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从小学堂学生做起
白小真正要开口道谢，却已被织女阻止。
“别说话，按我指引吐纳，专心巩固灵宫。”织女用意识传音道。
他点点头，随之摄定心神，遵照织女的指点运转灵气。
织女的情绪波动，白小真当然也感应到了，心里难免既郁闷又感到委屈。不就是生成小灵婴，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要是有一日，他的丹鼎能够恢复，他们岂不要吃惊得发狂？
皮匠四人，也左右护着大葫芦，一并往东方飞掠。
走出没多远，已发现大军开过踪迹，皮匠一言不发，直接往东南方向绕道。
日夜兼程之下，到第二日下午，已离雪城不远。
一日一夜，行程一千多里，并且还是为了照顾白小真，不然早就赶到了。
雪城并非真的城池，而是一座临时大营，踞于大雪山脚下。此时，雪城正遭到猛烈攻击。
号称一统帝国的尸妖国，出动了百万尸妖大军，外加三千名妖修助阵。
这表明尸皇的决心，已是不惜付出大代价，也要灭掉守望谷这股力量。
生与死，如水火般不可相容。
两千年来，尸皇一直以消灭人类为己任。尤其对于乌恒等人的努力，尸皇更是绝对不能容忍。
皮匠等人赶到时，守望谷已放弃雪城，正往大雪山上撤退。看到尸妖正在追杀自己人，六大高手不禁热血沸腾。
“葫芦公，织女，你俩绕道护送白公子。咱们四人，去冲杀一阵！”皮匠朗声道。
“皮老哥，切莫鲁莽！咱们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保证白公子安全！”织女肃然劝阻道。
皮匠却置若罔闻，身影一晃，已向尸妖大军飙去。泥匠与厨子，也追随而去，货郎却留了下来。
葫芦公冷哼一声，织女却是眉头一蹙，货郎则是呵呵一笑。各人心思虽有不同，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那就是他们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了。
葫芦公跳下大葫芦，与货郎一左一右，携带大葫芦飞掠。地势越来越高，但对于两名圣境者来讲，却根本不算回事。
“吖吖吖……”
上空突然传来一阵怪叫声，一群乌鸦飞来，却不发动攻击，只是在上空绕圈。显然，这群乌鸦只充当斥候，不负责攻击。
很快，黑压压的飞来一群大鸟。当先是一大群秃鹫，另有近百名尸妖，骑在巨雕背上押阵。
随着尸妖们发出号令，秃鹫如蝗虫般俯冲下来。货郎一拍背篓，飞出八个拨浪鼓，一边摇动一边迎向秃鹫群。
随着啷啷的摇鼓声，一群秃鹫竟像无头苍蝇般，乱冲乱窜起来。不断相撞之下，秃鹫纷纷掉落。
葫芦公也解下一只白色葫芦，一拍葫芦底，一股白烟汹涌而出。白烟在上空散开，秃鹫甫一触及，当即化为污水。
原来葫芦内所藏的，正是化尸散，在法力驱使下化雾喷出，正是尸妖类的克星。
“嗖嗖嗖……”
突然箭如雨下，近百名尸妖也发起了攻击。
“休得猖狂！”
暴喝声中，一根扁担飞出，货郎也随之飞出。在他操控之下，扁担如狂风般一轮横扫，那帮尸妖如何挡得住，连同巨雕一并纷纷落地。
突然，三大高手同时眉头紧蹙，他们感应到了强烈的波动。仿佛千万只老鼠在喧哗，实际上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是妖蝠！莫忧，快带这小子远遁！老夫上去抵挡一阵！”葫芦公急急叫道。
这种无声的波动，尽管听不到声音，却可令他们元灵剧烈颤抖。尤其是白小真刚刚聚灵，若被这无声音波一震，元灵恐怕要即刻解体。
织女伸出柔荑，正要携带白小真远遁，不料眼前突然一花，他已腾空而起。
“莫姑姑，晚辈已听到妖蝠叫声，对晚辈并无任何影响！”白小真粲然笑道。
“白公子，切切不可托大！现在距离尚远，若是靠近……”织女俨然提醒道。
她话未说完，白小真已深吸一口气，随之徐徐呼出。只见他咽喉与嘴唇剧烈颤抖，却未听到任何声音发出。
耳朵听不到，元灵却可清晰感应到波动。并且这种波动，与妖蝠所发波动很相近。
