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踏上戡妖征途

    此刻钟声当然不是哀鸣，而是喜鸣。

    哀鸣钟声低沉，且每响之间，相隔将近一分。喜鸣钟声刚好相反，洪亮且快节奏，每响之间只相隔一弹指。

    “蒙先师长存仙人庇佑，我峰弟子白小真，今日得以水元金丹小圆满！”

    坐忘真人施法吐声，洪亮悠然的法声，与钟声一并传遍全宗。莫说一帮元婴长老，就是两位大乘太上长老，也是呆若木鸡。

    “大喜特喜！天佑我浩气宗长存！”紫东真人飞上长存峰顶，望天长拜。

    “恭喜大师兄！恭喜小师侄！我宗得此奇才，必可发扬光大千秋万载！”朝闻真人也施法吐声，远隔三百里送来祝贺。

    过了好会儿，夕归真人也终于开口，“恭喜大师兄，恭喜小师侄。”

    “同喜同贺！同喜同贺！哈哈哈……”坐忘真人团团抱拳，笑声响彻云霄。

    紫东真人飞降长存洞府门前，以右掌贴到门上，随着流光溢彩显现，洞府门自动往一边滑开。

    不用吩咐，长生峰众弟子自行赶来，立于宗主师父或师祖身后。朝闻夕归两峰弟子，也各由一元婴长老牵头，御剑飞来长存峰。

    片刻后，白小真与桃袭人并肩在前，韬光道人和夭夭窈窈随后，五人从洞府中走出。

    一众结丹修士见此，更是暗暗磨牙。须知这桃袭人，可是桃花坳第一美人，莫说众结丹弟子，就连元婴长老之中，也有不少为她动了凡心。

    刮千刀的白小真，全宗资源你都占了，第一美人你也要染指，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一片恭贺声中，白小真也是毕恭毕敬，先向宗主师兄一揖到底。然后向两位元婴师兄，也是一揖到底，姿态已低得不能再低。

