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我知道你现在只是一抹残魂, 就连施法所需的灵力，都是借助他人。”说到这里，左叶瞥了一眼满脸凝重的濑户信, 轻哼一声。
“为了避免你们说我以强欺弱，欺负你们，这场赌约, 我不会动用一丝灵力。”左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勾了勾唇角，声音中满是坦然和自信，看向濑户信几人道，“我们仅凭体术分出高下, 如何？”
“你这分明是！”
濑户信刚想反驳，就看到明秀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只能强行咽下自己的不满。但心中却越发焦急和担忧，忿忿不平地想道。
就凭刚刚对方所表现出的身手来看，明秀师父根本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自从他从神原那里知道, 明秀很可能就是千年前的那位敦仁法亲王后，他也借着各种方式从书籍史料上了解过这位亲王的生平。
据记载, 明秀还活着时，就一向体弱多病, 即便如今是以魂魄状态存在, 没了那副病弱的身体，但怎么看，都显然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这家伙明摆着就是故意提出比试体术, 好借此欺辱明秀师父！
可恶！
濑户信咬了咬牙，然而眼下他们根本无力反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秀应下这个极不公平的比试。
明秀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左叶这个赌约的不公，他只是轻轻颔首道：“我自然是没什么异议，全凭阁下做主。”
冬月梨花听到左叶这番话后愣了愣，虽然也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觉得左叶大人在趁人之危，或是手段过于卑鄙之类的。
对她而言，左叶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自己只需要默默支持就够了。
在比试开始后，因为不能使用灵力，只能依靠体术来分出胜负。因而两人都没有使用任何花哨或者是看起来炫目的术法，仅仅只是凭借一招一式对抗。
你来我往间，看上去似乎是不相上下。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白仓秋人都看出了左叶明显留有余力，甚至在躲闪之余，还时不时地出言调笑。
而明秀则显而易见被左叶压制得步步后退。
衣衫凌乱，薄唇紧抿。
即便知道自己如今只是一抹孤魂，无须呼吸，但明秀还是忍不住微微喘着气，苍白的面颊也因为左叶急促的攻击，而浮起片片红晕，带着一丝病态的虚弱感。
左叶闪避的动作非常灵敏，速度极快，身体也超乎寻常的柔软，能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许多动作。甚至是让身体弯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来避开明秀的种种攻击。
明秀则以手中的蝙蝠扇作为自己的武器，一把普通的作为配饰的扇子，在他的手中却宛若一把利器，当扇面划过空中时，就有一道风声随之呼啸而过。
挥舞扇子的动作干脆利落，宛若在伴着乐曲舞蹈般，优雅而潇洒。
但即便如此，明秀的攻击还是颇为勉强，可以看出他即将力竭。
就在明秀手执蝙蝠扇直直攻向左叶面门，却因左叶向后一个下腰而轻松躲过。这也导致明秀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倒在地。
众人都以为胜负已定，明秀输定了时，却见他脚步一转，手腕轻甩，将蝙蝠扇向半空扔起，换到左手后，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划向左叶的脖颈。
左叶连忙侧头避开，却因为此刻的姿势，而极难再做出其他的闪避动作。即便他已经快速地调整了身形，最终却只是让原本攻向他脖颈要害的蝙蝠扇，改为了袭向他的面门。
扇面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将左叶的面具切成了两半，“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左叶的脸颊上也被锋利的扇面所划伤，留下一道血痕。殷红的血液从伤口处缓缓渗出，再配上他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暗金妖纹，平添一丝妖异和迤逦。
左叶的样貌就像他的声音一样，看起来无害极了。
相貌精致的宛若橱窗中摆放的人偶，不似真人。
铂金色的碎发微卷，近乎于烈阳般闪耀而明亮，又如同棉花糖般泛着柔软而莹润的色泽。湖蓝色的眼珠更是如同名贵的蓝宝石般清澈剔透，恰似碧蓝如洗的雨后晴空。
当他微微蹙起眉头，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低垂，更是温和乖巧到让人瞬间变软下了心肠，不忍对他有任何的苛责或为难。
然而此刻那张精致到宛若油画的面孔上，却满是漠然与冷傲，明澈的双眸中甚至透着一丝冷酷和阴鸷。
与他之前所表现出的那副爱笑且张扬的少年意气，截然不同。
