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7 只要我活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起用完了晚膳, 张言晟还特意留了地方给陆瑶和陆庭说话。
陆瑶看着张言晟离开，沉默了下，等屋中只剩下他们兄妹了才说道：“哥, 我怕张亦炜会害了夫君, 夫君对张亦炜不够戒备。”
如果张亦炜真的和她猜测的那样, 对于张言晟而言就太危险了。
陆瑶看着陆庭说道：“自从梦中的我死后，我就没有再梦到过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我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按照张亦炜的表现来看, 太子生辰宴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改变, 甚至是对他有利的，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庭知道妹妹的意思，她那会能知道的只有旁人想让她知道的。
陆瑶抿了下唇苦笑道：“我甚至不知道，陛下是有换太子的意思, 没有夫君的话，那陛下心中倾向的会是谁呢？我甚至不知道哥哥你们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陆庭看出妹妹的伤心，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不单单是安慰，哪怕换个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哪怕到了这会, 想到梦中的事情，她还是会觉得伤心和怅然的, 只是如今也容不得她一直沉浸在那样的思绪之中：“我怕那张亦炜真的是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 从而做出改变，就像是我当初那般。”
没有人比陆瑶更知道提前预知能带来的改变, 她看着陆庭说道：“哥, 你们都不要轻视了。”
陆庭说道：“放心。”
陆瑶这才松了口气。
陆庭把张言晟在马车里说的话告诉了陆瑶，看着妹妹沉思的模样说道：“我当初不让你说，只是担心你被有心人利用, 如今的话，要不要说你自己考虑。”
陆瑶抿了下唇，说道：“我知道了。”
其实陆庭会松口还有一个原因，陆瑶已经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因为在梦中人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陆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夫君。”
梦中的陆瑶做的所有选择都是无可奈何的，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说，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是小心翼翼的。
陆庭沉默了下说道：“如果张亦炜真的和我们所想的一样，狗急跳墙之下，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事情。”
陆瑶也想到了这些：“哥，让我再想想，其实我本以为。”
说到底陆瑶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和梦中的那些人和事情有任何的交际，就像是张言晟说的，他们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不是了，如今多出了一个张亦炜。
若非张亦炜身份特殊，在刚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陆庭就要设计弄死他了，怎么也不可能让他活到现在。
陆庭是心疼妹妹的，可是有些事情并不适合让他来告诉张言晟的。
陆瑶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哥，不用担心我，你与夫君怕是还有事情要说，我自己待一会。”
陆庭叹了口气：“家中永远有你的院子。”
陆瑶明白兄长的意思：“我是相信夫君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而已。”
陆庭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出去后就叮嘱绿蕊好生陪着陆瑶后就离开了。
张言晟在小书房等着他，见到陆庭进来也没有去追问什么，而是招手让他过来，说道：“这些是靖安王的诚意。”
纸上写的除了名字外还有他们的职位，陆庭看了一眼，微微蹙眉问道：“能确定其中有多少可用的吗？”
张言晟伸手点了下其中几个人的名字：“他能确定的只有这几个，只是我并不放心。”
陆庭仔细记下来。
张言晟又点了其中几个名字说道：“这些宫中的暂时不要接触。”
陆庭是赞同的。
程先生不在京中，如今张言晟能完全信任的就剩下了陆庭。
陆庭看完以后，目光就落在了被张言晟单独写出来的人名上，他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听老师提过这位，当年陛下能登基，这位是立了大功的。”