    年轻有为却又谦逊至极，简直就是晚辈楷模模样。不得不小心啊，师父不在眼前，任何一名元婴修士，都可以一掌拍死他。

    传说中，在某世界上，高阶修士遭到低阶修士，必须要自封修为，然后被低阶修士拍到吐血。

    可惜，在白小真生活的这个世界，却无如此白痴习俗。

    一般情况下，高阶修士出于各种考虑，确实不会随意拍低阶修士。但真要动手的话，却绝无可能自封修为。

    换言之，不拍你是顾忌你师父，但真要拍的话，就决不会惺惺作态。因为这个世界的修士，相对比较朴素，也就没那么多无聊之事。

    其实要不是师父开了口，白小真肯定走水道回去。诸多师兄之中，除宗主师兄比较靠谱外，其他师兄都令他心里发毛。

    “小师弟，好好休养十日，再率队出征！”紫东真人微笑道。

    “谢宗主师兄！”白小真拱手道，心里却很不痛快。

    既然他刚刚结丹，宗主应该主动换人才是。而且说实话，他对戡妖毫无兴趣，因为他从未受过妖魔侵害。

    还好，终于看到张老可爱脸孔出现。周老道童骑双鹤来接他了，不过这对老鹤，也老得快载不动人了，他真不忍心骑它们。

    他必须尽快踏入元婴，师父已经很老了，不可能再庇护他很久。他当然也知道，现在全宗上下，最年轻的元婴长老，也在一百二十岁以上。

    修炼百年成为元婴，都可进入奇才之列。不过，他就是不信这个邪，他就是要在三十岁前，成为元婴修士。

    周老道童参见紫东真人，只称拜见宗主，真人却称他为师兄。这倒不是过分谦逊，而是宗门习俗如此。

    道童也是分等级的，三位太上长老的道童，当然是第一等级。长存老宗主的道童，更是传说已踏入元婴，只是一直隐居不出，无法验证。

    一个罗圈儿揖后，白小真轻轻跃上老母鹤背。周老道童也跃上老公鹤背，它却嫌他身子重，叽咕了两句。

    白小真忙摸出一粒丹药，取一半再一分为二，喂两老鹤吃了。于是都欢天喜地，翅膀煽动也变得有劲起来。

    一回到坐忘殿，真人查验弟子内丹后，马上指点他驾驭水土丹气。和上回结丹后不同，这一回，他完全无须静养和大睡。

    结出土元内丹后，白小真精气神日益旺盛，身体也日益强壮。而且这回结水元内丹，完全是水到渠成，且一边结丹一边巩固。

    水元内丹得以顺利凝结，聚水元阵是第一要素，四千零九十六倍压力，再加上充裕的水元精华，想不结丹都很难。

    前提是，要承受起这四千余倍压力，也非金丹修士不可。因此白小真必须先结土元内丹，事实也证明了，坐忘真人的设想是成立的。

    先结土元内丹，不但不克制水元内丹，反而有利于水元结丹。水无形而土有形，因此可用土元丹气，去助水元丹气凝形。

    即使现在结丹成功，白小真也一直用土元丹气，团团护住土元内丹。

    以土元为基础，也正是这个道理。假如先结火元内丹，就只利于攻击，不利于防御。

    “为师思忖良久，还是置入木元种更为妥善。至于结不结木元丹，可视日后情况而定，但木元种可巩固水土，却是必不可少。”

    木元种可吸收修士多余血气，以及不纯的元气。平时有助于修炼，而在打斗中，或在受创之后，又可释放精元气相助。

    坐忘真人打开一个大木盒，里面有多个小布袋，内装他精心收集的植物种子。

    真人也不厌其烦，一一为弟子作详细介绍，然后让他自己选择。

    大多数修士会选择仙葫芦种，浩气宗内也如此。所谓仙葫芦，就是修士培育的金葫芦，结出的葫芦色泽金黄，神似黄金打造。

    仙葫芦为修士必不可少之物，且种子必须修士温养，因此宗门也多鼓励弟子置入。

    无须考虑，白小真直接忽略仙葫芦种，作为坐忘峰惟一弟子，他不缺仙葫芦。

    最后，白小真选择了法螺花，一种巨型草本植物。事实上它并不开花，因本体神似一只法螺，故而得此名而已。

    白小真选择法螺花的缘由，其实是想当帐篷来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当轻舟来用。

    法螺花既然不开花，自然也就不存在种子，它是依靠根茎繁殖。于是以丹气裹罩法螺花根茎，先体外祭炼一整日，才收入丹海之内。

    接下来一连九日，白小真专心打坐，继续巩固水元内丹，顺便温养法螺花根茎。

    十日转眼过去，出征之日到来，而是也是最后的期限。再拖延的话，就显得浩气宗言而无信。

    丑时，白小真醒来，焚香沐浴，换上全套新衣，再穿戴宗门特制甲胄。周老道童要伺候他穿戴，小真坚决不许。

    不用师父吩咐，他从来不当周小通是仆人，而是当成大师兄。

    穿戴整齐，小真向师父辞行，叩了一个响头，“师父，弟子一定活着回来！”

    坐忘真人微笑颔首，“若有人欺负于你，尽管一剑剁之！”

    白小真愣了一下，别的老头子，都教导弟子要礼让，自己师父却刚好相反。不过师父这话听来，可真够鼓舞人心。

    “弟子遵命！”小真惊喜若狂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师父会叮嘱自己，遇事务必以忍为先之类。现在可好，完全可放开手脚了。

    “去吧。”真人微笑道。

    白小真又叩了一个响头，这才起身退出静室。他飞身直落坐忘潭，与老鳖辞行，老鳖也表现出非常不舍，鳖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磨蹭好一阵，这才能上老鹤背。白小鸦随之飞来，却被小真喝退，不带它去，是因为没把握护住它。

