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次相遇
“接下来播报寻人启事——寻找走失的高中生xx，身高……”
“寻找失踪的老人，七十八岁……”
东京街边商店橱窗的电视上在播报近日的新闻。
“最近失踪的人也太多了吧？”东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釘崎野薔薇拿着照相机，看了一眼电视吐槽道，她回头对跟在身后挂满了购物袋的虎杖和伏黑喊，“喂，你们快一点啊！”
“这不是很正常吗？离家出走、私奔、躲债、自杀、被咒灵吃掉……”伏黑惠叹了口气，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了活力满满的釘崎野薔薇的身后，“你也太有活力了吧？”
“我说，这可是难得的周末啊！为什么你们都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啊！”釘崎野薔薇双手握成拳，“一起shopping啊！”
虎杖也挂满了购物袋跟在后面：“我们已经shopping了三个小时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我们要不去吃饭吧！”
釘崎野薔薇插着腰：“真逊啊！耐力那么差真的可以做咒术师吗？”她用手捂住嘴，做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啊，我忘记了，虎杖君还是个小——哭——包哦！”
“哈？”被戳中痛脚的虎杖脸瞬间就红了，“你在胡说什么！我那时候只是眼睛进沙子了而已！”
“哦？真——的——吗？”
“真的！”
又来了……伏黑顶着死鱼眼看着前面吵吵闹闹的两人，之前虎杖在见到釘崎野薔薇的时候瞬间眼泪汪汪的，被釘崎嘲笑了好久，还给虎杖起了“小哭包”的绰号，之后这两人还时不时揪着这件事打闹。
不过虎杖会这样也说明釘崎的结局也不好吧？伏黑麻木地想，那他们这几个一年级真是整整齐齐全军覆没了呢！
他们未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伏黑这段时间最辗转反侧的事，他垂下眼帘，掌握着最完全记忆的两面宿傩自复活后就一直在虎杖体内沉睡，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就算他再次出现，肯定也是不肯说当初发生了什么的。
伏黑很想找人商量这件事，但知道宿傩来自十年后的，就只有他、虎杖和五条老师和家入哨子，釘崎虽然他们并没有告诉她，但伏黑觉得她应该也猜出来了，所以今天还特地拉着虎杖出来购物。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找个人拎袋子……伏黑面无表情地想。
说回找人商量这件事，伏黑不想去麻烦虎杖，别看虎杖平时一副热血笨蛋的样子，但最想知道未来发生什么的也是他。
虎杖虽然没有那十年的记忆，但是他有着那十年的“情感记忆”，能通过自己的本能、第一反应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但又偏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事反倒让他更加痛苦。
在未来，他们一定是交付彼此背后的挚友，伏黑想，那么当虎杖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的时候是多痛苦——特别是凶手最有可能是“自己”的时候。
至于五条老师……五条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也完全把宿傩之前说的“终将把他杀死”抛在了脑后。
伏黑想到五条就头疼，五条接到釘崎后，就只随便找了个有咒灵的废弃厂房给他们测试了能力，之后人就不知道跑去哪了，最新的动态还是他在枥木县日光东照宫下的自拍照。
可恶啊！为什么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去旅游啊！伏黑的怨气都快实体化了。
“哇！那是cosplay游行吗！”釘崎野薔薇踮起脚看向前面欢呼的人群，“不愧是东京，我们快去看看！”
“真的吗？我也去！”虎杖立刻跟风说，跟着釘崎挤了进去。
“喂！慢一点！”伏黑看着刚刚吵着架又迅速和好的两个人扶住额头，他是真的不太习惯和这两个太过于活泼的人待在一起。
拎着手里的袋子，伏黑想跟在他们身后，但人实在太多了，因为怕挤坏购物袋里的东西，他也不敢用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
要不等那群coser走了再过去汇合吧……他这样想着，叹了口气。
“惠有什么烦恼吗？”
伏黑愣住了，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他下意识回头看去，浦原喜助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倾诉哦！”
“浦、浦原？！”伏黑还有些愣怔，他是完全没想到还会再在东京看见浦原喜助，距离上一次最后见到他，和他分别已经是差不多半个月的事情了。
为什么浦原会出现在这里？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问题太多让伏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朝虎杖和釘崎的方向看去，发现他们都已经挤到人群最前面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多了一只咒灵。
