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跟着我来这干什么？

    清晨，山脚，小河边。

    李承业一早就过来晨读了。

    一来，家里牛红的嗓门太大了，影响他学习，二来，他在这里读书的时候，路过的村民会夸他努力，有些还会教育自家的小孩：“你瞧人家承业哥哥读书多刻苦，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努力，将来也能考上大学！”

    李承业假装没听到，却会暗暗偷笑：其实他们说的不全对，他努力是努力，可他靠的又不全是努力。

    前几年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看过的政、治，历史、地理，全都能背下来，数学也突然开了窍，脑子灵活得不要不要的，成绩突飞猛进，好多女同学都向他请教习题，包括班上的柳晶晶，他沾沾自喜了好久，若是再考上了大学，那人生就到达了巅峰。

    李承业读完一页书，正要翻页，突然感觉身旁站着一个人，他转身便看见了小鱼，她正看着后山的方向。

    李承业在县城读高中，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一个月不见小鱼，只觉得她眼神似乎变了，以前总是痴痴的，现在像是有了灵魂，似乎脑子里面有自己的想法了。

    以前的小鱼虽然傻，但李承业是喜欢她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又乖巧，小男生不懂什么是累赘，喜欢就是喜欢。

    后来大了一些，又去了县城读书，见识了外面的天地，他开始嫌弃小鱼，也跟村里其他人一样叫她傻鱼。

    以前的小鱼喜欢跟在他后面，去哪里跟到哪里，有啥好吃的都给他，李承业便怀疑小鱼现在也是跟着他来的。

    他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厌恶。

    他放下手，再冷冷地朝小鱼道：“你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

    小鱼转过身，这才看到坐在河边看书的李承业。

    当然，她也是根据原主的记忆才知道这人是李承业的。

    不知怎么地，小鱼仿佛听到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声叹息。

    看来，以前的小鱼是真的喜欢这个李承业。

    不过，现在的小鱼对这李承业没啥兴趣，她也是个活了六百年的小鱼精了，虽然一直生活在月心湖里，但这六百年间，她见过不少来湖边游玩的青年才俊，甚至外国人都有，这李承业嘛，一般般，论长相不算出挑，论气质，也不见得出众。

    “我没跟你来这里啊，”小鱼道。

    她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上山的路，暂时在山脚下观察一下而已。

    “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承业又问。

    “上山啊，”小鱼道。

    说话间，小鱼已经找到了上山的路了，便果断往山上走，头也不回。

    李承业先是怔了怔，觉得小鱼似乎哪里变了，不再是以前傻傻的样子了。

    不过这丫头以前怎么也赶不走，最爱黏他，他想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谁知，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山林后，就再也看不到人了。

    李承业继续看书，可奇怪的是，眼前这本英语书他怎么也看不下去，上面的字母他都认得，组合起来便十分难理解。

    他甩了甩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看太久看累了，所以才看不下去的。

    ……

    小鱼今天是上山来摘野菜的。

    原主的记忆虽然不多，但她上山摘过野菜，采过磨菇，所以现在的小鱼也知道好几样能吃的野菜。

    1988年开始，国民生活水平有了大幅度提高，田地又早已经细分到户，家家有菜地，平时种满了蔬菜瓜果，谁家都不缺一口吃的了，所以没有多少人上山摘野菜了。

    这就便宜了小鱼，她上山没多久，就发现了好些野菜：野蕨菜、香椿芽。

    她兴奋得立刻摘了一大捆。

    摘完后，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件大蠢事：居然没有拿竹筐，空着手就上山了。

    她只得把野菜抱在怀里，这样的她看起来憨态可掬，特别可爱。

    这一片山林还没有正式开垦，仍是一片茂盛的原始山林，平时只有一些村民上来砍树，所以山上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各种杂草。

    小鱼只认识水草，陆地上的认得不多，今天看到这么多红的花，绿的草，大叶子的小叶子的，高的矮的，不由地兴奋极了。

    她看得眼花缭乱，可又不敢乱摸，怕遇上有毒的植物，野菜也只采自己认识的。

    又走了一阵，她突然发现一棵大树后面有一根露出半截的红薯，她顿时口水直流，立刻去把那根红薯摘了，打算回家后做成烤红薯。

    可拔出来后，又发现这“红薯”像木头一样硬，小鱼估摸这根东西不能吃，可仔细一看，发现这东西长得像个小人，模样倒是可爱，不如拿回去摆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