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 再一次做梦
第六十六章
离开了茶楼, 坐上自家的马车，陆谨有些紧张地问道：“哥，张公子的意思莫非是有人会对你下手？”
陆庭说道：“只是做些小手段，每次都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种被查出来是要重判的, 可就算这样也挡不住人的恶念, 往年也有考生在临考的时候，忽然拉肚子甚至摔伤, 这些手段都登不上台面, 那时候他就留在家中或者自己老师那里就行了。
陆谨叮嘱道：“那也得小心, 到时候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哥哥。”
陆庭没有拒绝, 等回去后，陆庭就把糕点递给了陆瑶。
陆瑶先给哥哥道喜后, 就笑道：“谢谢哥哥。”
陆庭闻言说道：“不是我买的，看榜的时候遇到了张公子他们，张公子送的。”
陆瑶一愣，却已经听懂了。
陆庭笑着说道：“回去尝尝，若是喜欢了, 我下回给你带些回来。”
陆瑶嗯了一声, 等回到屋中才打开了那盒糕点，看了看取出一块尝了口, 就笑了起来，看来张言晟是把她的话记在心上了, 这糕点都是她喜欢的：“绿蕊你也尝尝。”
绿蕊笑着说道：“姑娘舍得？”
陆瑶皱了皱鼻子：“如何舍不得，一会端去给母亲他们也尝尝。”
绿蕊这才笑着捏了一块, 咬了口说道：“是姑娘喜欢的。”
陆瑶抿唇乐了起来。
陆庭参加完院考，才真正轻松了下来。
青松书院并不缺秀才，可是像陆庭这般县考、府考和院考三次末场都是案首的小三元却也极少, 而且陆庭人缘不错，倒是不少人为他高兴，陆庭还私下请他们吃酒庆祝了一番。
不过乡试就在八月份，他们很快就收了心继续复习了起来。
在陆庭府试成绩出来后，就已经有人上门来给陆庭和陆瑶说亲事了，给陆庭说的倒是有些还不错的人家，可是说给陆瑶的大多是商贾之家，说到底在旁人看来，陆庭也算有些本事，他们愿意提前下注，赌一把陆庭的以后。
而陆瑶的话，在他们眼中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大多是商贾之家觉得把女儿嫁陆庭无望，退而求其次想要和陆庭当亲戚，陆庭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难不成还能不管？
这些算计不说陆庭，就是李氏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没有和张言晟的约定，她也不会同意的，倒不是说她看不起商贾之家，而是这些人的算计太过明显，并非良配。
陆瑶回到京城后，并没有断了和扬州城那边的联系，不单单是她，就是陆庭和陆谨都准备了信和礼物让人送去。
徐柏是今年成亲的，而徐婉的亲事是定在了明年，徐婉倒是提了他们离开后扬州城的一些事情，在他们都以为冯家的事情结束，应该平静下来后，扬州城那边又来了一个大清洗，这次主要是针对官员和将士的，那些和冯家有勾连的，冯家丢失账本种有牵扯的都被清算了。
虽然徐婉只是略微提了几句，却能让人感觉到那其中的血雨腥风，一部分人被押解进京，一部分就地处决了，按照徐婉的说法那几日城中再无花香，满城的血腥味。
陆瑶今年的生辰是在家中过的，她如今已经十七，一般家中这样年纪的姑娘早已说亲，只是陆瑶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家倒是提过一次，不过被陆庭堵回去了，毕竟陆嫣比陆瑶还大上一些，却也没有说亲事，而且这两年陆嫣倒是不再参加诗会，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被旁人顶替了，对外的说法是陆嫣年纪大了，不适合出风头了，这话又得罪了一些人。
陆瑶倒是从陆庭那里听说了些陆嫣的事情，陆嫣和宣平侯世子多有接触。
靖安王和宣平侯是当今圣上仅存的两个兄弟了，当今圣上登基颇有些波折，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并不好，靖安王的王位是由先帝封的，先帝驾崩的时候他并不在京中，等他回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而宣平侯与当今虽是同胞，其中却也有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等到最后圣上登基过了三年才被封为侯爵。
宣平侯并没有实职，倒是经常传出一些荒唐的名声，而宣平侯世子成亲两年妻子就病逝了，倒是隐约有世子孤僻不喜与外人交际的流言，剩下的陆瑶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们家和这些勋贵人家离得太远，根本得不到消息的。
陆瑶想了下说道：“若是两情相悦，倒也是好事，虽然是继室，可宣平侯世子并无子嗣，而且二姐姐也算得偿所愿了。”
陆庭对此也没有别的想法，陆嫣嫁的好与不好，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陆瑶直视感叹了一下就看向陆庭：“哥哥今日还要去楚先生那里吗？”
陆庭说道：“我后日再去，明日我有约。”
陆瑶也不多言，只是说道：“那我让人提前给哥哥准备好行李。”
陆庭问道：“刘姑娘可有约你？”
