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刺杀,戒走
“先回去吧,禀告皇上,问问皇上的意思。”许大人叹了一口气,几个人转身抬步要走,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脸色微变,凤墨寒现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几个人对视一眼,连忙走过去,“参见摄政王。”
“你们来做什么?”
凤墨寒冷眸落在他们的身上,几个人在这样的眼神打量下额头上面不禁出现了紧张的汗水,对着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话,他们好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集体成了哑巴一般,半晌过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在朝堂上面引经据典的许大人,此时竟然也成了一句话不能说的哑巴了吗?”
许大人艰难的找出来几个词语,“臣听说……摄政王妃是定国公主,就和几个同僚一起过来拜访一下……”
“本王倒是不知道了,诸位大人还会考虑这样周全,皇上的家事不问,本王的事情却是这样上心,本王是不是还得上门感激诸位大人的热心?”
“摄政王说笑了……”
凤墨寒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既然知道本王是说笑还不赶紧滚。”
凤墨寒推开竹院的门就听到母子两个一个温柔的说话,一个说不成清楚的字词,但是已经学会发音了的充满稚嫩的声音。
虽然在外人看来母子两个交流的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他们的氛围是让人感觉到舒服的,充满爱意的。
秦娇回过头来,就看到站在树荫下的身影高大的男人,“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凤墨寒走过去,低头看了看爬过来抱着他小腿的小家伙,笑意浅浅,“明湖那边的荷花开了不少,许多人都过去看了,下午要是无事,也过去看看?”
温柔的目光落在秦娇的身上,像是穿透树梢的一缕春光,带一点热意,但是更多的是隐藏在这样温暖之下的情意,初读时只觉得舒服柔和,再迎上去之后便觉得给人依靠一样的感觉。
比起人流攒动的集群列队的去看荷花,秦娇倒是更倾向于待在自家的小院子看着一朵荷花,可是在这样的邀请出来以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凤墨寒低笑开,秦娇看过去,“这算是承认本王了吗?”
“什么?”
秦娇忽然想到,在大庆王朝,夏天一起出去看荷花,算是一种定情的说法的存在,男女互相有情,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往往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凤墨寒握上她的手,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娇娇与本王心意想通,说出这些没什么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被他这么一说,秦娇反而羞色退去,瞪了他一眼,凤墨寒反而轻笑,环着她的肩膀,秦娇说,“下午太晒了。”
“晚上过去也行。”
小家伙能听懂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在说什么,急急的拉了拉秦娇的袖子,秦娇帮他过来,“放心,肯定不会丢下你的啊。”
小家伙满意了。
午膳用过后,小团子开始伸展小胳膊小腿,今天的天气不错,已经出了些太阳,还有些夏日刚下过雨的潮意,给小家伙套的衣服还是挺多的,竹席就铺在凉阁里,不时有清风吹进来,小孩子玩了一会就开始不住的打哈欠了。
不过他睡觉很快,闭上眼睛一会就能睡过去,说实话,秦娇都有一点羡慕这小家伙了。
明湖这边,晚上的人不比白天少,乘船月下赏荷,是一件很浪漫,又十分轻松的事情,多的是一家几口人出来。
小家伙一会指荷花灯,一会要去看真荷花,玩心大起,高兴的眉眼都是笑,秦娇说,“我来抱一会吧。”
“我抱着吧。”小崽子一天天长大,也越来越重了,凤墨寒不觉得累,他单手抱着小崽子,再揽着秦娇,不让别人碰到了她,“这里人多,我们到小亭子那里去,歇一会。”
小亭子里人是少,那是因为有人在外面守着,外面站着的是王福,里面坐着的是谁就不用说了,王福习惯性的带上笑容,“老奴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妃,小世子。”
凤凌的小脑袋枕着凤墨寒,好奇的瞅着王福,他对自己没有见过的人也是不害怕的,就是单纯的想要知道眼前人是谁。
凤墨寒嗯了一声,淡淡道,“皇上在里面?”
王福下意识的压低声音,“皇上,还有雪霁的安然公主都在。”
秦娇看向凤墨寒,那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只一下她就又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了,对王福说,“本就无事,公公就不必禀告了,我们往回路走。”
一道女声传过来,“两位留步……”看到了凤墨寒怀里抱着的孩子,又连忙改了几口,“不,应该是三位了,我早就仰慕定国公主久矣,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公主。”
说着,安宁公主的视线落在凤墨寒那里,苏轻棠也走了出来,换上一身寻常人家的衣服,也依旧掩盖不住苏轻棠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进来吧。”
苏轻棠发话了,若是再避着不进去,徒增场面难看,小孩子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冷淡,专心的玩着自己手里抱着的荷花灯,蜡烛的火光东西摇晃,倒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苏轻棠狭长的眸子落在那一团上,他登基三年,后宫一无所出,潜意识里,他并不喜欢孩子的存在,这会见到凤凌,却并没有意识中的讨厌。
苏轻棠看着他,凤凌也顺着目光望了过去,看了一会,友好的朝他笑了笑,苏轻棠微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一点都不怕他,心湖起了一抹不平静的涟漪,“等回去之后,他也该上皇家的玉碟了。”
秦娇没说话。
凤墨寒说,“臣虽是皇室中的人,却也没有入皇室的族谱,这臣也不希望这孩子被规矩束缚,他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就是好的。”
苏轻棠倒是没有坚持,只说,“你们考虑的周全,只是朕还要提醒你们一句,他到底是皇室中人,不是忽略了身份的存在就可以当作不存在的,认祖归宗是大事,你们有你们的考虑,朕也有朕的考虑,摄政王妃,如果你想让他入墨银的宗谱,朕也不会说什么。”
“凌儿还小。”秦娇手里还拿着多开的非常好的荷花,花瓣是粉嫩的颜色,她低头,指腹覆盖在花瓣上面,滑滑的感觉顺着指尖而上,“等他长大之后是入朝为官,还是走遍天下,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走遍天下不可能。”苏轻棠说,“他的父亲是大庆王朝的摄政王,母亲是墨银王朝的定国公主,他的身份注定不会平凡,朕能理解你们的为父为母之心,可是有些选择,可以等他长大再做,但是有些东西,等他长大的时候再学就晚了,这一点,摄政王应该清楚。”
离开了小亭子。
秦娇问凤墨寒,苏轻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时辰晚了一些,湖边的人就少了一些,总算不那么拥挤了。
“本王去大庆王室的时候才五六岁,这个年纪,说实话,在那些帝师眼里,这个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他们认为孩子就是一张空白的纸,而一位老师,就是在这张白纸上面涂画的人,生而为帝王者,从两岁,甚至可能更早的时候就要开始学王之道。”
没从小生活在皇室的秦娇纵然也听说过一些,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震惊,这不是变态啊,“两岁?甚至更早?”