不过待会等人群散去就不一定了。伏黑不想虎杖和釘崎知道浦原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想拉着浦原向角落走去：“我们去那里说。”
说着他握住了浦原的手，但出乎意料的，浦原的手和之前的冰冷不同，而是很温暖，非常接近正常人的体温。
伏黑有些迷茫地抓起浦原的手，放在眼前仔细打量，触感和正常人的手一模一样，他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受肉？”
受肉即咒物获得肉体，而这个肉体往往指的是人类。浦原的身体……是杀了人类获取的吗？
“是我的发明啦。”浦原一眼就看出了伏黑的想法，他笑眯眯地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变形，原本纤长的手指瞬间干瘪下去，像是漏了气的气球，“和之前的气球是一个原理哦。”
感受到手心中的变化，伏黑也松了口气，他把浦原当做自己朋友，可是如果浦原真的为了受肉杀死了人类，他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
不过，浦原一点都没有变，真好。
“不过，可以放开我的手吗？惠？”浦原的声音有些无奈，“虽然这个确实很有趣，但是这样子的话，大家都在看我们啊！”
啊这……伏黑这才反应过来，浦原穿上气球后已经可以被普通人看见了，这就导致刚刚他一直端详着别人的手的动作在许多路人的眼里，非常的古怪。
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松开浦原的手，直到走到了角落里，才稍微从刚刚脚趾抠地的境地中缓过来。
浦原走到了伏黑身边，靠着墙和他对视：“所以，惠有什么难处吗？感觉今天的你心事很重嘛！”
“心事很重？”伏黑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很明显哦，就差把‘我有心事’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当然，解惑的话是收费的！”
伏黑沉默了，他确实想找人倾诉一下最近的烦恼，但同时他也非常理智——宿傩来自十年后这件事，是千万不能说出去的。
这件事涉及到太多，也太危险，伏黑不想让浦原卷入其中。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如果，你因为一些契机知道自己的朋友们会在未来死去会怎么办呢？”
浦原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原来如此，惠是在担心自己的朋友在未来死去吗？这个担心我觉得是多余的，毕竟人类总归会死嘛！”
完全忘记了眼前的人和自己不是一个物种。伏黑露出了死鱼眼。他果然不能指望从浦原口中得到靠谱的答案。
“哈哈，开玩笑的啦！”浦原摸着下巴，“惠你担心的朋友，该不会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年和棕色头发的少女吧？”
伏黑有些吃惊：“诶？你见过他们？”
“因为我跟了你一路啊！”浦原把跟踪说得理直气壮，“你一边忧心忡忡地走路，视线一直往他们身上瞟，完全没有看到我吧？”
伏黑：……
“我们差不多半个月前分开，那个时候一年级似乎就你一个人。他们是你新来的同学？”浦原开始推理，“之前你并没有这个烦恼，而现在却有了，是你的同学带过来的吧？难道他们有预知的能力吗？不过我看他们都挺开心的，完全不像你把心事写在脸上……唔，如果让我猜的话，我觉得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年虽然看起来无忧无虑，但眼底总蕴含什么，所以，给你带来烦恼的，是他吧？”
伏黑顿了几秒，叹了口气：“好吧，还是没有瞒过你，他确实有类似预知的能力……”
在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的时候，浦原突然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呜哇，一段时间没见，惠居然对我说谎了，是不信任我了吗？”
伏黑：！！！他怎么知道？
还不等伏黑解释，浦原再次开口：“我可不知道两面宿傩有类似预知的术式啊！”
这下伏黑是彻底愣住了，他的视线倏然看向浦原：“你怎么知道？”
浦原无辜地摊开手：“不要忘记我可是咒灵哦，能够感受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存在很正常吧？所以你果然是不信任我了吗？呜……”
当然，其实只是他之前跟了他们一路，自然就知道了粉发少年是虎杖悠仁，也就是羂索口中的“两面宿傩的受肉”。
至于两面宿傩的术式，浦原自然也不清楚。在伏黑和他交谈的只言片语中，他觉得两面宿傩获得了馈赠的概率很大，但他需要排除术式的影响，于是就先诈了一下。
从结果来看，果然是两面宿傩啊。
不知自己已经被诈出了真相的伏黑相信了浦原的借口，他无奈地看着假哭的浦原解释道：“并不是，只是这件事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没事的，不要忘记我们可是朋友，有事情就要一起承担不是吗？”浦原抓起了伏黑的手，一脸真诚地说。
伏黑微怔，眼神柔和了下来，对的，他们是朋友。伏黑也不再隐瞒，毕竟事情已经被浦原猜得差不多了：“那是在仙台的事了……”
