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采药能手
“都给我住手!”闻讯而来的文母颠着小脚扑过去打文惜福,“死老头,你给我住手!这些年来,那些人编排咱儿媳妇的不是还少吗?这一次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啊!你松手,你松手啊,你要把我儿子打伤了,我也不活了!”
一直束手无措的李建兰,这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伏在文智轩身上,冲文惜福大喊,“爹,你冷静一点,这老人是个大夫啊,他来家里讨碗水喝而已!我要是真的跟他有什么,怎么会往家里领啊!”
文惜福一听,便停了手,靠着墙气喘咻咻,眼睛还不忘凶狠地瞪着周智怀。
周智怀那个尴尬啊,恨不得遁地离去。他冲文惜福吹胡子瞪眼,“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咋就这么拎不清呢!女人对于老夫这种半只脚快踏入棺材的人来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又怎么可能跟兰儿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呢?”
文惜福方才火遮眼,眼下被周智怀一说,这才正眼瞧他。只见他面颊红润,耳圆腮阔,一身的绫罗绸缎,通身贵气,一看就知身份不凡。
文惜福不是愚昧之人,脑子一转,便想明白了。这样的贵人,即便上了年纪,可要找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子是轻而易举的,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丑胖的李建兰?
他真是糊涂啊!贵人上门,哪家不是捧着敬着,哪里像他这般,喊打喊杀的?他真的是……
文惜福一张脸青白交错,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手捂胸口,身子往后仰倒。
“老头子,你不要吓我啊!”
“爹,爹,你怎么样了?”
“……”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文惜福倒下了,周智怀自然也走不了,帮他把了脉,开了药方出来,李建兰赶紧递上一碗水,“您先歇一歇。”
周智怀上了年纪,着实有些累了,便点点头坐下,慢慢喝着那碗加了蜂蜜的水。
“我公爹情况如何?”
“唉,富贵病。”
“这……”李建兰不懂。
周智怀叹了口气,“早年得了胃心痛,经常吐血、便血,又常年吃药强制压下,对身体损坏很大,日后多吃人参、鹿茸等补品,不劳累,不干重活,小心将养着,便能多活几年。”
李建兰明白了。
这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价值千金,即便是大富人家,也不常有,文惜福却要常吃,还不能干活,这不是富贵病,是什么?
李建兰沉默了一阵,又问,“如若寻到这些名贵药材,请问要如何给公爹服用?是炖鸡煲汤还是加在药里头?”
周智怀吃惊地望着这个丑胖的女子,那些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普通人一听,吓得都吓坏了,她却一脸平静,语气带着笃定,好似她真的能弄来……她哪里来的自信啊?
李建兰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小妇人知道这些东西很难弄到,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想,我们拼尽全力,或许也能搏一搏!”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文智轩眼睛倏地瞪大,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李建兰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啊!他是咱们的爹,操劳了大半辈子,身子垮了,我们自然要治好他的。”
她神色真诚自然,完全不像是伪装。文智轩的内心大受触动,神思复杂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惜福在房内将外面这些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被儿媳妇的那番话给深深感动的同时,又为她话里透露出的决心而感到害怕,隔着房门大声怒斥,“老三媳妇,你休要胡说八道,什么人参鹿茸,那是我们能吃得起的吗?我这条贱命送阎王他都不要,哪这么容易死!周大夫,你别听她的,我不想临死还要拖累家人,我……”气急攻心,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嗽。
听着里边咳个不停,李建兰吓坏了,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
周智怀到底还是留下来吃了晚饭。
以往文家饭桌上的主食都是稀粥,今晚难得的煮了糙米饭。菜式则更丰富,一碗山鸡炖蘑菇,一碗萝卜干,一碗通心菜和一盆鸡汤。
这些菜是李建兰亲手做的,比平时做得好吃,让好久没闻到肉腥味的文家的人,吃得好满足。
饭毕,李建兰坐下和周智怀聊两句,才想起问他,“对了,您老到那荒山野岭有什么事儿吗?”
提及此事,周智怀神色有些黯然,“不瞒你说,老夫的一个老哥哥得了肺病,时常咯血,老夫制作了一味药丸,唯独缺少一味药,问遍了所有同行和采药人,都没找着,老夫只好亲自往山里走一趟。谁知,还是空手而归。唉!”
“是什么药,您方便说一说吗?”
想起李建兰那一背篓的草药,周智怀眼睛一亮,语气带着几分期待,“是野生田七,你,有吗?”
“我……”李建兰张嘴想说,见老者直勾勾地望着她,便故意将话尾拖得老长,“我……”
“你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爽快给句话啊,可急死老夫了!”周智怀心一急,“丫头”这个昵称又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见文智轩的眼风习习扫了过来,周智怀恨声道,“大侄子,你别光顾着瞪老夫,你看看,你媳妇这个促狭鬼,连一个老头子都捉弄,是不是太坏了?”
文智轩却搂住李建兰粗壮的腰身,“吧嗒”在她额上亲了一口,乐呵呵地道,“我家媳妇是最好的,您老别想着挑拨离间。”
周智怀忙用手捂住眼睛,“哎哟,辣眼睛!真是世风日下啊!”
李建兰却呆若木鸡,他,他,他亲了自己?
这,这,会不会进展太快?她才认识了他两日……
“媳妇,你是不是真有田七?有就给周大夫吧,他可没收咱爹的诊金。”文智轩一口一个媳妇,叫得顺溜。
李建兰闹了个大红脸,跑置屋厅,从背篓里翻出那株田七,交给周智怀。
“好,好,好啊!”周智怀激动得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才缓缓道,“听说野生田七长在迷蝶谷里,可那里毒物横行,瘴气弥漫,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人能从那里边活着出来,因此这野生田七特别稀有。丫头,你居然在山的外围采到一株,这运气真不错!更难得的是,这根、茎、叶、花都保留着,它的药性便能发挥到最大,丫头,你真不愧是个采药的能手啊。”
采药能手?她啥时候学会辨认药材的,怎么没听家里人提过?
文智轩狐疑地看着自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