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摆烂第八天
我自从出生起，只在提利安城附近走动，再远一点就是森林，其余地区我都没去过。
所以我决定不走任何一条我熟悉的路，而是慢悠悠地远离人群，一头扎入自然中，除去所有踪迹，不让任何人能找到我，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哦，也不算是完全失联，我偶尔还是会给家里人发一封信，简述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让他们不必担心，至于频率嘛……差不多一年两次的样子。
由于行踪不定，我和父亲的联系一直是单向的，哎……这样一想，或许我只是在逃避罢了。
我打算去双圣树那里看看，不过……中途会绕一些远路，看看我从未见过的风光，这是一次长年的旅行。
我在旅途中偶尔会遇见其他族的精灵，通常都是相伴一会后各散一方，我也遇见过一次库茹芬，他是出来采集锻造材料的，我们叙旧了一会，拒绝了回家的请求，看库茹芬的样子父亲似乎没有把我的预言说出去，也不知道我离开的原因。
他怒视着麦卡卡诺，好像他把我拐走了似的。
我笑着看了一眼麦卡卡诺，库茹芬好像误会了什么，脸色一变，拉着麦卡卡诺走到远处，确保我听不见后压抑着怒气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麦卡卡诺：“……堂兄妹？”
难道他猜出来我和麦卡卡诺的关系了？
库茹芬看着麦卡卡诺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什么，然后走到我身边轻声问：“你倾心于他？”
麦卡卡诺猛地咳嗽出来，瞪大了眼睛，不过库茹芬并未注意。
我差点笑出声，为什么兄长会这样误会啊？
我：“……我们是堂兄妹，你知道的吧？”
“就怕你昏了头。”库茹芬毫不客气地说，“离他远点，最近我们和芬国昐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平。”
“父亲和芬国昐的关系一向紧张，不过他也未阻止我和麦卡卡诺交往。”
“你不知道？”库茹芬挑眉。
“……知道什么？”我心里忽然不安了起来。
“父亲当众对芬国昐拔剑相向，被维拉逐出提利安城，现在我们一家都去了佛米诺斯。”库茹芬冷笑一声，“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看来你在外面是乐不思蜀啊。”
“少讽刺我，我们一直特地远离人群，孤身旅行，”我皱眉，“父亲怎么会突然对芬国昐拔剑？芬国昐做了什么？”
库茹芬定定地看着我，他那与父亲极为相似的面孔让我有些无措。
“随我回佛米诺斯。”库茹芬毫不客气地牵起我的手说，“路上我会和你解释一切。”
一家人都在佛米诺斯……那就是梅斯罗斯也在。
“不。”我猛地抽回手，“我还需要静静……我需要冷静，我需要时间。”
库茹芬拧起了眉：“你在搞什么？这么多年音信全无，到处找不到人，偶尔飞来个信件……而父亲竟然默许了，而大哥也在阻止我们寻找你，你在逃避什么？”
真是一针见血的质问。
我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你去询问父亲或者大哥吧，他们会给你答案。”
我的话语宛若火上浇油，库茹芬轻轻闭上眼睛，像是压抑着怒气：“我们是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对麦卡卡诺就能说出口了！？”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说，“赞美一如的第一批果实的庆典要来了是不是？庆典之后，我会返回佛米诺斯，告诉你们一切。”
虽然一切潮汐起伏与季节轮换都依维拉的意志而定，维林诺也没有带来死亡的冬天，但维拉那时不但乐于像穿衣一般取用伊露维塔儿女的形体，而且也会吃喝，收获大地所出产的雅凡娜的果实，而这大地是他们奉一如之意而造的。
因此，雅凡娜为维林诺生长的万物定下开花与结果的时节。每当收获第一批果实，曼威都会摆下盛宴来赞美一如，届时维林诺的全部居民都会欢聚在塔尼魁提尔山上，借音乐和歌谣来抒发心中欢愉。
“你要去庆典？”
“不。”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会去一趟双圣树，然后回家。”
或许是回家这个词安抚了库茹芬，库茹芬先是拍了拍我的头，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麦卡卡诺，转身离开了。
我对这麦卡卡诺耸肩，费艾诺和芬国昐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们，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我没想到，我这一走……下次再见库茹芬就已经是在战场上。
我来到埃泽洛哈尔的平原，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双圣树。
庆典的欢呼声被风带来，双圣树的光照耀着碧绿的平原，我感到无比平静，好似一切伤口都被治愈了。
我轻轻抚摸双圣树的枝干，感受祂的生命。
柔光交织的时间到了，我的眼前充满金色和银色的光芒，我还没来得及微笑，一股凉意突然窜进我的脊椎，我猛地抽出匕首向后一挥。
一团无光的黑暗向我们冲来，匕首挥开黑暗，我在里面隐约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蜘蛛的身影，我舔了舔嘴角，紧紧握着匕首。
蜘蛛？
“米尔寇！”那团黑影怒吼到，“干掉这两只小精灵！她挡住我了！”
米尔寇！？
米尔寇手持黑□□，皱了皱眉：“乌苟立安特，别告诉我你连两个未成年小精灵都搞不定。”
乌苟立安特嘶嘶地说：“她的匕首有古怪，我无法近身。”
谢谢爹！你没有因为我还小就随便打一把匕首！费艾诺的技艺当然能阻隔黑暗！
“精灵的技艺罢了。”米尔寇冷笑一声，俯身向我和麦卡卡诺冲来，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个人面对群狼的时候，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绿莹莹的眼中露出恶毒的光，宛若饿狼。
麦卡卡诺很有自知之明，拿着弓箭缓缓藏在双圣树里面，虽然他技艺不精——但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把箭扔出去都能命中。
米尔寇不愧是维拉，和我之前杀的那些畜牲完全不一样，就算有麦卡卡诺帮助，我也在生命的边缘起舞，稍不注意就会陨落当场。
“如此嗜血，如此狠厉。”米尔寇游刃有余地点评到，“你们真的是那些精灵所生吗？如此天真纯粹的兽性——来我身边吧！你们可以不必压抑自己的本性！那些伪善的维拉连费艾诺都无法容忍，他们会容忍们你的叛逆？他们称之为叛逆，而我称之为——自由！”
我带着残忍甜美的声音说到：“你这样一个刚愎自用，傲慢多疑的人，凭什么觉得我会追随你？你在曼威的审判下苟且偷生，能杀一个小精灵就已经让你得意忘形了？想要拉拢我？”
我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不做狗。”
米尔寇发了怒，将我狠狠摔在双圣树上，提起黑□□，似乎是想把我和双圣树来个对穿，我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畏惧，但当时我看见梅斯罗斯幻像时那样痛苦，我的父兄也会为我痛苦吗？
麦卡卡诺射出一箭，被我吸走全部注意力的米尔寇并没有松懈，躲开了那根箭，不过那只是一个幌子——第二根箭射中了乌苟立安特。
乌苟立安特发出尖锐的哀嚎。
“杀不了维拉，我还杀不了维拉的狗？”
麦卡卡诺大笑一声，从树上翻身而下将我拉开，米尔寇□□近在咫尺，他那一击让我几乎不能动弹，麦卡卡诺不会战斗技巧，输掉是早晚的事。
忽然间，我福至心灵，各自掰断了一根双圣树树枝。
“诶。真是的。好啦好啦。我可是梦想着未来呢。”
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我闻到花香。
“嗯……那句话怎么说？奉伊露维塔之名，这两个小精灵我花之大哥哥就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