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舍我其谁
快递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说：“电子产品如果没有质量问题，是不能退换的。”
送花的人则说：“这花是从澳大利亚空运来的，退回去的运费需要您承担。”
那星河深吸口气，直觉果然没错，这些都是穆林学长送的，而且真的退不了。
这时何玥也跑了出来，看到巨大的花束，惊讶地张大嘴巴，还揪了颗瓜子出来：“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自从和曾明分手之后，何玥就爱上了吃吃喝喝，现在是连生瓜子也不放过了。
那星河叹气，签收后，转头看向前台的李姝：“借我裁纸刀用用。”
李姝狐疑地从笔筒里拿出裁纸刀递给她，那星河说了声谢，就将向日葵秆从花篮里拔出来，用裁纸刀干净利落地将二十个向日花盘切了下来，放进花篮，让何玥抱进去，自己则是把花杆用包装纸捆扎结实送去了保洁处。
等回到前台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笔记本电脑的盒子已经不在了，那星河走进办公区，何玥指了指她的办公桌，盒子正在那里。
那星河回到座位，看着盒子皱眉。何玥一边将瓜子从花盘上分离，一边拉着她往外走，问：“穆林学长送的？”
虽然貌似是疑问句，但其实是非常肯定的。
穆林学长是上一届国际关系学院的毕业生，现在美国普林斯顿读研。他是r大最传奇的校草，集高冷和温暖、睿智和呆萌于一体的矛盾综合体，迷倒无数师姐妹。同寝的孟绮就保持着每天一封情书的纪录，虽然没追到人，但写作能力绝对大幅提升。
然而大学四年，他唯一表白过的女生却是那星河，虽然被拒绝，但坚持以兄长的身份“罩”着那星河以及她身边的朋友。
那星河对男女之情从不期待，而且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不是穆林这个类型，原本想坚决地划清界限，但因孟绮期待维持这份情谊，所有人都退了一步，就这样度过了大学时光。
即便是他都出国念书一年了，还是会时不时的给她一个“惊喜”，且让她拒绝不了。
但那星河是绝对不占任何人的便宜，也恰巧自己正想换一台笔记本，这个可以收下，但钱她得出。
看出那星河的勉强，何玥笑着问：“充话费、充点卡、充会员、加油卡这些你都干过了，快来说说你的新创意。”
按了电梯下行键，本是一脸郁闷的那星河被逗笑了：“是啊，能充的都充过了，这可怎么办？”
“其实穆学长挺好的，又这么长情地告白，要不你试试呗？”何玥虽然遭遇分手，但不妨碍她对真心的判断。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爱情不能试，对人对已都不公平。再说了，别在该努力的时候谈恋爱好吗？”那星河一脸的决绝。
“心疼穆学长三秒。”何玥叹了一半的气，倒抽了回去，因为电梯光亮的门上映出了博云深的脸。
那星河还在看手机，突然说：“要不挖矿吧？”
“挖矿？”何玥懵圈过后，猛然醒悟：“行，我也参与，我和子墨说吧，免得孟绮多心。”
说着，还捏了捏那星河的手。
总算是想好了怎么还钱，给穆林发了个感谢礼物的表情，再次申明不要再送礼物后，那星河长出口气：“吃完饭回来赶紧干活，下班就走。”
说完，后知后觉地看到了电梯门上反映出一脸严肃的博云深，他似乎有些不快，原本一直挂着笑容的脸，此刻面无表情。
两人不自觉地对视一眼，忽略了博云深眼中闪过的惋惜和无奈。
忙碌了一个下午，一下班，两人都没回出租屋，而是直接去了不远处的同仁堂，那星河给奶奶买了黄芪，又去了稻香村买了萨其马，然后两人直奔东直门，坐上了916快车。
晚上十点多，那星河与何玥借着月光和手机上的手电光束，深深浅浅地走着，终于回到了位于怀柔最北边的喇叭沟门乡的一个山村的奶奶家。
大黑铁门已经关了，里面有些微灯光透出来，那星河冲着院里喊：“卡尔！”
话音未落就听见犬吠及脚步，还有奶奶慈爱的声音：“小星子回来了？”
“对！是我，奶奶！”那星河开心地回答。
铁门哗啦一下打开，一条大狼狗立即扑过来，抱着那星河一顿摆尾巴。那星河连忙拍它的头：“别闹，再吓着我朋友。去！”
