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反正不出事就行
东方破晓。
兽人们陆陆续续从睡梦中抽离,回到了那个危险重重的密林,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后,都整装起了行李。
听着营地的热闹,沈漱流不慌不忙,低头仔细地替玳整理衣领,但怎么也遮不住那白皙脖颈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特别是侧颈的那个牙印,两颗尖利的犬齿清晰极了。
沈漱流低声一笑,在那牙印上落下湿热的一吻。
“别闹……”玳觉得痒,推了推他,“待会你又忍不住……”
“不会。”沈漱流抬眼看他,桃花眼闪着细碎的笑意,嗓音又低又暧昧,“昨晚吃得很好,饭后甜点迟一点吃也不是不可以。”
“弄好了没啊?”玳被他说得耳热,觉得腰上好像还被人用力掐着,红了一片烫人指印。“快出发了,别贫嘴了……”
“快好了。”沈漱流给玳挽了头发,扎了个利落的高马尾,眼睛却盯着他颈上完全露了出来的牙印,嘴角藏不住笑。
“首领!”
刚踏进营地,就听到清脆如铃的声音就远远响起,欢快自在,就像林中的百灵鸟。
但沈漱流这个崇尚丛林暴力美学的无聊家伙,对这种脆弱的小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反而对这杯美丽的绿茶打心底里嫌弃。
沈漱流充耳不闻,对跟他打招呼的兽人微微颔首,随即就拿出了地图对比方位。
“首领!你怎么不应我呀?”鹿角少年娇嗔声又响,很快出现在了沈漱流跟前。
阿井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的麻衣短打,更衬得他手脚纤细,莹莹如雪。
他漂亮的鹿角上缠着开了白色小花的青藤,清秀的脸挂着明媚的笑,清纯无害,如清晨露水般美好,任谁都难以拒绝这样的少年。
但沈漱流偏偏是个例外,看阿井的目光跟看枯枝败叶没什么两样。
“什么事?”沈漱流言简意赅,鼻子嗅了嗅却是一顿。
阿井把沈漱流的动作收在眼底,很快地闪过一丝暗光,面上还是明艳大方的笑:“首领,待会我给你们带路吧!我阿父带我去过好几次兽神都,路可熟了!”
“好几次?”
沈漱流像是惊讶,难得抬眼看他,阿井像被烫到了一样,瞬间红了脸,目光却直直地看着沈漱流,眼里像是藏着不自知的钩子,“嗯,去过好几次,首领就让我带路吧,好不好啊?”
少年语气撒娇,沈漱流像聋了一样不为所动,语气还是很淡:“那就你带路。”
少年天真无邪,一点没察觉到沈漱流的冷淡与疏离,闻言笑得更明媚了:“谢谢首领!那我先去准备一下,嘻嘻。”
沈漱流可有可无,少年欢叫了一声,百灵鸟般欢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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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井来过?”玳嗅着空气中的气味,脸色有点奇怪。
“刚走。”沈漱流一看到玳就收了地图,眼里起了笑,“伤员都好得差不多了?”
“嗯,”玳道,“石锦很有用,藤毒都逼出来了,赶路不费事。”
“那就好。”
“那个阿井……”玳没私下议论过别人的私事,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知道,他身上汀的味道很重。”沈漱流了然他的意思,却不以为意,“他祸害别人,又不关我们的事。”
“但他是我们带回来的……”
“汀自己把持不住能怪谁?那么关心别人干嘛,”沈漱流清哼一声,“你多担心自己的腰才对。”
“反正不出事就行。”
沈漱流说着,往少年欢快离去的方向,意味不明地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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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井跟汀感情真好。”祈驮着两个乒乓作响的筐子,边走边忍不住哔哔感叹。
“是很好,”穆点点头,可看着那个跟汀黏黏糊糊的阿井,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阿井刚来的时候不是还喜欢流么?怎么第二天就跟汀……”
“流都有伴侣了,阿井和流又不可能,怎么就是喜欢流了?”祈看着那边蜜里调油的小情侣,再看看自家的木头疙瘩,气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气呼呼地凶他,“都是当着大家的面,亲个嘴儿怎么了?就你就扭扭捏捏的,阿云都没你害羞!”
“这不是亲不亲的事……”穆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你的手老是乱摸,我怕走火……”
“怕什么?”昨晚勉强满足了口腹之欲的祈崽骂骂咧咧,“说了四次五次六次都行,每次都两次,求你好久才肯多一次,我身上味道都没有阿井身上的浓!”
