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难道主任见她最近努力又认真，打算提拔她当小干部？
陆晚晚抿唇克制住兴奋，屁颠屁颠追王来璋。
王来璋走进主任办公室，从档案柜的最里面掏出生锈的铁皮盒，小心翼翼捏出几片茶叶。
“下个月，上面下来几个领导到我们宰猪场视察。按照惯例，我们宰猪场得安排一个节目供领导们欣赏。我们厂里几位领导商量叫谁出节目，大家一致选你。”
哗啦啦的白开水冲刷茶叶，王来璋塞上茶瓶木塞。
王来璋把茶瓶放回原处，端起搪瓷茶缸吹了吹浮到水面上的茶叶：“怎么？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
陆晚晚：“……￥&”
“好好说话。”王来璋绕到座位上坐下。
陆晚晚像一棵蔫了的小白菜，双目无神、有气无力说：“主任，以我的文化水平只能给领导表演胸口碎大石，你要是觉得这个粗鲁，你给我弄一只猴，我给领导表演逗猴。”
“到时候你拿不出节目，你就演猴。”王来璋挥手赶她离开。
陆晚晚：“▼皿▼||”
陆晚晚人蔫蔫的，没有精神。
王英兰的视线在陆晚晚身上来回巡视，最后落在陆晚晚的肚子上。
她环顾四周，见没有领导，她跑到陆晚晚跟前，克制着激动的心，压低声音说：“怀上了？”
陆晚晚仰头：“娘，我想生猴，以后我给领导表演逗猴，我就不用演猴。”
王英兰给她一巴掌：“你到底有没有怀上？还有，你给老娘说人话。”
陆晚晚老老实实回答她没怀上，还说了她上午的遭遇。
王英兰听后恨铁不成钢戳她脑门：“你傻啊你，你不会，女婿难道也不会？”
陆晚晚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射|出夺目的亮光。对啊，她家老时写的文章都登报了，没道理编不出一个节目。
闺女脑瓜子终于转了过来。这里没她什么事了，王英兰准备回去干活，突然有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喊：“英兰，赵芳和徐莉吵起来了，你快点过去看看。”
陆晚晚比她娘先反应过来，拽住她娘就往前冲。
还离的老远，母女俩居然听见了赵芳的声音：
“徐莉早上问我，这次她拿猪肝行吗？我们是亲戚，又是朋友，她要拿猪肝，她拿呗，我无所谓。我哪知道我爹不凑巧生病了，老头子托人告诉我他想吃猪肝。亲爹想要吃猪肝，我肯定帮他弄一副猪肝。
徐莉，你早上要拿猪肝，我二话不说让给你。你看，现在我爹这么个情况，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猪肝让给我？”
他们宰猪场规模十分大，下面生产大队上交的猪几乎都送到这里宰杀。如果宰猪场一下子来了几百头猪，宰猪场会报损几副猪肝、猪大肠、猪心、猪肺，工人们商量着用钱不要票买这些东西。
前面许多次，徐莉把机会让给别人，这回，徐莉想要一副猪肝，和工友们商量这回她拿猪肝，工友们同意把猪肝让给了徐莉，赵芳也同意了。
徐莉欢欢喜喜到组长那里拎猪肝，哪料赵芳会玩这手。
“我给你下跪，行吗？”说着，赵芳就要下跪。
旁边的工友赶忙扶住赵芳。
徐莉现在是给赵芳猪肝不是人，不给赵芳猪肝也不是人。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眼珠哗啦啦往下流。
赵芳就是故意给徐莉难看，谁让徐莉当初收了她的鸟蛋，答应帮她表弟找对象，结果当天晚上徐莉把鸟蛋还给她，不愿意帮表弟找对象，还有就是，徐莉婆婆把她家闹的鸡犬不宁，导致大人和孩子对她都有怨言，这笔账，她算在了徐莉头上。
王英兰挤到前面，就看到儿媳妇哭的稀里哗啦，她赶紧上前给儿媳妇抹眼泪：“我的乖儿媳，你哭撒子呦。”
“我嫂子自从怀了孕，只要见到这种父慈女孝的场面，就哇哇哭。”陆晚晚的五官都在卖力往里挤，累的呼哧呼哧喘气。
她被热爱看热闹的工友坚定不移位的坚持打败，放弃往里挤，止步中间，仰着脖子喊：“嫂子，你别光顾着感动，快把猪肝给二堂嫂，别耽误二堂嫂拎着猪肝回娘家看望亲家叔。”
小姑子递了一个台阶，徐莉打着哭嗝踩台阶往下下。
她把猪肝递给赵芳，问组长要回钱，便抹抹眼泪回到锅炉烧火。
“我以前怀孕，也看不得这样的场景，也红眼眶。”
“我以前不止红眼眶，还要回娘家看望自己爹娘，我一见到我爹娘，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
“都别聊了，快回去干活。”……
人群散了，留下赵芳傻眼了：“……”
“赵芳，把钱给我。你现在回娘家看望你爹吗？你去吧，我给你批假。”组长说。
她爹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吃这么金贵的东西纯粹浪费！
啥？给她批假！不不，她不请假，她不要被扣工钱。
赵芳原本打算当徐莉不情不愿把猪肝给她，她顺势说既然徐莉不舍得，她不要了，都怪她爹命不好，她爹吃不到猪肝怨不得徐莉。
在组长虎视眈眈下，赵芳抠抠搜搜掏出钱给组长，一步三回头拎着猪肝离开。
时陉景像往常一样回家，发现家属院的气氛有些怪异。
难道晚晚收到报社寄来的稿酬，忍不住和大家分享好消息。
他俩不是商量好了嘛，现在是特殊时期，千万不能叫别人知道他写文章赚钱。
如果时陉景上弯的嘴角再往下压一点，就更有说服力，让人相信时陉景在抱怨陆晚晚。
时陉景很快发现他猜错了，家属院气氛之所以怪异，是因为赵芳跟人说她拎猪肝回娘家看望她爹，结果她把猪肝卖给了一个口音不是本镇的人。
买家拎着一副猪肝到宰猪场家属院看望舅爷，和赵芳撞了一个正着。
赵芳卖猪肝的事随之暴|露了。
陆晚晚下班回家，时陉景跟陆晚晚说赵芳社死的事。
他从01口中得知社死这个词。
经过01解释这个词，他认为拿来形容赵芳特别贴切。
陆晚晚叽里咕噜跟时陉景说赵芳跟她嫂子抢猪肝的事，她话音一转：“你帮我想一个节目，下个月要上台表演。”
时陉景：“？”
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
“想到了吗？”陆晚晚双手握在一起，眼巴巴瞅他。
姑奶奶，你前脚通知他想一个节目，后脚就问他想到了吗，哪有这么快。
“你是不是不行呀~”陆晚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