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喏,都给你吃
死亡过了大半,那些傲气凌人的火焰兽终于胆怯了,惊慌失措地就要往火烧花林里跑,这红艳艳的色彩确实能遮挡它们的身形,但在场的狼熊谁不是五感灵敏之辈,火焰兽在空气中残留的气息,简直就像一条明晃晃的导航线。
白色巨熊当即就追了上去,只顾着逃跑的火焰兽因怯意失了大半战力,巨熊就像切豆 腐一样,几乎一手一只。
银色巨狼见状上前,用脑袋蹭了蹭白 熊,“别赶尽杀绝,留着以后再吃。”
“嗯。”玳停了手,察觉到机会的火焰兽嘶鸣都来不及,脚底抹油一样撒丫子就跑,眨两下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跑得可真快!”黑狼祈兴奋地跳了跳,对着手下败将耀武扬威,“再跑慢点皮都给你剥喽!”
到战斗结束,阿云才被森从树上接下来,看着火焰兽疑惑地问:“那这些火焰兽我们怎么带回去啊?”
“叫人。”沈漱流对穆扬了扬头,“我和玳去洗一下身上的血,待会自己回去。”
兽人的记忆力很好,而且记地形路线简直是天性,所以沈漱流并不担心他们回不记得回去的路的情况,再不济,也可以边找路边走。
果然,穆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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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水声,银色巨狼跟白色巨熊走到了一处小溪流,这溪流确实是小了,只容得下一只巨兽的大小。
但沈漱流也没有变回人形的意思,就跟玳一前一后地洗,用舌头给他舔去身上的血,用舌头上的倒钩给他梳理毛发。
后背,手臂,脑袋,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洗了,玳几乎全身上下都被沈漱流舔了一遍,虽然是兽形,也怪羞人的。
因为这是很亲密很亲密的兽人之间才会这么做的,是示爱表达亲昵的意思,如果两个兽人没有还在一起,一个兽人就给另一个舔毛,就跟现代人直接拿着小雨伞问,你要不要和我来一次一样。
总而言之,就是调情。
玳洗白白了,转过头羞赧地问沈漱流,“我也给你舔毛?”
“你给我洗澡……”沈漱流变回了人形,长而顺滑的银色头发一半都沾了血,此时凝结了,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怪难受的。
但沈漱流没察觉到自己现在在白 熊眼里,就像一个散发着香气的小点心,那香气是火焰兽血的香,也是沈漱流本身的香。
他坐在水里,身上空无一物,皮肤冷白,肌肉分明,不止头发,冷峻的脸也沾了血,就像缀着一朵朵艳丽的红梅,蓝色的瞳孔纯净澄清,偏偏染了点血色在眼尾,强大,冷酷,又秾艳得不行。
玳看得心动如擂,变回了人形,也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他脸上的血。
果然,又香又好吃。
沈漱流见状,欺身上前,很轻很轻地笑,像是捉弄,又像蛊惑,“好吃么?”
玳点了点头:“好吃。”
沈漱流低头亲了亲他的唇,把他刚刚沾上的血渍吃掉,然后强势又温柔地把人按到怀里,那股子诱惑人的香气直接就冲到了玳的脑子里,把他迷得脸红心跳。
接着就听到沈漱流低低一笑,“喏,都给你吃。”
玳的脸彻底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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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沈漱流和玳两人才回来,祈见状可惜极了:“不说洗澡么?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没吃到,那些火焰兽可好吃了!”
“明天再吃。”沈漱流毫不在意,祈看着他俩脖子上的红色印章,啧啧出声,“我知道了,你们吃饱回来的,闻着这味道,我忽然觉得我也饱了。”
沈漱流看着祈被狗粮噎住的样子,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狼和熊在一起产生的狗粮,应该叫什么牌?狼和熊掌可兼得牌?
玳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奇怪,“你怎么还没睡啊?”
“啊哈哈……”祈顿了一下,脸上也泛着可疑的红云,“这不是,起来吃宵夜,吃太饱了出来散散步么?”
吃宵夜?
玳愣了一下,然后就见到穆从一个石洞里出来,衣冠不是很整的,见到沈漱流和玳也顿了一下,了然地对他们点点头,又去小声地哄祈:“祈崽,别气了,快回来睡觉……”
玳动了动耳朵,突然听到一句:“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突然就明白了祈说的宵夜是什么意思,所以吃太撑了是……
玳又红了脸,他刚刚才吃饱烤肉,再吃一顿消耗巨大的宵夜,他可能明早就起不来了。
但沈漱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已经回屋的木器夫夫,又转回来看玳,语气撺掇,“阿玳,你想吃宵夜么?”
