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有方向感
宋元的视线越过柳梦舒落在廊道尽头，语气淡淡的：“其实你不用和我解释。”
宋元如此寡淡的情绪，让柳梦舒心中不安，急忙上前一步打断她：“我要解释的，闻意姐，我要解释的。”
“那你解释吧。”
宋元忽然的接话，一下让柳梦舒说不出话来，她暂时还没有找到很好的借口来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柳梦舒紧紧咬着唇，伸手去拉宋元的胳膊，却被宋元避开。
“下午有个会，记得不要迟到。”
宋元丢下这话，抬步往前走，没再分给柳梦舒半片目光，柳梦舒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颗心前所未有的焦灼不安。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逐渐不受控制，喜怒哀乐好像都随着宋元在走，一时之间，对自己陌生至极。
可如果为了利益与宋元闹掰，柳梦舒又做不到，光是想象，就宛若失去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柳梦舒深吸一口气，决定做一个前所未有大胆的决定。
试着相信宋元。
相信她说的一切，相信她会让自己在星梦集团立足，相信她可以帮助自己得到星梦集团的股份。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柳梦舒几乎觉得自己疯了。
信任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凭空出现的，是需要放弃十几年的计划来培养的，但凡宋元在她和罗家之间更偏向罗家，那么她这些年的计划就会彻底落空。
可谓万劫不复。
“柳梦舒，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吗？”
她紧紧咬着牙，看着白瓷墙上自己的倒影，一遍又一遍追问自己。
闭上眼，脑海里是阳台上宋元的笑容，凉风轻吹，蜜桃香在彼此身上迂回……
那双宛若能吞噬所有情绪的眼睛，那张温柔又带着三分不可理喻的嘴，都令柳梦舒难以自持。
不等睁开眼，她已有了答案。
“我确定。”
不等脑海里另一个声音的追问，柳梦舒已抢先回答。
“我不后悔。”
柳梦舒睁开眼，暗暗握紧拳头，转身走进总裁办，拆下监听设备，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过。
一转身，紧闭的木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那门缝后头，竟藏着一双眼睛。
柳梦舒对上那双眼睛，目光陡然一跳，心惊胆战之间，那扇门忽然被门后的人推开，露出一张脸来，正是罗政。
罗政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监听设备，眉头紧紧拧着：“小舒，这是什么？”
柳梦舒心口狂跳，表情却是自如，笑着解释：“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东西。”
“拿给我看看。”
罗政朝她伸出手去，柳梦舒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东西递了过去，却又在触碰到罗政手指的瞬间，松开手。
啪——
监听器坠地粉碎，罗政表情登时难看起来。
“小舒，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政虽喜欢柳梦舒，但始终提防她姓柳这件事，对于她进星梦集团这事，更是忐忑不安，今天看到这一幕，不免五味陈杂，狐疑之心更是难以掩饰。
“你该不会以为我老眼昏花，连监听器都看不出来吧？”
罗政见柳梦舒不开口，索性直接开口呵斥，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这时从门口传来，打断罗政的声音。
“爸，是我和柳梦舒一块装的监听器。”
柳梦舒抬眼看去，见是罗岚，不免意外她居然帮自己说话。
罗政闻言却不大相信罗岚的话，眯着眼追问：“哦？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在总裁办装监听器，小舒又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
“集团的这些业务实在是太复杂了，我根本跟不上啊，而且大家都是有小团体的，我和柳梦舒初来乍到，并没有人因为我们的身份而特殊对待，我简直是有苦难言，恨不得马上立刻集团……”
罗岚说到这里，一脸心烦意乱地挠挠头：“柳梦舒比我认真，她不让我走，说是不能让你瞧不起，我一寻思也是，但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啊，于是我想了个在总裁办安装监听器的好办法，这样一来，无论闻意姐想要怎么刁难我们，我们都能提前预知。”
她说着捡起地上的监听器，摇摇头：“可惜啊，柳梦舒，你竟然瞒着我偷偷拆除监听器，太不厚道了。”
柳梦舒没想到罗岚编造谎言的能力居然这么厉害，简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就连老谋深算的罗政也信了她的话，一张脸气得铁青：“胡闹！你真是越发不可理喻，这种诡计也想得出来？！怎么，你还当集团是学校，你闻意姐是可以随意唬弄的老师？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罗岚对于罗政的唾骂根本没往心里头，微微晃着脑袋，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罗政本就在气头上，看到她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挥手就把办公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
