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032章坚定维护
鄢景宣也看了一眼程澄，没有回答瞿越，反问道，“到底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
瞿越追问道，“你就说是不是吧？她是不是早与你侄子逸寒有关系？”
程澄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鄢景宣倒是气定神闲，仍然坚持，“您先告诉我，究竟是谁给您吹的耳旁风？”
瞿越只能先退一步，回答他的问题，“二房的尤姨娘说了，逸凡派了人在你那杏花巷宅子外蹲守了很久，这才抓住了逸寒的把柄。难道你还想说，这不是真的吗？”
原来是从二房走漏风声的。好啊，他的侄子们个个都很有本事呀。
鄢景宣神情坚定地否认，“当然不是！程澄一直都是我的人。”
瞿越不信，“你不要骗我了！”
“我没骗您。”
瞿越感到痛心疾首，“为什么呀？你不想娶妻，可以不娶，母亲不会逼迫你，为什么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母亲真的很心痛，你对待姻缘大事竟如此轻率。”
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鄢景宣为她感到不平，“程澄她怎么了？她哪里不好？”
瞿越也顾不得程澄就在这儿，质问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她怎么了？她如果是正经好人家的女孩儿，怎么会为了攀附荣华富贵不择手段？既跟了逸寒，就该从一而终，怎么又见异思迁来祸祸你呢？”
程澄默默地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瞿越说得还算委婉，换作了旁人，只会比这难听百倍。
出身不够高贵，还被人哄骗了，仿佛都只是她的错！别管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掉。
女人只要有一步选错了，就终身都别想再回头过安生日子吗？被一个怯懦无用的烂人骗了，也没资格选择离开，必须死守着烂人，一块儿烂到底吗？
凭什么呀？
她可以放弃鄢景宣，如果瞿越一定要她远离，她可以马上走人。可如果是要求她对烂人从一而终，她就是不答应，她就是绝对不要再回头！
鄢景宣已经没法再好言好语地回话了，他冷声道，“阿娘，我说了这是谣传！程澄就是我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二房一个妾室的谣言，怎么就到了您的耳朵里了？我有没有说过，让您寻个由头把施羡羽打发走？您一向睿智精明，怎么就对施羡羽如此纵容呢？”
鄢景宣脸色一下子变了，眼中一抹愠色一瞬间浮现，本来还在质问的瞿越，突然就不太有底气了。
“我现在是说程澄的事儿，你别扯别的。”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我娶程澄，看重的是她的人品与性情，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瞿越听明白了，鄢景宣其实已经默认了，他十分清楚程澄与他侄子鄢逸寒曾经的关系，他也是真的不在意程澄的曾经。
程澄的人品与性情就真有这么好吗？好到让他不要世家大族的贵女也要选择一个过去并不简单的她？
鄢景宣又道，“阿娘，我娶程澄可不是为了做戏糊弄您，我是要与她好好做夫妻的，您可别动什么别的心思，以免闹得家宅不宁。”
别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方设法把程澄弄走，让他再娶一个。
瞿越被他这话气得不轻，白了他一眼，“少管我！”
转过头来，瞿越狠狠地瞪了一眼程澄，面色铁青地走出卧房。
剩下屋里的鄢景宣和程澄，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了好一阵。
沉默过后，鄢景宣走到了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我选择成亲，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娘。我选择与你成亲，就是因为想选你，和任何人都无关。你明白吗？”
程澄闷声道，“真的很抱歉，我没帮上你的忙，还给你惹麻烦了。”
鄢景宣拍拍她的背，“我决定与你成亲之时，已经想到了今天要面对的问题。反正这个家里，我娘说了不算。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少胡思乱想。”
程澄抬头望着他，“可是，母亲她看起来挺上火的。”
虽然没有马上被赶走，可程澄已经能预料到，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容易，婆媳关系恐怕会一直难以修补。瞿越所有因为无法改变鄢景宣而积攒的火气，都会落在她的身上。
鄢景宣揉揉她的脑袋，安抚着，“没事，她迟早会想通的。以后，你躲着她一些，少去她面前晃就好了。”
唉……但愿吧。不求瞿越能待她好，只求别迁怒于她的家人。
鄢景宣轻轻放开她，走到门口，冷声吩咐姜知宥，“去把二房那个不长脑子的大嘴巴尤姨娘给我提来。”
“是。”姜知宥赶紧去办。
冯慧姑姑瞧着瞿越出门时脸色不好，跟了上去送她出门。
冯慧扶着瞿越的手腕，“太夫人，您可是觉得新进门的夫人配不上国公爷？”
瞿越抱怨道，“我觉得配不上，又有什么用啊？他已经把人娶进门了，谁又能左右他的心思呢？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我是中年得子，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才把他惯坏了。但凡他还有一、两个亲兄弟，我还不拿着藤条来好好收拾他，我便不做这个太夫人了。”
冯慧笑了笑，“其实啊，依奴婢看，国公爷什么都不缺，根本也不需要娶什么门第高贵的贵女。那些东西也就名头好听，其实不顶用。他们未必有帮衬国公爷的能力，也许还自持官宦人家，觉得高人一等呢。”