何玥倒是不怕的：“卡尔还活着呢？上次来就13了。”
“这是小卡尔，还不到两岁。”那星河解释。
“那怎么还叫卡尔？”何玥惊讶。
“我爸上大学的时候看过《警犬卡尔》的电视剧，所以我家的狗都叫卡尔。你也别琢磨了，那时候咱俩都没出生呢，我也没看过。”那星河提起在记忆里已经模糊长相的父亲，心下一紧，好在奶奶并没有听见，正张罗着让何玥赶紧进来：“吃了没？我正好在蒸菜团子呢。”
那星河一听是菜团子就来了精神：“看我回来的这是时候。”
“可不，我就知道我孙女馋这口了，本来黄老头家的孙子明天要去北京，我要让他带去给你呢，这下省了，正好吃热乎的。”
怪不得奶奶这么晚了还没睡，那星河心里一暖，招呼何玥自己去堂屋，她则是跟着奶奶进了厨房，搂着奶奶的胳膊说：“奶奶，我拿奖金了，咱们从明年起就不用去领贫困津贴了！奶奶，以后，我养你。对了，我那台电脑不用了，您给黄家小孙子用吧。”
“好，我大孙女最有出息了。”奶奶揉了揉那星河额前的碎发，转身去揭锅，眼中一片水汽……
清晨，那星河拉着睡眼惺忪的何玥去登山看日出。山里的气温低，何玥一下子就冻精神了，跟在那星河的身后，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
“老大，我觉得博总对咱们的表现还是挺认可的，咱俩是不是都能留下来了？”何玥问。
那星河头也没回：“放心吧，你肯定没问题，我有点儿悬，他说过不看好我处理人际关系。”
“怎么可能？”何玥一脸懵，忽然一拍脑袋：“难道是知道你灭绝师太了？可能你拒绝的人里有他认识的。”
“打住！”那星河瞪了她一眼：“博总是什么人，怎么会关心别人这个问题？他说是陆老师和他打过招呼照顾我，可能给他的印象不好，觉得我想走捷径呗。”
“哎呀，陆老师怎么能好心办坏事呢？那怎么办？”何玥着急起来。
“拿实力说话呗。”那星河笑了笑，这时，那星河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提醒，她滑开，看到朱迪来了一条信息——对文旅项目了解多少？千年古城。
那星河顿了一下，将山坳里古老的村庄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又发了个定位，留言说：“身在其中，舍我其谁。”
随即收到了项目资料和项目预算——预计每个月50万的投入，一年的合约。
那星河心里立即算出团队将获得每个月5万的项目奖金，激动不已，拉着何玥就往回走。
这是一座名叫幽兰的古城，保留了很多历史和传承。去年5月整修完毕，开始广纳游客，却在两三个月后接连遭到投诉，现在是无人问津的局面。
阳光投射在房间里，如此美好的日子，将生活交给工作，可见两个姑娘对这case的兴趣。
面对面不说话，各自翻查着与历史古城有关的地域特色和发展历史，衰落原因。偶尔看到对灵感有启发的思路时，那星河就会用本子记下来。而何玥更擅长做数据分析研究，她将国内有特色的古镇都罗列出来，做横向比较。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美好的周末就这样在忙碌中过去了。
周一清早，那星河走进公司的茶水间，准备给自己来一杯热牛奶，看到杨洋也在，便先打了招呼。
杨洋点了点头，本来是要迈步离开的，突然又停顿了脚步问：“你们组接下来要接什么单？”
那星河一愣：“嘉姐还没说。”
杨洋挑眉盯着那星河说：“朱迪不是已经将古城的项目介绍给你发过去了？”
那星河在接到朱迪微信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怎么不是林嘉找她，但问了反而有多事之嫌。
看到杨洋的笃定，那星河反而坦然了，微微一笑：“前辈不是也收到了吗？看来这次是嘉姐和你的pk。”
惊诧的神色从杨洋脸上一闪而过，继而不咸不淡地说：“林嘉对你很忌惮，调了曹俊宝过去，你要不要来我们组？”
那星河没觉得自己这么快就能成香饽饽，所以不受任何挑拨的影响，淡淡地说：“我就喜欢竞争，这样才好提高。”
说完，那星河端着没来得及加热的牛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