他把在仙台至今发生的事向浦原完整述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我通过虎杖的表现，推理出十年后我、釘崎还有五条老师的结局都不怎么好，但虎杖又没有记忆，两面宿傩又不会说实话，导致我们不知道未来的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并不担心我自己，毕竟踏上咒术师这条路后，就已经做好赴死的觉悟了。我更担心我的同伴、我们的世界。如果最强的咒术师都被出了意外，那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想要改变这个未来，但我却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伏黑的语气愈发低落，这就是他日日夜夜的所思所想。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伏黑的肩膀，伏黑侧头看去，发现浦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浦原的笑容里夹杂着——兴奋？
“我知道了。”浦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其实惠已经开始改变这个未来了哦？”
伏黑有些疑惑：“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你做了。”浦原打断了伏黑，“当你在思考，在为了试图改变的时候，未来就已经开始偏移。”
伏黑看着浦原露出了一丝苦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安慰我。但未来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说不定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通往未来的既定路线。”
“唔……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浦原突然左看右看，从一旁的废弃垃圾堆里找出一块碎石块蹲下身。伏黑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也跟着蹲了下来，然后就看见浦原用石块尖锐的那头在地板上写写画画。
“惠，你的想法存在着一些错误。”浦原边在地上写边说。
伏黑头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什么想法？什么错误？”
“就是你对未来的理论啊！”浦原转瞬间在地上写了一大堆奇怪的符号和数字，“惠你的理论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是收束的吧？其实并不完全是，我经过详细的推理以及计算，世界的时间线……”
眼看着浦原要开始展开学术辩论，伏黑不得不打断了他：“那个，我其实完全不知道未来的理论，我之前这样说只是因为命运石……算了，你要不直接告诉我结果吧，尽量让我能看懂。”
“好吧。”浦原哀伤地叹口气，在地上画了棵树，石块点在了树干和树枝的交叉点，“简单来说这个树干就是我们世界的时间线，树枝则是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在每个刹那，世界做完了选择，其中一根树枝就会融入到树干中，变成现在的时间线。所以说，两面宿傩来自的十年后，不一定会是真正的十年后，而是其中一根树枝而已。”
话虽这样说，但浦原并没有告诉伏黑，在他的研究中，这些树枝是有粗有细的，就好像商场中的抽奖转盘一样，他的实验机器发射后更容易落入进大区间内，即世界极大概率走向的未来。
“……”
伏黑听懂了浦原的“树枝和树干理论”，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你说的，‘并不完全是’，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时间是很玄奥的，碰触时间也是碰触禁忌。”浦原点了点地面，“也会存在某种特殊情况，会导致世界线的收束，但发生这种情况的概率极低，你一般不用担心啦。”
伏黑看着写在地上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以及浦原自信满满科普的模样，他也渐渐相信了，或许世界的未来确实不是收束的，而是如浦原所说，两面宿傩所说的只是未来的一个可能性，并不是真正的未来。
他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那么了解啊？”
“当然是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个啦！不要忘记我可是科学家！”刚刚才说出“碰触时间也是碰触禁忌”的浦原语气有些雀跃，“目前的话我还停留在理论的阶段。不过两面宿傩倒是给了我一点想法！”
“什么想法？”
“唔，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有机会的话再告诉你哦。”
“那你加油。”伏黑的心情好多了，他也衷心地为浦原的研究送上祝福，然后就看见浦原手摊在自己面前，面露期待。
“之前说过的，解惑的话是收费的！”
伏黑：“……我根本没有答应过啊？”不过话是这样说，他还是乖乖地掏出钱包递给了浦原，“你是要去实现你的新想法吗？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浦原毫不客气地从伏黑的钱包里拿出了所有的钱，对于伏黑的问题，他甩着刚刚到手的纸币说：“谁说我要去实现新想法了？我要钱当然是为了去请可爱的jk吃饭啦！”
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