秦娇完全不能接受。
“嗯,帝师要为帝王者从小就将帝王之道刻印在脑海里,是深入骨髓,化为血液里面的一些成分的存在。”
秦娇吃着脆甜的莲子,“可是每一个朝代,有那么多皇子,就算为帝者的目光再毒辣,也不可能他钦定的那个人就一定会成为一个合适的帝王,再说了,以后继位的时候,谁又知道会不会出现逼宫的事情。”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是大多时候的继承人是这样出来的,至于你说的那种继承人无才无德,既然他是无才无德的,就势必有一个对比,若是皇子中有其他的合适的,适合帝位的人,可能会重新考虑立储,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帝王权利凌驾于任何之上,他点头立下人的时候,也是经过多重考虑的,要么是宠妃的孩子,要么是正宫嫡子,得了帝王的偏爱,就算以后无所作为,他也能顺利的登上皇位。”
秦娇知道,凤墨寒说的这是实情,只不过墨银皇室血脉稀疏,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罢了,但是——秦娇看着凤墨寒,她总觉得他刚刚说的那些像是他自己感同身受一样,那么沧桑,那么凄凉。
她从来都没有特意打听雪霁的皇室组成,小亭子里那位安然公主的异样她也捕捉到了,凤墨寒……在雪霁,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两人回到竹院后,才知道明湖发生了刺杀,凤奇面色凝重,“皇上受了重伤,安然公主下落不明。”
秦娇接过来孩子,“你先去行宫吧。”
凤墨寒不放心,“本王送你们进宫,等忙完了,本王去宫里接你们。”
竹院的守卫虽严,但不是毫无漏洞,凤云和凤奇两个人甚至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相比之下,皇宫就安全许多。
在墨银境内,出现了刺杀事件,雪霁的安然公主被劫走,大庆王朝的皇上遭遇刺杀,生死不明,墨银绝对得给出一个交代的,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天驰的首辅,雪霁的五王爷,大庆王朝以许大人为首的几位大臣,凤墨寒到了,他们就像找到了一个主心骨似的,誓要墨银王朝给出一个说法,却转而又想到了摄政王妃是墨银的定国公主,摄政王会站在哪里还说不定呢。
墨银青在主位上坐下来,“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彩月送了些水和食物过来,秦娇哄睡了小家伙,她自己却有些睡不着,这次的事情到底只是一次偶然,还是针对墨银王朝的一次计划性事件。
四国的比试一拖再拖。
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将雪霁的安然公主找到。
彩月拿着扇子,给秦娇扇着风。
“小姐是在担心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嗯。”
彩月说,“想必皇上有解决的办法,宫外明湖是夏季赏荷的最佳去处,但是人多,也就意味着三六九等都有,安然公主漂亮,苏皇俊雅,况且也只是做寻常的打扮,兴许只是有些人见色起意了也不一定。”
秦娇说不是。
“他们都是皇室的人,就算是微服私访,身边带着的护卫定然也不会少,寻常人哪里能伤了人,抢了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凤墨寒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走进安宁宫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放轻的脚步,然而走近寝殿,秦娇并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身体趴在床边。
这丫头,一夜都没有睡觉吗?
凤墨寒将她抱起来,身体腾空之后,秦娇就醒了过来了,揉了揉有些红红的眼睛,声音也因为长时间处于干涸的状态而有些沙哑,“你才回来?”
“嗯,你怎么没有回床上睡觉?”
“本来想等你来着,谁知道一下子就睡着了。”
凤墨寒将她放在床上,秦娇的头有些沉,但还是拉住了凤墨寒要走的手,“你也一夜没有休息了,先歇会吧。”
“好,本王一会过来。”
他很快去而复返,脱了鞋子,躺下来,小家伙睡在最里面,床宽足够容纳下三个人,秦娇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商谈了一夜,结果怎么样了?”
“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大都围起来就是铜墙铁壁,就算对方长了一双翅膀也谈不出去的,如今就是时间问题。”
凤墨寒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秦娇睡了过去,看来真的是困的不行了,凤墨寒抱着她,也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一夜的劳累在此时似乎全部都烟消云散不见了。
室内静静的,再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