白小真喉头做了些微调后，再次深深吸气，然后徐徐呼出。这一回，其发出的波动，已与妖蝠波动几乎一样。
黑压压的一大片妖蝠飞临，个头最小的，翼展也在三尺以上。这大群的妖蝠，围绕在他们上空盘旋，可它们发出的波动，却变得温和起来。
货郎与葫芦公，自然也感应到这种变化。他们飞回原地，然后以看怪物般的眼光，注视着白小真。
“妖王，天生的妖王！”货郎喃喃自语道。
经过几番微调后，白小真不仅能将无声音波，模仿到十成。而且，他还迅速掌握音波的变化，以及其所代表的含义。
换句话讲，他在迅速掌握妖蝠的语言，并尝试与它们进行交流。很快，他不但得到妖蝠群的认同，甚至被当作了妖蝠王。
就在这时，上空飞来一只巨妖蝠，其双翼展开，竟超过了一丈。不用说，真正的妖蝠王来了。
妖蝠王一边发出无声尖叫，一边气势汹汹地猛扑下来。很明显，它无法容许王位被夺，要与白小真决一死战了。
“白公子，你刚生成灵体，不适宜施展法力。这头大妖蝠，姑姑帮你拿下吧。”织女微笑道。
“谢莫姑姑！不过我想自己动手，因为这是晚辈的第一战！”白小真郑重道。
说话之间，妖蝠王已疾飞到五丈之前。白小真一抬手臂，法力已将妖蝠王裹罩。
随之，妖蝠王无力地跌落一丈之前，却仍挣扎着要扑向白小真。他微微一晃身，双脚已踩到妖蝠王背上。
白小真企图给妖蝠王下禁制，却发现无效。
这就不止一点点尴尬了，此刻他只能释放简单法力，却不能实施各种变化，以及灵印禁锢等等手段。
白小真忙向织女虚心请教，“莫姑姑，晚辈怎样才能驯服这头妖蝠？”
织女莞尔一笑，“驯服禽兽方面，姑姑也是一窍不通，你该向姜大爷请教。”
白小真忙调转身，面向葫芦公躬身行礼，“恭请姜大爷赐教！”
“呵呵，其实说到驯服妖禽妖兽，老夫也是门外汉。不过老夫这里有些心法，你倒可以试试运用灵印，看可否驯服这头妖蝠。”葫芦公轻笑道。
葫芦公摸出一块玉牌抛给白小真，他双手接住贴于眉心上，开始以灵力激活玉牌。
白小真的一缕魂丝，也沿一个微小孔眼探入，眼前便忽地一亮，如同进入一间大玉室。
他将魂丝凝聚成灵眼，只见玉璧上刻满了各种符号，却是极大部分陌生的很。
白小真当然知道这些符号，就是灵修必须修习符文和符印。问题是这这月光世界的符文和符印，竟与母星世界迥然不同。
白小真有点哭笑不得，这些东西，非得花上一年半载不能弄懂，更何况是一时。
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名小学堂学生，面对的却是复杂术数。任凭他如何天资聪颖，也要花上三五年功夫，才能真正掌握。
之前，白小真在破碎世界的修炼，纯属投机取巧，纯粹依赖小叮当所化虚拟电脑。
现在，小叮当是真的完全消失，白小真也就被打回原形了。
织女见他愁眉不展，不禁失笑，掏出一根蛛丝绳抛给他，“白公子，要掌握灵印必须先修习符印，这非一日之功，还是先用笨法子吧。”
“好，听姑姑的。不过晚辈也要一个请求，那就是切莫再叫我公子了。”白小真恭恭敬敬道。
织女莞尔一笑，“行，以后就叫你真儿吧。”
白小真一甩蛛丝绳，在妖蝠王脖子上缠了几圈，将它拴住。妖蝠王哪肯就范，拼命挣扎撕咬，他也恼火了，兜头一巴掌就拍下去。
“吱吱吱……”
妖蝠王发出有声的嘶叫，同时也是在召唤同类。在上空盘旋的妖蝠群，却无一作出反应，它们既认了新王，就不可能再听从旧王使唤。
“欠揍！”
白小真又狠狠地，连煽妖蝠王几巴掌，拍得它几乎七窍流血。这妖蝠终究是扛不住，老实了许多。
跟着，白小真一把揪住妖蝠王脑袋，一发力就将它甩到空中。他也一手攥住蛛丝绳，顺势骑到它背上。
妖蝠王展翼急升，忽地一个大翻身，企图将白小真甩掉。他却像荡秋千一般，借势一脚踹在它头上，将它踹昏迷了。
连人带蝠一并坠落雪地，尽管恼火得要命，白小真却仍不想杀这妖蝠。他看得出这头妖蝠，比起巨雕还要厉害得多，因此决心驯服。
这时，尸妖军的战车兵杀到，但拉车的却非战马，而是一头头巨大的蝎子。
此地积雪在一丈以上，战马根本不起作用。巨蝎则刚好相反，它们即使深陷积雪之中，也照样爬得飞快。