    长存峰下广场，已汇集数千弟子，其中大部分是外门弟子。只有特殊日子，才允许外门弟子进内门，今日就是。

    广场上最显眼的，当然就是三仙师石像。而在广场正中，一艘云舟也已准备妥当。

    除了坐忘真人，宗门有头有脸之人，也基本上来了。戡妖之征是大事，何况十二年才一趟，再忙也不差这一阵时间。

    坐忘真人没来，但他已送出惟一的弟子，谁有话说？

    由紫东真人领衔，众修齐齐祭拜三仙师后，吹响出征号角。出征弟子由白小真领头，依次登上云舟。

    “小师叔必胜！”

    “小师叔保重！”

    “一定要平安归来！”

    桃花坳的女弟子，动情地呼喊着。这只有在此时此刻，无论怎样大喊大叫，师长们都不会呵斥。

    “呼喇……”

    大云帆展开，云舟腾空而起，在众同门挥手和祝福声中，向荆州方向飞去。

    白小真自始至终，一直远眺着坐忘峰。他非常肯定，师父一定做了笔大交易，用极大代价去保弟子性命。

    浩气宗踞于交州青莲山，相距荆州大雄山六千九百里。按云舟的速度，最快也要六日六夜，慢则要九日九夜。

    云舟其实是靠风帆飞行，不强加法力的话，随风而行的速度，也就每时辰六十到八十里。

    宗主派出两名元婴长老，以及六名结丹弟子，负责护送出征队伍。这护送队可比出征队强得多，已经算得上奇葩之事。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皇廷也罢，修真同盟也罢，宗门也罢，该守的规矩一般不会违反，尤其是刻意去违反。

    只要去到汇集地报到，安全方面的责任，修真同盟必须承担。宗主担心的就是路途，所以不惜出动强大力量，来护送弱小的出征队。

    有两位长老师兄护送，白小真当然是安心修炼，专心培育他的法螺花。

    这两位长老，一称玄鸿道人，一称玄玑道人，都是长生峰一脉，相对来讲，还是比较放心。

    按修道界惯例，元婴境界者一般称为真人。只是在浩气宗内，出于对三位太上长老尊重，除宗主被称为真人外，长老们都自称道人。

    一帮筑基男弟子，开始一阵也比较好奇，趴到船舷上看风景。不过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对此感到厌烦，陆续开始打坐修炼。

    惟有夭夭窈窈两女，一路乐此不疲，对观光的兴趣，远远大于修炼。

    此时是五月中旬，正是仲夏之际，太阳非常猛烈。云舟上撑起雨篷，又以风雨葫芦不断洒水，同时尽量飞行于云层之下。

    两名长老相当警惕，尤其靠近云层之时，不断以法眼扫视。若有怀疑，随时会出手。

    白天过去，平安无事。

    到了晚上，两位长老更加警惕，都不打坐了，分别伫立于舟首舟尾。

    翌日凌晨，两长老突然同时出手，两道灿烂剑光亮起，交叉劈向后上方云层。

    “呃……”

    云层中传出一声闷哼，声音不大，却人人清晰可闻。

    “哧哧哧……”

