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一副画卷
翌日。
大臣们围着一处诗碑亭窃窃私语,慕逍白挤进去看,顿时脸色大变。
他一把将挂在碑亭上字画扯下,冷声道,“谁敢乱嚼舌根,本皇子把他的舌头扯下来,让他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下朝的大臣们不敢逗留,都匆匆往宫外方向而去。
慕惊澜出来的晚了一些,只看到慕逍白怀里抱着什么,脸色非常不好。
“哪个惹了你?”
慕逍白见到慕惊澜,脸色变得更加怪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做贼心虚的心思,将怀里抱着的东西藏到背后去。
慕惊澜发现对方的意图,伸手将他藏的东西强硬的拿了过来。
看到之后,脸色也跟着不快起来。
画卷上的女子是她的母妃,舞动起来的曼妙身姿,在画卷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即便是看这幅画作,也能看出作画之人的用心,甚至有股莫名的感情夹杂在里面。
而下面的落款,单一个榛字。
这是慕榛的落款。
慕惊澜脑袋里轰隆一阵作响,他手里攥着的画卷像是发了热,烫的他想要立刻扔掉。
“三哥,都知道十三叔作画比许画师都好,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慕逍白有些害怕,三哥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失控的危险狂兽。
可他不知道的是,之前就有传言,慕惊澜出身不正,那是十几年前的事,若不是南台山行宫的事情,慕惊澜也不会知道。
而现在,这样一副画卷摆在自己面前,慕惊澜想要发怒,想要一鼓作气的把画撕了。想要否定,可是他自己都陷入沼泽一样的泥泞当中,他陷在里面,难以自拔,难以理清头绪。
慕逍白察觉不对,提高音量道,“三哥,你不要胡乱想,我们要相信十三叔。”
在慕逍白的心里,十三叔一直是正派正直的,他这么多年,内心那种对浪迹天涯的渴望,都是小时候听十三叔口中的江湖,心生向往。
他心中信任十三叔,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能说明什么问题?
慕惊澜冷静下来,将画卷收好,对慕逍白点了下头,“我知道。走了。”
湛王府。
冷弯见到慕惊澜,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
她站起身来,让莲笙和冰心回房间接着刺绣物件。
“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慕惊澜和冷弯进入殿内,将画卷拿了出来。
“此物挂在下朝之后的必经之路,几乎所有大臣都看到了。”
冷弯展开画卷,注意到落款的地方。她不由的惊了下,随后抬眼看了一下慕惊澜,看来他这一路回来,必定想了不少。
“王爷怎么看?”
她问完之后,没有马上得到慕惊澜的回复,便接着说道,“我觉得此事还是要先问十三王,当初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
娴妃死后,十三王便去了封地,她便觉得其中有什么原因,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和娴妃之间有关系。
慕惊澜眉心蹙着,他一路上也想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十三叔开这个口。
要知道十三叔向来是最疼他的,只要问了,便等同于不信任他,甚至连母妃都要受到不信任的侮辱。
冷弯叹了口气,“殿下的顾虑我知道,但是此时不同于别的事情,任由其发展下去,还不知道要生出怎么样的谣传。”
以当初皇上对待娴妃,能够任由其病死也不请太医,难保这件事再次被提起,慕惊澜会受到怎么样的牵连。
慕惊澜抬眼,他眼底像是吞噬了墨色,晦暗难辨其中的情绪。
冷弯不由的觉得心疼,她能从他包裹在全身的阴沉之中,感觉到他复杂情绪。
“殿下,十三王来了。”
寝殿外,观山的声音响起。
慕惊澜愣了下,他没想到十三叔会来。难道是也听说了今日早朝之后的事情?
“我去见十三叔。”
冷弯点头,她没有什么好嘱咐的,因为她知道慕惊澜知道分寸。
等到慕惊澜离开之后,冷弯叫来雾寐。
“联系宫中的霁云骑,去确认这幅画卷是不是出自二皇子的手笔。”
冷弯在知道事情的一瞬间,几乎就已经确定此事与慕承胤脱不了关系。上次游湖他没有得手,就想到了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看来是因为最近朝堂上关于太子之位的呼声高涨,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雾寐打了个哈欠,他真的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如果宗主需要,我也可以混进宫中,亲自去查探。”
冷弯愣了下,她差点忘记了雾寐还有易容的本事,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绝对的天衣无缝。
想了下之后,她道,“那你自己小心一些。”
雾寐挑了下眉,“终于有点有刺激的事情做了。”他整日做些小来小去的杂事,已经都做的倦怠了。
皇宫,他还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接下任务之后,他心里兴奋着,准备马上就潜入宫中。
另外一边。
慕惊澜与慕榛在一处僻静的凉亭中。
慕榛神色看起来不如之前那般轻松,他看了慕惊澜几次,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惊澜手里的茶盏握的紧了紧,随后开口道,“十三叔是因为画卷来的吧。”
他将画卷摆在了石桌上。
慕榛叹了口气,点头道,“是。”
随后伸手展开,看到画卷上展露出的女子,目露怅惘。
“当初,我是在宫外结识的你母妃。那时候,我便倾心于她。后来你母妃入了宫……”
慕惊澜的手指紧了紧,他胸口沉着一口气,强迫自己安静的继续听下去。
“你母妃入宫之后,我便将所有的心思都藏了起来。”慕榛苦笑了下。
他还记得,当初圣旨下了的时候,他内心里的不甘和愤怒。
就因为他不是圣上,就要将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
不过现在,他已经觉得那些都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这幅画,是在一次宫宴上,你母妃献舞,实在是太过美妙,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不自觉就画了下来。”
慕榛说着,在落款上触摸了下。
“这幅画被你父皇看到了,之后他便疑心我与你母妃之间有些什么,而且越发的多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