张言晟手指点了点说道：“按照靖安王的说法，当初他看局势不妙，就让自己安插的人手隐藏了起来，其中一部分暗中的人手投靠了当时还没登基的陛下。”
这样的话，倒是也说的过去。
陆庭闻言说道：“靖安王当年也有大志气。”
只不过没等他布局好，事情就已经变化的他不得不隐藏起来了。
靖安王的人手中不仅有宫中的，还有寒门学子和一些不起眼的朝臣，甚至开始在军队中安插人手了，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余了这些可用的，可见当初他安排的人有多少，甚至张言晟怀疑，这些都不是靖安王全部的眼线，若是当初再给靖安王五年的时间，最后皇位会落在谁的手中还真不一定。
张言晟暂时不准备和靖安王撕破脸，有些话自然不会刨根问底。
陆庭把人都记在心中，说道：“这位不到最后的话，最好不要动，除非你想……”逼宫。
张言晟当着陆庭的面把名单给烧了：“没有到那一步，而且这人如今到底可信不可信，我也不确定。”
就算是张言晟自己安插的人手都有可能被人收买。
张言晟微微垂眸，说道：“这些能留下来的人，想来都是聪明人，能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都说物肖其主，靖安王的属下，在某些方面和他真的很像。
张言晟看着名单烧成灰烬，说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我有足够的实力，哪怕不用我去寻他们，他们也知道要怎么做的。”
这话是不假。
陆庭见张言晟心中有数，也不再多言。
张言晟说了几个人名，说道：“麻烦大哥帮我试探一下。”
陆庭点头。
张言晟把靖安王的小印递给了陆庭。
陆庭却没有接，而是看着张言晟，张言晟又不蠢自然知道这枚小印意味着什么，就这样交给他，这其中的信任哪怕是陆庭也觉得有些过了，而且张言晟完全可以不把小印交给他的，毕竟只是试探。
张言晟说道：“这些人手，以后就交给大哥了。”
陆庭哪怕有所猜测在听到的时候，还是微微蹙眉说道：“哪怕我是囡囡的兄长，这东西也太重了，等程先生回来，交给他比较合适。”
张言晟直接塞给了陆庭说道：“我与大哥相交，虽然有囡囡的原因，可我把这些事情交给大哥，却不是因为你是囡囡的大哥，只是因为大哥这个人。”
陆庭握着手中的小印，又看向了张言晟。
张言晟直言道：“禁卫军那位的信物，我没有交给大哥，剩下的就交给大哥了，大哥看看有什么能用的，谁已经不能用了，我若是被困在宫中，大哥就去秦家。”
陆庭知道张言晟和秦昭交好，如今看来，交好的可不单单是秦昭了：“我知道了。”
张言晟也不再这件事上多言，而是与陆庭说起了别的。
今天他们并没有聊的太晚，张言晟回屋的时候，陆瑶正在看账本。
陆瑶起身让人去准备热水：“今天倒是散的早。”
张言晟笑道：“大哥懒得和我说废话，我也没有办法。”
陆瑶被逗笑了。
等到两人睡下的时候，张言晟才说道：“我明天送你去宫门口。”
陆瑶递了牌子进宫，皇后第二天就召见了她，足以见皇后对陆瑶的重视，如今连承恩公府的人都是见不到皇后的。
听了张言晟的话，她也知道为什么张言晟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是怕耽误她睡觉了。
陆瑶嗯了声。
张言晟低声把要给皇后带的话告诉了陆瑶。
陆瑶认真记下来。
张言晟低声说道：“太子没有什么人手，如果他真的要动手的话，能选的也就是下毒、放火这一类的，如今有了张亦炜这个变数，需要担心的还有一点，他借机生事。”
陆瑶明白张言晟的意思，毕竟真要论起来下毒的手段，太子根本不是皇后身边人的对手，而且如今太子身边的人也有很多是皇帝和皇后安排的，他想要避开的话，能动的人手就更少了。
张言晟轻声哄着：“多亏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陆瑶听了嘴角不自觉上翘，却轻声说道：“骗子，哪怕没有我，你也能安排好的。”
这是陆瑶的真心话，哪怕没有她，最多麻烦一些，却不会像张言晟说的那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言晟不承认：“我可不是骗子。”
陆瑶把自己的手塞到了张言晟的手中，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张言晟猜到陆瑶要说什么，温声道：“若是说不想听，那是假的，只是比起听故事，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陆瑶其实早就有决定，只是差最后有人推她一下，而陆庭转述的那些话，让陆瑶下定了决心，她微微垂眸没有去看张言晟，而是说起了关于梦中另一个陆瑶所经历的一切。
因为早已想好要怎么说，再次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她没有再崩溃，反而很冷静的，比起这些梦中看到的痛苦，她更忐忑的是张言晟知道后的反应。
张言晟听完，神色变得狠厉，眼神都阴沉了许多，怪不得哪怕他说自己不在意，囡囡也不愿意与靖安王多打交道，怪不得听到张亦炜这个名字的时候，囡囡会是那样的神色，哪怕他恨不得直接冲出去把人都给弄死，却只是温柔地搂着陆瑶：“看来另一个我们只能奈何桥见了，他们没有我们幸运，所以我们要连着另一个我们的幸福一起活下去，囡囡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人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