有时间和精力照看孩子，便把晓楠送去姥爷姥姥身边，留在老家念书。
慕奚抬头，茫然问：“晓楠她怎么了？”
雷副教笑着摆摆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孩子上高中压力大，跟老人又隔着代沟，有些闹情绪而已。”
严涛：“唉，其实说来，像雷副教你们这些教练员哪个都挺不容易的，上个月你儿子满月酒不也没去上嘛。”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雷铭叹息一声，“赛前训练对运动员来讲太重要了，我不能光顾着自己的孩子，也要对别人的孩子负责呀1
闻言，慕奚低头，看着手机里的训练计划，
说是只为初步训练做的，可内容详细周密的与正常的赛季计划也一般无二。
她把文件复制了一份，保存到手机里，退出微信，瞥见手机屏上时间，忽地想起滑雪课，随即跟两位教练员打了招呼，小跑着出了滑冰馆。
到门口时，叫的车也刚好到。
慕奚上车后，又瞧了眼时间，还好，只要不堵车，应该不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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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场入口处，不时有人进出。
白亦泽耳边举着手机，走去一旁的休息区。
“小泽，”温程缓缓说，“我打算，过一阵子回国。”
白亦泽停住脚步，突然轻叹了声，而后笑道：“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电话那边笑了笑，“没那么快，要等这个学期结束，大概八月份吧。”
温程是一名汉语国际教育硕士，毕业后，申请了汉语教师志愿者，去到国外一家大学任中文老师。一切看起来顺利成章，但白亦泽知道，温程是为了逃避，而选择的出国。
“你回来的消息，”他说，“要我告诉玫琳姐吗？”
“先别告诉她。”那边很快回话，顿了下，又开口：“等我回去再说。”
白亦泽也不勉强，淡声答应了。
“小舅也好些年没陪你过生日了，这次回去，刚好可以好好给你过个生日。”温程语气柔和。
白亦泽刚想跟他说没关系，想了想，又改口，语气严肃认真：“那说好了，你要是不回来，我这生日就不过了，回来晚了也不行。”
他转身朝雪场入口方向走，“你知道的，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迟到。”
电话那头，温程笑呵呵地答应，之后照常嘱咐几句关心的话，便挂了电话。
白亦泽放下手机，一抬眼，入口处站了个穿淡紫色滑雪服的女孩。
慕奚上前两步，雪板靠在手臂里，手握拳，向前伸了一下，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腕，上面什么也没带，拿食指虚点了两下。
歪着头看他，声音清脆：“刚好二十分钟，没有迟到哦1
她的眼睛明亮灵动，睫毛轻薄如蝉翼，眼角翘起，笑的明显时，唇角边还带着两个浅浅的梨窝。
没等他说点什么，就抱起雪板，转身跑进雪常
白亦泽视线在原处定格了几秒。
心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挠了一下，一时间痒痒的。
呼吸也似变的有些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