在白小真驱使下，妖蝠群向战车兵发起攻击。五百头妖蝠造出的无声音浪，当即令雪地像浪潮般翻涌，将巨蝎连同战车一并掀翻。
空中那些巨雕与大秃鹫，也对妖蝠十分忌惮，远远地就自动避开。
葫芦公纵声大笑，“哈哈哈，老货，莫忧，白小子，咱们杀过去！”
“好！”三人齐齐应道。
白小真以灵力裹罩妖蝠王，强行控制它的行动，顺便摸索如何施展法力。
在灵力禁锢之下，妖蝠王也不由自主地，被迫扑翼飞起。
白小真率领妖蝠群当先，葫芦公、织女和货郎随后，直取尸妖中军大旗所在。
先前，皮匠、泥匠与厨子，也是杀向尸妖中军大旗，却陷身于苦战之中。
在空中，妖禽遮天蔽日，尤其是妖蝠的无声音波，更是令三人血气翻涌心神不宁。
落到地上，又遭到数百头尸妖围攻，其中有四头还是妖圣境。
不仅仅如此，雪地里还钻出无数的妖虫，蜥蜴、蜈蚣和蝎子等数十种，如浪潮一般涌来。
普通爬虫伤害不到他们，但这些妖虫中，有不少种类能释放阴煞气，可以侵蚀灵力罩，加剧他们的灵力损耗。
幸好，三人都带有大量化尸散，以法力化开，一杀就是一大片。否则的话，三人早就撑不住了。
“小皮撑住，咱们来救你了！”葫芦公大老远就叫道。
守望谷十三杰中，葫芦公年龄最大，纸婆次之。皮匠排第三，却比葫芦公年轻整整一甲子。
葫芦公喊小皮喊得很轻松，但麻烦随即就来了。近千头妖蝠，在妖蝠王率领下，已气势汹汹地飞来。
这头妖蝠王，比起白小真所骑的妖蝠王，体形要大许多，翼展几乎达到两丈。他一瞧它这大块头，马上就动了换坐骑的心思。
大妖蝠王一边尖叫威吓，一边直朝小妖蝠王扑来。小妖蝠王本能地就想开溜，却被白小真死死控制住，根本无法掉头。
相距五丈之际，白小真这才一掌拍出，一股无形的劲力，猛地轰在大妖蝠王头上。遭此一击，巨蝠也不由自主往下掉。
白小真向蛛丝绳灌注灵力，轻轻一抖绳子，解除对妖蝠王的束缚。随之一甩手，蛛丝绳飞出，缠绕到大妖蝠王脖子上。
他随之猛地一脚，踩在小妖蝠王头上，当即令其七窍喷血而亡。如果听话，当然可以留着，不听话留它何用。
白小真顺势身影一晃，已骑到大妖蝠王背上，随即以灵力裹罩，令其无法反抗。同时，他嘴里也不断地发出蝠叫声。
旧蝠王既已被制服，妖蝠群也习惯性地，臣服于新蝠王。并且，两群妖蝠也很自然地，合并为一群。
妖蝠群被收服后，其它妖禽已不足为虑。论到凶猛和强悍，自然是巨雕要远胜得多，但妖蝠的无声音波，却可令它们晕头转向。
果然，妖蝠群一路飞过去，其它妖禽便纷纷退避。皮匠三人趁机脱身，六大高手稍一商议，决定杀向大雪山，与守望谷众人汇合再说。
白小真收到传音后，操控大妖蝠王转向，妖蝠群自然随之转向。六大高手追随在下方，一路杀向大雪山。
七人刚接近大雪山，无比壮观的大雪崩开始了。在万马奔腾般的喧嚣中，雪流轰隆隆倾泻而下。
“咱们绕过去，然后直上天冰川！”葫芦公扬声喊道。
于是七人和一大群妖蝠，转向北方飞行。飞了一百多里，这才离开雪崩范围，跟着又转向东方。
沿着山脊越往上飞压力越大，离地面两千丈后，妖蝠群再也飞不动了。白小真只好舍弃妖蝠群，随六大高手往上飞掠。
到三千丈后，莫说飞掠，就连跳跃都感到困难。七人只能老老实实地，踩着积雪往上攀登。
山势越来越陡峭，到五千丈后已近乎垂直，也不再有积雪，只有光滑的坚冰。
徒手攀爬的话，既费劲又耗时，幸好他们有织女在此。
织女一拍背上大皮筒，银梭带着蛛丝绳激射而出，没入百丈之上的冰壁。织女再拍一下大皮筒，自动收拢蛛丝绳，将她拽了上去。
织女放下另一根蛛丝绳，其余六人便沿着绳子爬上去。比起爬冰壁，爬绳子自然要省力得多，且可相互助力。
不过即使如此，七人还是爬了两日两夜，这才攀上万丈高的天冰川。
七人都累得够呛，齐齐就地盘膝而坐。六杰将白小真围在中间，小心翼翼戒备中。
三日后，乌恒等人才到，他们是从百里外攀爬而上，且只有不足两百人。
乌恒脸色很难看，招呼也不打，只是打了下手势，示意继续往北走。
天冰川上，无形的压力极其强大，圣境以下者，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还有日夜不断呼啸的旋流，忽地就将人刮得无影无踪。
