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时日无多
冰心极不情愿的去了。
慕惊澜赶到暖阁,在房门外就听到里面咳嗽的声音。
进去之后,大夫面色灰暗的行礼。
“怎么样?”
“请殿下移步。”
“就在这说吧,我的身体我自己也知道……”花木槿阻止要离开的两人,咳嗽的厉害了,眼睛里像是随时都会滴下眼泪来。
她就这样坚定的看着慕惊澜。
一时心软,慕惊澜点了点头。
大夫只好说道,“侧妃的脉象是心脉枯朽所至,加上夫人本身体内的毒素受不得任何刺激,现在就算每日再用大量的药,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花木槿听后,朝着慕惊澜苦笑了下,“看来能陪澜哥哥的时间不多了。”
她如此凄苦的样子,让慕惊澜心中愧疚。
他走到床边,“本王会寻神医来,会有办法的。”
只不过,他知道冷弯不喜木槿,若是请神医,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在门外的冰心悄悄听到里面的谈话,不快的噤了噤鼻子,转身离开了。
冷弯得知花木槿这次是真的时日无多,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手轻放在肚子上,她愿意为肚子里的孩子积攒福报,但是她要等,等着慕惊澜来找她开口。
不出意外,慕惊澜很快便从暖阁回来了。
迟疑的坐下之后,没有着急开口。
冷弯装作不知,让人上了早膳来。
“本王想让神医来府里为木槿诊治。”
早膳过后,慕惊澜才开口道。
经过昨夜,冷弯对他的埋怨已经淡了很多。他依旧是自己爱的人,只不过他忘了他自己有多爱她了而已。
现在,她感觉到他已经再次爱上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只不过,她想要的,不单单是他的爱,还有他要承她的情。
既然他已经开了口,她便没有迟疑的一口应下了。
“好,我会派人去请师父来。”冷弯平静的开口道。
慕惊澜意外的看着她。
“本王替木槿谢谢你。”
冷弯笑着摇了摇头,“以花木槿的病情,师父有没有办法还未可知,殿下谢的早了。”
慕惊澜因为花木槿的事情,心情已经全然不如昨夜那般轻快,甚至还有些自责。
他沉声道,“木槿会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本王的责任。”
冷弯知道花木槿曾经救了他,也知道她对慕惊澜母妃的恩,但是这些,又与自己何干呢?
心里不是滋味,只是淡淡笑着道,“那殿下就去多陪陪她吧。”
慕惊澜沉默了一瞬,随后起身道,“本王先过去了,这两日怕不能常来这里了。”
两人之间刚有的那一丝丝火花,就因为花木槿的事情,被浇灭了一半。
慕惊澜走后,莲笙默默的在边上伺候,冰心是忍不住的性子,不快的说道,“早就知道花木槿没那么简单,现在还想让神医给她看病,她配吗?”
“到底是一条人命。让雾寐去将师父找来吧。”冷弯开口道。
这些日子,她一直心情不佳,也不知道雾寐一直未露面都在做些什么,不过他们有单独联系的信号,见了信号自然就会回来了。
果不其然,在青楼流连忘返的雾寐在收到信号之后极不情愿的去办这桩差事了。
机无妄心疼自己这个徒弟,本想一口回绝了,但转念想到一件事,便应了下来。
走之前吩咐沈云兮道,“你今日将为师教你的凌云针练好,为师回来之后要检查的。”其实这些不特意交代,沈云兮也能做到。
但机无妄就是想过把师瘾,才显得他重要。
“知道了师父。”沈云兮乖巧应道。她原本的针灸之术就很厉害,现在得了真传,更加的炉火纯青。
湛王府。
机无妄到了之后先行去见了许久未见的徒儿。
第一件事,就是为她把脉。
冷弯哭笑不得的伸出手来,“师父,我自己也是会医术的,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的确,胎调养的不错。”机无妄放心说道,“为师还不是担心你,这府里姓花的那个小妮子,听说可不是什么善茬。”
冷弯笑了下,师父的维护让她心里暖暖的。
“不管怎么样,花木槿应该是时日无多了,若不是殿下开口,徒儿也不会劳烦师父。”
“湛王小子自从失忆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罢了,既然你都开了口,为师就去看看。”
机无妄说着,摆手让冰心领着自己前往惊蛰暖阁的方向。
神医进府,便有消息传入花木槿耳中。
她将慕惊澜支了出去,等到神医来的时候,房间中只有她和贴身伺候的奴婢。
“哪个要老夫来给诊治?”望虚子人未迈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
花木槿如今是湛王侧妃,他如此实为不敬,但谁让他是神医,向来无拘束。
“妾身无法起身相迎,望神医恕罪。”花木槿在床上坐起,待到丫鬟将人引到床前说道。
机无妄只是看了一眼,便瞧出此人已经大限将至,不由的眉心微拧,“你这病,神仙都医不好了。”
花木槿愣了下,随即唇边一抹苦涩的笑意。
“神医说的不错,妾身的病确实已经是药石无医。”
“那你还请老夫来做什么?”机无妄没耐心的问道。
花木槿脸上露出怅然之色,“妾身知道,神医是王妃的师父,自然对妾身有微词,但在此事上,妾身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让殿下不要在妾身即将离开的这些时日太过忧心,我不舍得见他愧疚的样子,也不想他因为愧疚就对我百般的好。”
眼前的女子说的这样诚心,即将凋谢的花朵一样,多少博得了机无妄的恻隐之心。
“有话便直说,老夫最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话。”
花木槿忽然咳嗽的脸色涨红,丝绢上咳出血来。
“小女只希望神医能同殿下说,可以医治小女,最起码能延续一年的寿命。”花木槿平复了之后,抬起头期待的看着机无妄。
机无妄脸上的纹路都显得凝重了些,他沉思了片刻,终是不忍心,因为是举手之劳,便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