瞿越仍是痛心疾首，“是这个道理，我也没说他非要娶个贵女，可程澄……也太……”
程澄是跟过他侄子的女人呀！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就不觉得头顶绿油油？他倒是真能包容呢。
冯慧劝说道，“太夫人，国公爷是奴看着长大的，他看人向来都是眼光毒，夫人能被他选择，想必是有原因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宽宽心，让他自己做主吧。”
“呵！不然呢？这个白眼儿狼，管又管不住，还能怎样呢？”
瞿越感到头疼，索性不管了。
冯慧开解她，“太夫人，难道以后夫人给咱公府添了小世子，您还能不认亲乖孙吗？”
提到这一茬，瞿越的火气倒是没那么大了。自家的亲孙子，怎么可能不认呢？程澄若是能给她添个乖孙，她再不满意，也得给程澄起码的体面。
瞿越嘴上还要出出气，“拉倒吧，那白眼儿狼生的，指定也是个小白眼儿狼。”
冯慧忍不住笑，很明显，太夫人听到小世子，已经改了主意了。
澹园门口的施羡羽，焦急地等待着，她就等着看程澄被撵出来。
可她没想到，瞿越刚刚还面色铁青地走进澹园，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和冯慧姑姑有说有笑地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知道了自己的儿媳程澄在嫁给鄢景宣之前早就不是个完璧之身了，太夫人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除非这是谣言。
难道真的是谣言？难道尤氏坑了她？
这不太可能呀，尤氏何必坑她？如果这不是真的，被查出来了，尤氏还得担一个妄议长辈的罪名。
可瞿越的表现，又属实有些诡异。
施羡羽突然扑通跪地，“太夫人，羡羽错了，羡羽方才想起，自己不该因为向着国公爷，就搬出夫人的痛处来说事。”
瞿越勉强地笑了笑，“羡羽，你误会了，那孩子一直都是景宣的人。”
“什么？”施羡羽不相信程澄如此清白无辜。
瞿越提醒她道，“以后，绝对不要再胡乱揣测、散布谣言，不然，国公爷决心要惩罚你之时，我也保不住你。”
瞿越了解儿子的脾气，他决定要护着一个人时，就不可能对这些想把事情闹大的坐视不理。施羡羽毕竟救过她，她总得提醒到，但如果施羡羽仍然固执下去，那她也没办法了。
她这个婆婆当得够称职、够疼爱晚辈了吧，还得帮着自家儿媳妇遮丑，瞿越真是越想越憋屈。
虽然鄢景宣比程澄年纪大，可他在男女感情一事上，属实没什么经验，程澄毕竟是跟过鄢逸寒的，自然是比闺阁里娇养的千金们更清楚如何讨男人欢心，鄢景宣八成是让人家的手段给拿住了！
瞿越忍不住发生一声长叹，自家精心养大的好白菜呀！让程澄给拱了。
姜知宥得了命令，便马不停蹄地往二房的住处去找人。
二房的尤姨娘全然忘了自己一早多过的嘴，听说国公爷鄢景宣叫她去，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可能的后果。
尤姨娘跟随姜知宥进了澹园，走进小凉亭，见到了已经在等候的鄢景宣。
整个公府上下，没有人不怕鄢景宣。别看他长得貌美儒雅，实则很能给人压迫感。
尤姨娘见到鄢景宣时，紧张得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尤姨娘规规矩矩地福身道，“国公爷安康。”
鄢景宣打量了她几眼，“是有两分姿色，难怪逸凡喜欢你。”
尤姨娘听了这话，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鄢景宣平素不近女色，今日竟然舍得夸她，她果真很有姿色吧？
鄢景宣问她道，“平素喜欢吃什么呀？”
尤姨娘有些娇羞地回话，“妾喜欢吃杏仁。”
鄢景宣吩咐姜知宥，“听到了吗？尤姨娘喜欢吃杏仁，你去给她取两筐杏仁来。”
“是。”
姜知宥很能揣测主子的心思，不一会儿，他就领着几个人，抬着满满当当的两大筐杏仁来了。
这两大筐杏仁，少说也有百来斤。
鄢景宣笑笑道，“你喜欢吃，就多吃些，这些都是赏你的。你这张嘴忙着吃东西，就没空乱嚼舌根了。你就在这儿慢慢地吃，不着急。”
尤姨娘看着满满两大筐杏仁，目测起码有一百斤，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
鄢景宣的意思大概是，她得一直留在这儿吃杏仁，吃不完就不许走啊！可是，按她平素的吃法，这满满的两大筐杏仁，应该够她吃上几年了吧。
杏仁吃多了，是会中毒的！
“怎么不动呢？我再派两个人给你剥杏仁，如何？”鄢景宣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仿佛是在真诚地关怀晚辈。
尤姨娘快要哭了，“不、不用了……”
鄢景宣依然笑呵呵的，“既然不用，那就赶紧动手吧，长者赐不可辞。”
尤姨娘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到竹筐里，抓起了一把杏仁，迟迟没有继续。平素喜欢的杏仁，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把剧毒。
“吃呀！”鄢景宣大喝一声。
尤姨娘吓得一抖，手里的杏仁掉了一地，她扑通跪地，磕头如捣，“妾知错了！求国公爷饶命！妾知错了！妾不该多嘴多舌！”
鄢景宣懒得再理会她，起身走出了凉亭。他吩咐姜知宥去套马车，准备带程澄回门。
一直至夜里，鄢景宣也没有要放过尤姨娘的意思。他不发话，尤姨娘就不敢走，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凉亭里跪着。
凉亭四周漏风，尤姨娘被冷风吹得直哆嗦。她的贴身丫鬟也出不去，偏鄢逸凡今晚又去了少奶奶的房里，谁能救她呀？
施羡羽这个贱人，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不会外传，怎么转头就把她给出卖了？她真的是要被施羡羽害死了！
尤姨娘后悔死了，她真的再也不敢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