“……”就知道沈漱流这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东西,但玳也没拒绝。
于是两人回了石洞,又吃了长长一顿的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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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如何,审核不给提。
玳醒来已是清晨,出了门去,就看见苍翠深郁的森林被一片雾霭罩住,阳光从雾霭之间穿过,留下彩色的丁达尔效应。
瀑布从山崖落下,在石上碎裂的声音大如响雷,而清脆的鸟啼从林间遥遥传来,像一只小笛,毛发稀疏的秃顶攀兽爬在高高的树枝上远远地眺望,不时招手伸腿,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玳跳下石洞,走到沈漱流身边,就见他手里抓着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这是什么?白团兽?”
“嗯。”沈漱流把手里兔子模样的小东西给他,白团兽一双绿色眼睛怯生生的,两只短短的后腿不安地动了动,玳捏着它的脖子转了一圈,瞅了瞅,有点好笑,“吃得也太胖了,耳朵和尾巴都快没了……”
“其实还可以再长一点,”沈漱流比了个尺寸,“不过这个体型,烤来吃味道最好,脆脆的香香的,你肯定喜欢。”
“吱吱吱……”白团兽像听懂了一样,小短腿惊慌地乱踹,却被玳扼住了命运了的后颈,这么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玳有点不忍:“有点可怜……”
小东西还挺鸡贼,察觉玳心软了,马上用两只毛茸茸的小短手抱住玳的手指,试图撒娇:“吱吱吱……”
玳把白团兽扔回给沈漱流,“白团兽这么可爱,还是吃了吧。”
以为要重获自由的白团兽:???
沈漱流也没想到会这样,拎着傻了眼的白团兽,眼里忍不住笑,“上次不是还放了一只么?怎么这次又吃了?”
“因为你说好吃,”玳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饿了。”
“是我不对,这就给你烤。”沈漱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夸张地点点头,抱着白团兽捏了捏,语气十分诚恳,“而且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不吃兔兔呢?你说对吧,兔兔?”
白团兽:“……”我不是真的兔,但你是真的狗。
–
饱饱地吃了早饭,出了部分留守营地的,其他兽人们都各自分了队出去采集食物或狩猎,沈漱流和玳也带了一队,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进了森林。
此时林中雾霭还没消尽,浅浅地弥漫在树木上层,有透明的半圆状的东西在雾霭中漂浮,一下一下地收缩身体,喷出腔内的气,小幅度地改变前进的方向。
“空气虫,原来是这样的……”玳抬手抓了一只,但因为空气虫没有实心的身体,只能虚虚地拢在手心里。
“你以前见过?”沈漱流低头去看,就见他手里的空气兽没一会儿就分散成了数只小空气兽,从玳手里逃了出去。
“嗯,我们以前部落有,大雾的天气就会出现,一些兽人会抓了给部落里的小崽子玩。”玳又把其中一只小空气虫抓回来,没一会儿这只小空气虫又分裂成更小的空气虫,从指缝里跑了出去。
“真挺有趣的,”沈漱流也觉得惊奇,而根据指南说的,“空气虫是吃水汽的,用花汁草汁去染它,吸收了汁液,也可以变成其他颜色。”
“是么?我都不知道。”玳说着,就想抓一只来实验,但这时雾气已经消了,空气虫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明天应该也有雾,抓一堆给你慢慢试。”沈漱流环视一周,听着脑子里叮叮当当的声响,抬了抬下巴,“这里的野兽都是小型的,去那边,有一条大河,河岸有一些中大型的野兽。”
“嗯。”
离河岸还有点距离,走到半路,林间的雾气已经彻底消散了,太阳的温度也渐渐烫了起来,让人察觉到一点热意。
“嘀嗒——”
一滴清凉忽然落到玳的脖子上,玳伸手一摸,凉凉的,不粘,是单纯的水。
“怎么了?”见玳停了一下,沈漱流抬头,只看见一片苍翠浓郁,几只褐色的小兽嬉闹着跳来跳去,日光之下,枝叶晶莹。
玳摇摇头,没在意:“有一滴水。”
“早上有雾,有水也正常。”沈漱流话音未落,忽然细微的一声“嘀嗒”,一滴水掉到了沈漱流的眼睛里,凉凉的,像滴了眼药水。
沈漱流下意识地眨了下眼,那水珠从睫间滴落,像是他忽然哭了一样。
美人落泪,怪引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