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特番之书耽可以放的完整版
假如把牙齿刺入他的脖颈,会怎样?
自第一眼看见那人,沈漱流就下意识地冒出这个问题。
他想,那片如玉雪色会盛开一朵漂亮的红梅,靡丽浓艳,让人忍不住想再刺上一朵,一朵,又一朵……
看那红梅连成枝,看那紧实的皮肉泛上绯色,然后在他手下轻颤……
沈漱流喉结滚动,在那人关好门转身时,微微垂眸,敛住眼底的暗流涌动。
“昨天的饭怎么没吃?”玳脸上中带笑,却冷了眸色,将手中的餐盘放好,语气温柔道,“是不是不合胃口?那尝尝这个?”
“我特意叫人定的,”玳唇角带笑,拿起银质的刀叉,微微一转,刀面一闪而过他眼底的寒芒。
他咬字很慢,给人温柔极了的错觉:“我听说你很喜欢。”
沈漱流闻言,心里一声冷笑。
听说?
呵,是调查他的吧!
自他上次国际摄影大赛获奖之后,这人就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几次“偶遇”不说,嘴里还胡言乱语,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还一副被他抛弃伤心失落的样子,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简直可笑。
他有没有失忆,有没有去招惹什么人他自己还不清楚吗?用得着别人来说?倒是这个自称“玳”的,明显把他当成了别人,在拿他做替身呢。
沈漱流危险地眯了眯眼,用舌尖舔了舔尖利的犬牙。
玳把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轻声笑了下,说:“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请你来这里做做客……”
“做客还是囚禁,你自己不清楚?”沈漱流心中冷笑,偏过眼去不看他。
玳笑了笑没在意,斯条慢理地切下把牛排分解。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切牛排的动作就像在做一场优美而精巧的手术。
玳用银叉叉了一块,俯下身子与沈漱流平视,贴心地将递到他嘴边,“六分熟,你最喜欢的,试试?”
沈漱流两天没吃饭,确实已经饿到快低血糖了,但他并不准备妥协,他也不说话,只是抬眼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玳被他这种表情刺伤了,抿了抿唇,面上还是带笑:“还是不合胃口吗?你想吃什么?我去请人……”
沈漱流抬眼看他,神情冷漠:“别装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我不吃这套。”
玳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手指颤抖着攥紧,骨节惨白:“沈漱流,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以前……”
沈漱流直接打断他:“我记得很清楚。”玳眼睛倏忽一亮,像是点了无数星星,神色期待急切地张口,却被沈漱流残忍掐灭:“我没有失忆,也没有臆想症。”
哈!
哈!
他没有失忆,那难道是他自导自演,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吗?宣格花,粉槐蜜,兽神大会,霸道温柔的吻,无数个耳鬓厮磨的日夜,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玳忽然神经质地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
银质的叉子掉落,碰撞地板发出一道刺耳的清响,但沈漱流却也没有在意到它,他此刻的全副心神都在面前这人身上。
实在是靠得太近了。
近到几乎要碰到鼻尖,仿佛他们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他拽着他的衣领,语气愠怒脸上狂躁,就像一头冲动发疯的白熊。
沈漱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联想,但玳眼底化不开的哀伤和疯狂却深深刺痛了他。
他想要眼前这个人,他却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说着那个“沈漱流”对他有多么多么地好,如何如何地温柔。
呵。
温柔?
他沈漱流想要的就直接弄到手,什么时候“温柔”过?!
拿另一个人做过的事强套到他身上?还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呵!真好!
沈漱流心里忍不住躁怒起来,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语气嘲讽:“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去找他,找我干什么?”
“可他就是你啊,明明就是你……沈漱流!”玳忽然失控大吼,困兽一样暴躁不安。
他当初一朝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几岁幼童,来到所谓“二十一世纪”,他彷徨挣扎二十余载,抱着一丝微弱的侥幸,希望能够遇到他的爱人。
却没想到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沈漱流,他却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这何其可笑。
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忍受沈漱流未来会和另一个接吻做爱结婚生子,那样他会疯掉。
兽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既然不是他,那何必还有别人呢?反正他现在的财力地位足够他做很多事了,倒不如……把他关起来,永远也不让他离开。
“要么和我在一起,要么……”玳阴沉着脸,慢慢靠近他,缓缓吐出的字令人毛骨悚然,“就和我死在一起。”
“和你死在一起?”沈漱流不怒反笑,抬眸直视他,口中咄咄逼人,“那你哪位‘旧情人’呢?让他死在我们中间?!”