“这不是几次的问题,”穆小声反驳,“到了第三次你就哭得不行,不肯了,我也没办法……”
“兽人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说的话怎么能信呢?”祈崽理直气壮地推锅,“说不要就是要,说要就是要,我哭狠一点你不会更开心吗?”
“不会,”穆摇头,“你哭了,我只觉得心疼。”他的眼神温柔极了,就像温季刚好的暖煦,祈被看得脸红心跳,又凶巴巴地不肯低头,“我那是被爽哭的!”
“但是我怕真的把你弄疼了,你又倔着不肯说,第二天又找我哭,赖我技术不行。”穆露出了然的笑,温柔地用狼首蹭蹭他的脸,“你总是这样,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很爱哭。”
祈被说中了一连串,说话的底气都弱了,还小声反驳:“我哪有。”
穆看着他边说话边偏过脸去,明显是害羞了的小动作,笑了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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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穿过前面那棵大树,再走十来天就能出了密谷了!”阿井坐在兽形的汀身上,指着一棵高耸的红色云树,兴奋道,“而且我知道这路上有一个部落,他们有一种草特别珍贵,能治好多毒呢!”
“是吗?”沈漱流语气淡淡。
“嗯!是的!”阿井怕沈漱流不信,重重点了下头,“真的特别有用!要是……”阿井顿了顿,明媚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失落,“要是当年我能及时在这个部落带一株回去,我母父就不会死了……”
身下的汀感受到阿井的低落,偏过头对他轻轻地嚎了一声,又用耳朵蹭了蹭他的手臂,“别难过。”
阿井扑哧一笑,摸了摸身下的巨兽:“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我相信我阿父和母父都会在兽神那里过得很好的。”
“对,”汀肯定道,“要相信没有你他们会过得更好的。”
阿井哽了一下,很快掩饰掉面上的僵硬,低头开心地一笑:“嗯!希望跟汀阿哥说的一样好啦!”
说着,阿井又转头去看沈漱流,软软的语调带着钩子一样尾音上翘:“首领,去嘛,去那个部落看看也不碍事的。”
少年无辜的杏眼满是期待,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沈漱流步调都没乱一下,“要真有那么神奇,看看也无妨。”
“首领你真好,嘻嘻。”阿井吐舌一笑,模样调皮又可爱,一众单身兽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瞟向他,心里艳羡地看向汀。
但兽人们怎么都想不通,汀这家伙木里木气,又不会说话的,怎么就入了这样漂亮的少年的法眼呢?
兽人们想不明白,阿云作为亚兽还看不出来吗?阿井这是拿汀当跳板去接近流呢!
阿云看不过眼,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只好自己生闷气。
森见了一脸疑惑:“阿云你怎么了?”
阿云看见森更气了:“都怪你们兽人,看见漂亮的就走不动道儿,呸!”
莫名被骂的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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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漱流对比自己脑海里的地图,发现阿井带的路确实没错,而且比他们原定的那条还要好走,而且更近密谷的出口。
看来这个阿井确实有两把刷子,起码观天象看方位的本事就不比沈漱流差。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阿井有了别的动静。
“首领,那个部落就在这里了!”说着,没等汀俯低身体,阿井就跳了下来,兴高采烈地跑到了队伍前面,轻轻地拨开一朵大花的花瓣。
那朵大花很漂亮,轻轻一碰,粉色摇曳,就像一朵巨型的睡莲。
【叮——】
沈漱流的脑海里顺势发出那道熟悉的机械音,【粉莲苞,无毒无叶,常作小型兽人的栖息之所。】
小型兽人?
沈漱流心念一动,果然就看见被阿井拨开的粉莲苞里,慢慢地飞出一只蝴蝶。
那不是蝴蝶,而是一个蝶形兽人。
他只有大概半米高,却有展幅近两米的蝶翅,蝶翅是透明的,却在阳光之下流动着紫色的光彩,漂亮得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
他的耳朵是尖的,五官精致,看上去就像西方玄幻中的精灵族。
“紫蝶祭司!”阿井兴奋地脸都红了,杏眼冒着星星一般的光,“你还记得我嘛?我是阿井!”
“好久不见,美丽的阿井。”美丽的蝶族兽人对阿井露出一个熟稔的笑,又微微躬身,对沈漱流等人鞠了一个很绅士的礼,“你们好,各位尊贵的来客。”他的声音却很有特色,是一种很空灵的感觉,却好像能醉人一样。
“我是紫蝶一族的祭司,蝶梦。”蝶梦笑着,优雅又热情,“客人们远道而来,有缘得见,即是我紫蝶一族的朋友。”
“今日已晚,不妨在我族休息一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