所有圣境以下者，甚至包括白小真在内，都用冰蚕丝绳串联到一块。十三名圣境者，分布于四周，护住众人前进。
一路走走停停，其中艰辛一言难尽。这样走了三日三夜后，终于到达冰城。
所谓冰城，其实就是在冰川上，就地挖掘的巨大冰窟。这座临时冰城，由天冰宫负责构筑，因此招待事宜，也由天冰宫弟子负责。
众人被请入冰城大堂，只见里面已人头涌涌，至少有五千人以上。
除了白小真，其他圣境者都被请到前面，在长条冰桌后席地而坐。随后，天冰宫弟子奉上清茶一杯。
冰宫弟子不认识白小真，又见他与众王境者串在一块，当然不会邀请他上座。
这就是冰城盛会？与会者不禁面面相觑，却又无人敢发问，只能窃窃私语。
突然，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将众人笼罩。不对，不是一股威压，而是九股威压，共同构成了如大山般威压。
九成以上的王境者，当即匍匐在地。剩下一成，也是抗拒不到两息，随之也瘫倒在地。
偌大一座冰宫，惟一屹立不动的，就只有白小真一人。威压甫一笼罩到他身上，就被灵体吸收掉了。
“老夫昊九鼎，久仰白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为首白发老者微笑道。
这老者童颜鹤发，十足一副仙风道骨相，身上也无一丝威压发出。因此来了十名灵圣强者，却只有九股威压。
白小真忙站起身来，向这老者长揖到底，“晚辈白小真，见过九鼎老前辈。”
昊九鼎轻轻一挥手，五股威压当即消于无形。随之，一股无比柔和之力笼罩众人，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匍匐或趴在地上之人，也纷纷爬起来。
“诸位道友，这回请大家来，是想与众道友，共同参悟界壁之门。”昊九鼎朗声道。
共同参悟界壁之门？众修当即哗然起来，这个消息，实在太超乎想象了！
自从发现界壁之门之后，无论是之前的天冰宫，还是现在的九鼎宗，都将其视为禁之脔。
莫说能够参悟，就连能够看界门一眼者，也都少之又少。
白小真心跳不禁倏地加速，返回人间界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时，三十名年轻的修士，各托着托盘进棚来，托盘上则放满了玉牌。
昊九鼎一个罗圈儿揖，“诸位道友，这是咱师徒十人，三年来的一点感悟，诸位道友请先参悟。一个时辰后后，咱们共同敲击界壁之门。”
敲击界壁之门？
众修再度哗然，一向高高在上的尊者们，居然要和他们一块敲击界壁之门！
白小真的两道剑眉，却下意识地一蹙。敲击界壁之门岂是好玩之事，这界门一敲响，恐怕他们都会被轰成焦炭！
他虽然未曾见过界壁之门，却听织女等人说过，任何人和动物，只要一靠近界壁，都会引发雷电轰击。
他飞快地左右扫了一眼，却见众修正沉溺于亢奋中，不禁一阵悲哀。
这真是一群猪啊！人家明摆着要咱们去送死，却居然个个荣幸无比！
很快，白小真也醒悟过来。糟了，我成了领头羊了，这肯定会被第一个宰掉！
他赶紧抓起一块玉牌，贴到眉心上，装模作样地参悟起来。
“白公子，老朽有些心得想与公子交流，不知公子可否移步？”昊九鼎非常客气问道。
白小真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来了来了，开宰了！想不到我年方十七，连小娘子都没沾过，居然就要英年早逝！
其实白小真来到这月光世界，已过去整整十年，按此来算已二十七岁了。
不过这十年里，他是半死之人，身体被冻结在十七岁状态。
白小真暗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大步向昊九鼎走去。
众修三度哗然，且有人不顾失礼，放声议论起来。
“这小子是谁家孩子？乳臭未干，凭什么和九鼎老前辈论道？”
“道兄，说话小声点！说不定这小子，是某鼎传人的私生子！”
“哦，原来如此！看来咱们修道之人，同样得讲究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