“旧情人旧情人,我说了没有其他人!”
怒极的玳狠狠甩了他一拳,看着他面色冷若冰霜,“这世上只有你,绝对不可以怀疑我。”
“是吗?”铁锈味在嘴里蔓延,沈漱流忽然暴起欺身压住他,把他两只手并在一起举过头顶,用巧劲牢牢摁住,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不屑,“那你和他有没有做过?”
挣脱不开的玳一下就红了眼,又委屈又气,死命挣扎用脚踢他:“我他妈只和你做过!”
“只和‘我’做过?”沈漱流眯眼冷笑,一手制住他,一手强迫他侧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突然就用尖利的犬牙刺上那段雪白。
“嘶……”熟悉的刺痛感传来,刚刚还挣扎的玳习惯性放软了身体,下意识扬起了脖颈任他动作。
沈漱流却被他这反射性的动作刺伤了眼,心脏隐隐作痛,抬手抽出那条昂贵的皮带,把他白皙的手腕粗暴缠住,不消片刻那上面就勒出了浅浅红痕。
玳却像是一下子失了力气,认命般垂眸不看他,眼底的哀伤耻辱浓得像墨,他银色的长发凌乱披散在黑色的床单上,俊毅的五官带着重重的执拗,却带着莫名的脆弱感。
沈漱流看得泛起一丝心疼,却很快被更大的醋意和占有欲淹没。
和别人有过也没关系,爱着别人也没关系,他会在这个人身上打下他的烙印。
他的专属烙印。
–
玳已经不记得到底哭了多久,被弄了多久,他只记得床上的凌乱,柜上的腰脊,床沿的膝盖,还有门边踮着的脚尖。
人类的身体到底不及兽人,到最后结束玳已经筋疲力尽,昏睡过去,沈漱流把人里里外外洗了一遍,再抱到黑色大床上安置。
窗帘外的天空已经从白变暗,皎洁的月光溜进房间,铺撒在玳的身上,白皙的酮体珠光熠熠,各式的痕迹斑驳缭绕,有种说不出的不真实的脆弱美感。
——就像被恶魔引诱堕落的天使,在月色之下又会化羽消失。
沈漱流坐在床沿上,看着他出神。
他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所谓的重生,到底是真的回到了过去,还是神的一个骗局呢?
比如说,如果一个人回到了过去,杀死了他的祖先,结果会怎么样?
这好像是个悖论。因为如果他的祖先死了,他就不会诞生,他不会诞生,他的祖先就不会死。
所以,或许在他的祖先死后,世界末端就会发生分叉,历史不变,但是未来的一切都会推翻重演,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
由此,如果在另一个时空,有着另一个“沈漱流”,他们有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相貌,一样的处事风格,完全相同的过去,甚至可能是同一个灵魂,可是平行时空里的“沈漱流”,究竟是不是“现在的沈漱流”呢?
再如果,你喜欢的人其实来自另一个时空,已经与另一个你相爱,却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你的世界,这样,他喜欢的“你”,到底是不是你呢?
粗壮的树枝分了岔,走向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磋磨在现代,一个奔向奇异的未来。
可我明明不认识你,爱意却好像刻在我的灵魂里,不管在哪里遇见,我都会一眼就爱上你,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爱“我”,才来爱我的。
我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吻痕,在你的唇上留下我的咬痕,看你在我身下哭泣,听你念着我的名字。
你说我上辈子也是这样喜欢亲你,这样抱你,这样恶劣地卡在你的深处里,逼你哭,比你求饶,又温声软语地哄你,你说我和以前一样霸道又温柔,你说你很爱很爱我,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可是如果另一个“我”也出现,也来到这里,你会不会跟他走?你会不会为我停留?
你离我之近,又离我之远。
爱意肆起,我却看不清你。
沈漱流俯下身,把人抱紧在怀里,四肢都缠上他,又埋头在他脖颈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却还是觉得不够。
因为太过爱你,所以连“我自己”被你爱着,我都不能忍受。
如果我们真的一模一样,那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这样拥你入眠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半晌,沈漱流轻柔地把他鬓角的发挽到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爱谁都没关系,此时此刻,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不止此刻,以后的每一个明天都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