其余几人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反转，都纷纷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无法相信最后获胜的，居然是一直处在下风，被处处压制的明秀。
而冬月梨花从第一次见到左叶大人真容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心中漫上一股焦急和恐慌之情。
面具……
左叶大人的面具碎了……
她惊慌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碎成两半的面具，脸色煞白。
其他人或许会以为这仅仅是用来隐藏样貌的面具，但身为哭泣面具半个成员的冬月梨花，对于这幅面具真正的作用，却再清楚不过了。
面具，就是他们的半身啊！
可如今……
如今左叶大人的面具居然……
一直关注着冬月梨花伤势的白仓秋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突然惨白的脸色。却以为冬月梨花是因为左叶输了比试而惊慌，安慰道：“冬月桑，没关系的，即便……”
想了想，白仓秋人还是觉得不要贸然呼喊这位大人的名讳比较好。
“即便这位大人输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以大人的实力，想必这几人都逃不掉了。大人出于一时兴趣而立下的一个赌约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
而明秀则是转了转手中的蝙蝠扇，轻轻笑了笑，道：“其实对于术法之流，我并不是很擅长。”
他动作轻柔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动作依旧如同贵族般优雅矜贵。
“那些咒术或是各类结印的手法，都是我闲来无事时从一些杂书上翻到的。在这方面，我仅仅只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
明秀用蝙蝠扇轻轻点了点下颔，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他勾起唇角笑道：“我真正擅长的，其实是体术。”
然而由于他生前体弱，常常生病，几乎离不开汤药，他人便很少见他舞扇。因而世人只知敦仁法亲王尤擅音律，喜爱诗词歌赋等风雅之物，却甚少有人知道他武功之高，仅在当初的第一剑客之下。
左叶咽下喉咙深处涌上的血腥味，怔怔地看着地上破碎的面具，突然笑道：“没想到你看上去风光霁月，却也会使这种小手段。”
居然装作不擅体术，借此示弱，好让他掉以轻心。
明秀抿了抿唇，道：“我并非迂腐之人，只要能胜，又何须在意是何种手段？”
左叶用手背抹去唇角残留的血迹，语气玩味地笑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于我而言，无论是光明正大的进攻，亦或是趁人不备的偷袭，并无高下优劣之分，都仅仅是一种取胜的手段罢了。”明秀叹了口气，“而且这恐怕并不是你的真实实力。”
“虽说你之前说是因为我魂魄之身，只能借用他人灵力施展术法，才仅用体术与我比试。”明秀收起了唇角的笑容，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倦怠。
“倘若你真的在意所谓的公平，就不会提出这种无论怎样看，都对你有利，甚至在输赢上没什么影响的赌约了。”
左叶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打断明秀的话，反而饶有兴致地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并非不想，而是现在根本无法动用灵力吧。”明秀语调平缓地叙述道，“或许在此之前，你就已经经历了一场对你而言颇为棘手的战斗，这才导致你的灵力被迫消耗了大半，只能出此下策。”
听到这，冬月梨花猛然抬起头看向左叶，神情惊愕。
她想起在来这之前所感应到左叶大人动用自己力量的事，以至于自己产生了误会，和这几人动起手来。刚刚因为接连的意外，才导致她几乎忘记了这一茬。
现在想来，左叶大人当时真的正在经历一番极为凶险的战斗……
“你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就杀了我，直接夺走濑户君的玉坠，反而与我们多了这些废话，甚至立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赌约，恐怕不是不想去抢，而是根本就无法做到吧。”
“因而才想凭借言语和气势，率先让濑户君动摇，主动交出玉坠，好借此避免与我们交手。”
左叶歪了歪头，随后微微眯起眼睛，扬起唇角笑道：“真糟糕啊，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
他苦恼地挠了挠脸颊，懒洋洋道：“啊，真麻烦呢。原本想避免这种没有把握的战斗，但现在看来，不拼上全力的话，恐怕真的没办法拿到养魂玉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惊！石锤哭泣面具成员左叶人设崩塌！表面开朗无心机猫系少年，实际城府极深心机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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