    两长老暴起，挥剑就是一轮猛攻。他们不用飞剑，以浑厚纯粹的元气，注入法剑后转化为剑光，连山峰都可切碎，何况是一团云。

    在付出相当代价后，欲谋不轨者还是逃脱了。可以肯定，这也是一名元婴修士。

    能够在云层隐身者，要不是元婴强者，要不就是借助高档法宝。不过在两名元婴修士猛攻下，借助法宝者很难逃脱，因此肯定是元婴修士。

    两长老自始至终，都未曾吆喝一声，但每一剑挥出，都带有风雷之声，真正是人狠话不多。

    所有弟子都呆若木鸡，无人想到要出手，也根本没资格出手。若无两位元婴长老坐镇，他们绝对被剁小鸡一般，一剑就是一片人头落地。

    白小真心里，也有股凉凉的感觉。那怕他结成水土双内丹，对两位老师兄来讲，也不过一剑而已。

    每一个大境界之间的差距，不是一倍两倍，而是五倍十倍甚至二十倍。而且实力之间的对比，不是简单数字可以体现。

    两长老随之坐下调息，法剑却不离手，依然保持高度警惕。驾舟弟子则继续驾舟，其余弟子也噤若寒蝉。

    不管是针对白小真，还是针对浩气宗，总之事实就是，有人要灭掉这支出征队，而且不惜出动元婴高手。

    须知修真同盟有严格规定，凡元婴境修士必须报备，多少会有点顾忌。

    熬过艰难的两个时辰，天也大亮了。玄鸿道人随之下令，云舟尽量往上飞，能飞多高就飞多高。

    元婴修士可凌空飞行，但飞得越高，法力消耗越大。而云舟要飞得更高，同样需要法力加持。

    结丹修士中，以白小真辈分最高，但真正管事的是韬光。他随即作出分派，除小师叔外，其余十名结丹修士，分成两拨轮流掌舟。

    二十五名筑基弟子，则分成三拨，轮流相助结丹修士。于是在法力加持之下，云舟不但飞得更高，且速度也加快许多。

    两名长老也稍稍宽心，随之进入舱中打坐。他俩必须保持好精力，夜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对于韬光师侄的安排，白小真稍感惭愧，但也没说什么。他算是第三战斗力了，必要之时，也惟有他能够充当奇兵。

    他从仙葫芦中放出飞剑，开始埋头钻研起来。没法子，临阵抱佛脚也好过不抱，鞭剑只能近战，而对方根本不会靠近。

    宗主师兄考虑得很周到，不是单纯给他传承飞剑，还附带一块玉简，刻录有详细的御剑之法。

    紫东真人很了解奇葩师伯，断定他决不会教师弟御剑术，因此未雨绸缪，姑且代为人师一回。

    在猝不及防之下，飞剑也是有可能杀死元婴。如同一个小孩拿把小刀，在偷袭之下，也有可能杀死一名武士。

    坐忘真人因为自身太强大，根本不会考虑小孩子问题。而白小真此刻最需要的，恰恰就是小孩子伎俩。

    浩气宗是正道宗门，御剑术其实也是以气御剑。至于设置飞剑器灵之类，均被宗门列为邪门歪道，严禁弟子偷学以及使用。

    以气御剑，最关键是凝结出气剑缰，就是以元气凝结成一根线，然后以此气线驾驭飞剑。

    对于筑基弟子来讲，凝结元气线，是非常艰难之事。但对于结丹弟子来讲，却是轻而易举了，何况他是金丹弟子。

    一接触金色飞剑，白小真就凝结出两条元气线，一条由水元丹气凝结，另一条由土元丹气凝结。

    他的元气线比手指还粗，称为元气索更贴切。而且两条元气索很真实，看起来如同实体一般，也就更容易驾驭飞剑。

    毕竟是在云舟之上，白小真也不敢托大。先在身周三丈之内，四面布下屏障，也即所谓禁制，防止飞剑误伤同门，这才开始练习飞剑。

    转眼又到傍晚，白小真也结束练习。吃了点干粮后，打坐调息，将自身调节到最佳状态。

    玄鸿长老与玄玑长老，也从舱中走出，依然是一舟首一舟尾，手持法剑严阵以待。

    一众弟子中，除了白小真，其他人都很紧张。夭夭窈窈就不用说了，两女紧紧抱成一团，真不知让她俩来干嘛。

    “速降，快！”玄鸿长老突然沉声喝道。

    “结丹弟子一齐动手！”韬光道人也沉声喊道。

    十名结丹弟子齐齐动手，云舟落帆同时往下俯冲，呼呼狂风声中，一气冲下五百丈。

    “起帆，往上升！”玄鸿长老又喊道。

    于是结丹弟子又齐齐动手，掉头往上冲，同时呼啦啦升起大云帆。

    其实并无敌情，玄鸿长老此举，也是玄玑长老的主意，为的就是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