“罗岚！我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上点心？！”
总裁办的硝烟惹来外头不少八卦群众的好奇，从卫生间回来的宋元看到人头攒动的场景，不免惊诧。
恰逢办公室里传来罗政的呵斥声，她忙不迭抬脚往里冲。
吱呀——
她一开门，就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碴，还有四分五裂的监听器。
罗政满脸怒气，一副火烧眉毛的焦迫感，柳梦舒低着个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而罗岚则仰着脖子轻轻晃悠着胳膊，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搞起的样子。
宋元没有多想，疾步上前：“父亲，您消消气，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监听器，是我装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都用无比惊诧的目光看向宋元。
宋元捕捉到众人的视线，只觉事情发展有些奇怪。
还是柳梦舒先反应过来，她忙不迭开口：“闻意姐，你不用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这事是我和小岚的错，我和小岚认。”
一旁的罗政闻言紧紧盯着宋元，仔细打量着她脸上有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表情。
宋元走到罗政面前，耐心解释：“父亲，我的意思是，是我放的水，才让她们成功安装上监听器，我不揭穿她们，是想反制她们，顺带给她们上一堂课，没想到课还没上，便被父亲撞破了。”
罗政相信凭宋元的本事，的确不可能查不到这监听器的存在，当下也就松了口气。
只要柳梦舒不是抱着争夺集团的心而来，就好。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视线落在不以为意的罗岚脸上，还是冒出几分怒火来。
“别以为有闻意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罗岚，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所有银行卡都会被停掉，如果你不能在集团里有一番进步，那以后也不要姓罗了，趁早从罗家滚蛋。”
罗政丢下这句，愤愤转身出门。
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三个人，柳梦舒始终低着头，一颗心跳得比擂鼓还快。
她知晓自己已然没有在宋元和罗岚面前撒谎的必要，思来想去，柳梦舒索性跪下。
“对不起。”
双膝跪地瞬间，宋元和罗岚几乎同时伸出手来拉她。
柳梦舒抬眼看向两只伸到跟前的手，毫不犹豫牵住了宋元的手，宋元随即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来。
一旁的罗岚有些悻悻地收回手，双手插兜，掩饰尴尬。
“对不起，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柳梦舒说着，水汪汪的大眼已经发红，眼看着就要落下眼泪，语气也哽咽，“但是闻意姐，罗岚，请你们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宋元看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不忍，可想到原著里，她素来擅长演技和茶言茶语，一时有些犹豫，拿不准柳梦舒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倒是罗岚心软的比她还快，已经递了纸巾过去。
“柳梦舒，你不要嫌我说话难听，你要是有什么野心，就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别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说完这话，罗岚转身就走，徒留下宋元和柳梦舒四目相对。
本来已经结束了的泪水，才对上宋元的目光后，柳梦舒赶忙调准情绪，继续落泪。
她紧紧盯着宋元，视线没有片刻的离开，眼泪像珍珠一样滑落……
宋元看着她眼圈发红，鼻头发红，像只湿漉漉的小狗，到底是于心不忍，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没事，我没有怪你。”
柳梦舒心中一乐，急忙将头靠在宋元肩头，亲昵地蹭蹭：“闻意姐，谢谢你。”
宋元紧紧搂着她，眼中却是无尽的担忧。
这样亲密的距离，这样亲昵的关系，她却摸不准怀里这个人的心思，她伸手摸向柳梦舒胸口，吓得柳梦舒脊背一震，整个人紧绷住。
宋元的手，最终在柳梦舒的心口停下：“小舒，我摸到你的心跳了。”
柳梦舒脸色绯红，不敢去看宋元的眼睛，只是低声回答：“是，是吗？”
“好平稳的心跳。”
宋元说着轻笑一声，打趣她：“就算脸红成这样，心跳也可以如此平稳，小舒，你好厉害。”
柳梦舒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顿了一顿，她也伸手探向宋元的胸口。
下一秒，却被宋元捉住手腕：“小舒，你的手没有方向感，摸错地方了。”
柳梦舒本就绯红的脸色，顿时连耳朵脖颈都红透了，她触电般缩回手，吐吐舌头，仓皇抬脚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