陆瑶摇了摇头，她才回来那会刘欣宝倒是约她了一次，不过被她拒绝了，只是让人送了不少扬州城的东西过去，自那以后刘欣宝也明白了陆瑶的意思，两人之间连信笺都少了许多：“刘家妹妹也要准备嫁入太子府的事情。”
刘欣宝如今也要跟着宫中的嬷嬷学习各种规矩，只是这种和冯栖的又截然不同，毕竟刘欣宝是太子妃，而刘家当初也没想过让刘欣宝嫁进宫中，自然没有教过这些的。
陆庭也不再多言，又和妹妹说了两句，就先回书房继续温书了。
也不知道是临近乡试，还是今日与哥哥说的话，很久没有再做梦的陆瑶这一次才睡着就陷入了梦中。
而这一次完全是噩梦了，陆瑶梦见他们一家还是在陆府，她哥哥依旧是小三元，乡试更是夺得了案首。
只是没过几日，忽然有一学子敲响了登闻鼓，言早在乡试之前，考题就已经泄露。
其实这些本该与她哥哥毫无关系，可是谁也没想到，在乡试之前，她哥哥应邀去的那处酒楼有学子在其中买到了考题。
如此一来，她哥的案首之名就被质疑，她哥也被关押了起来。
哪怕是梦中，陆瑶都感受到了那种绝望，偏偏她祖父并不准备插手，祖母和伯母她们还商量着把她哥逐出陆家，免得被连累。
那个时候的陆谨性子还有些急躁，为此和家中争吵，一气之下离开了陆府去找楚先生求助，却不曾想在城外有人强买一姑娘，他替人出头反被那家下人打断了腿，若不是楚先生的家仆来得及时，怕是性命都难保了，而那些人正是宣平侯府的。
楚先生也知道陆家的情况，不敢把陆谨送回去，只能留在身边照顾，还要出去打探消息。
家中只剩下了李氏和陆瑶，李氏也要去敲那登闻鼓喊冤，可是她们两个却被陆家的下人看管了起来，陆嫣几乎每日都来与她们说外界的消息，只是每一条都是不好的，比如牵连了多少考生，狱中有人病倒直接被抬出来，没救过来。
陆瑶熬得眼睛都红了，短短几日就已经瘦了许多，李氏又急又气直接病倒，却每天拖着病体，可是她们连院子门都出不去，她们害怕陆嫣来说的各种消息，却又只能依赖着陆嫣的消息。
绿蕊和翠西偷偷贿赂了人，只想求个大夫，却都被拒绝了，绿蕊更是差点被拖走，是陆瑶疯了一样才把人拦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嫣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再来。
直到有一日，陆老夫人和大伯母林氏来到这个院中，李氏那会已经病的起不来了，只靠着一口气和一些常备的药撑着。
陆老夫人只说愿意让娘家给陆庭疏通，但是要陆瑶给宣平侯世子当妾。
陆嫣早就和陆瑶炫耀过，宣平侯世子承诺要娶她的事情，陆瑶声音沙哑地问道：“那陆嫣呢？”
陆老夫人神色冷漠：“与嫣儿有什么关系？你被抬过去后，有宣平侯府的关系，再加上我娘家在外疏通，起码能让陆庭先从狱中出来，你自己考虑清楚，狱中那环境如何，每日还要经受审问，怕是不等查出真相，陆庭就被抬了出来。”
李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起身怒斥道：“你们曾答应过我夫君，绝不干涉我女儿的婚事！”
陆老夫人满脸嘲讽：“我也没有决定，只是在问你们的意见。”
柳氏在一旁说道：“忘记与你们说了，陆谨得罪了宣平侯府，以后日子怕是要难了，而且楚先生传了消息来，说他的腿就算以后好了，也不能如正常人那般。”
青松书院有不少学生都牵扯到这个案子中，若非楚先生德高望重，怕是也要被关押了。
李氏一口血吐了出来，差点摔倒在地上，陆瑶去扶着李氏，可是她如今情况也不好，差点与李氏一并摔倒，还是绿蕊和翠西赶紧扶住，这才勉强站好。
陆瑶知道这门亲事肯定是有问题，还是很严重的问题，若非如此，陆嫣如何能让出亲事，而且怎么变成妾室？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宣平侯世子非要他们陆家的姑娘？那样的门第什么样的姑娘要不来，为什么是陆家？
那是一个火坑，哪怕什么都不知道，陆瑶也清楚的认识到这点，而且是个妾室，根本得不到保证的妾室。
陆瑶从未想过自己会给人当妾室，她也不知道父亲曾经得到过那样的许诺，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好。”
其实陆瑶发现，在她答应下来的瞬间，柳氏明显松了口气，就连陆老夫人眉眼间都舒展了些。
陆瑶神色冷漠：“给我母亲请大夫，请御医给我弟弟看腿，除此之外，等我哥哥出来后分家。”
虽然不知道，陆瑶却看出了眼前人的紧迫：“我要陆家四成的家产。”
柳氏脸色一变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讲条件！”
陆瑶却没有看柳氏，而是看向陆老夫人说道：“我知道家中有多少现钱，有多少产业，我们立下字据，那些东西都先送到我弟弟手中，并且把我母亲也送过去。”
陆老夫人面色阴沉，没有开口。
柳氏斥责道：“不可能。”
李氏喃喃道：“不能答应，你们这般逼迫我们母女，我一头撞死在你们正院的外面，我让所有人都瞧瞧你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陆瑶说道：“只要你们办到，我就坐小轿去宣平侯府，若是十日内，我见不到我哥，我就捅死宣平侯世子！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时候你们还能不能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