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交错
夏濯宜的假期不长，第二版剧本送审后不久，他就又回到了组里。
由于还没有正式向外界公开，加之陆之衡几乎买下了所有相关的照片，因此夏濯宜的粉丝对两人关系的理解还仅仅停留在同个综艺的嘉宾，似乎关系不错上。
有了上述原因，陆之衡根本就不用想着光明正大去探老婆的班，他只能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邪恶私生，成天蹲在拍摄现场附近当一个沉默的神秘人。
头几天倒还好，等时间一长，夏濯宜和其他演员的粉丝就时不时来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告诉他私生行为是不对的，劝他回头是岸。
陆之衡哪敢说话，他只能继续坐在夏濯宜给他买的小马扎上，在心里默默反驳：“你们懂什么？这是我领了证的老婆！”
当然，陆之衡也不敢就这么说出来，毕竟他也知道，这话一出，夏濯宜就算是可以正式退圈了。
剧组这天收工早，天还没黑就已经收拾起了场地。
夏濯宜换好衣服从保姆车里出来，陆之衡就杵在一圈粉丝外面朝他挥手。
对方不去理他，陆之衡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夏濯宜要是莫名其妙和一个带着墨镜口罩鸭舌帽的怪人打招呼，这才是值得推敲的反常事件。
为了避嫌，陆之衡把房间订在了不同层，等到确定夏濯宜回了酒店，他就悄摸摸从消防通道跑了下去。
敲门前还认认真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好像他不是想要带夏濯宜去吃饭，而是正准备邀请对方参加一场舞会。
显然，后者并没有想到，陆之衡的胆子会大到就这么站在酒店的走廊上等他开门。
他出去也不是，关门也不是，最后心一横，把这个笨蛋拽进了房间里。
“你来干嘛啊？”
“找你偷情。”
“？”夏濯宜好想把陆之衡的嘴巴粘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又会说出什么奇妙言论。
“你这样要是被拍到了怎么办？！”夏濯宜没再继续先前的对话，转身就房间里走去。
正打算把先前的衣服换下来，陆之衡就又跟过去，站在衣柜边说到：“我可以买下来。”
夏濯宜语塞，憋了半天，干巴巴蹦出一句：“希望你不会被人挂路灯上。”
两人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陆之衡嘴上说着偷情，最终倒是正正经经地把夏濯宜带去了市中心的旋转餐厅。
他们其实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只是那时夏濯宜对陆之衡的印象还算不上多好，因此对于这里的记忆便也说不上是多愉快。
后者依然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遥遥隔着江水，整座城市都在绚烂的光影间闪烁。
夏濯宜的视线越过高架，朝着更远的方向看过去。
记忆中，那个应当有一座剧院的地方，现在却被替换成了一个公园。
“我以为作者是完全照搬了江城的规划的。”他托着脸，在侍者介绍完前菜后无意说了一句。
陆之衡顺着对方的角度看过去，有些疑惑地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有哪里不一样吗？”
“你连这都看不出来？江城大剧院不见了呀。”夏濯宜伸出手朝公园的方向指了指，又转过脸去看陆之衡，心情不错地并没有去计较他的迟钝。
“你去过吗？”陆之衡问到。
不知怎么，他的表情在夏濯宜的回答之后严肃了起来，沉沉带出一股阴翳，仿佛忽然间就切换到了某种并不寻常的状态。
“没有。”夏濯宜回到，“不过我路过的时候会看看有没有什么乐团要来，无聊的时候可以跟着曲目表上的音乐去听。”
“那也挺好的。”陆之衡随口应了一句，思绪却乱糟糟地回到了记忆中的江城。
哪怕在童年时代最模糊的印象里，高架桥的对面也始终只有一座城市公园。
夏濯宜口中的江城大剧院，应当在更往南的新城区才对。
“怎么了？”或许是察觉到了陆之衡的情绪有些低落，夏濯宜放下手中的餐具，又一次朝对方看了过去。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可莫名的，陆之衡却突然来了精神似的往前凑了凑。
“玩什么？”夏濯宜说不出对方给他的感觉有哪里不对，只好下意识地去哄着陆之衡。漂亮的眉眼浅浅弯起来，带着笑意就也跟着朝对方凑了些，颇有兴致地等待起了游戏的规则。
“我说一个地方，你来回答那里有什么。”
“你好无聊啊。”
话虽这么说，夏濯宜倒还是配合地玩起了游戏。
他老老实实按照记忆里的建筑坐标去回答，时不时还能跟陆之衡有上一些相似的回忆。
“下一个问题。”
“江大附小和江大附中的旁边有什么？”
“补习班和一个老小区。”
-不是的，那里该是新建的江城音乐学院才对。
“那城南新区的文化广场最中间是什么？”
“溜冰场。”
-是江城大剧院。
“最后一个问题。”
“江大附中周日几点返校？”
“好像是下午两点？”
-是六点半，第一节晚自习的开始时间。
陆之衡在这场不算太长的游戏里愕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和夏濯宜原本就不可能在江城遇见。
他们从不同的世界线穿越，阴差阳错才来到了同一本书里。
“陆之衡。”
“嗯？”
“要是哪天穿回去了，你会来找我吗？”
仍旧蒙在鼓里的夏濯宜笑盈盈地向陆之衡发出了提问。
“会的。”
“可是那样我就比你大四岁了。”
“但你也还是你啊。”
陆之衡抬起手，难得大胆地摸了摸夏濯宜的脑袋。
后者的头发软，凉丝丝的穿过陆之衡的指缝，不知道怎么就让他觉得有些难过。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夏濯宜勾了一下对方的食指，温吞且迟疑地问到。
“没有。”陆之衡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这样吗……”夏濯宜其实是不信的，但他并没有刨根问底地继续下去，所有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陆之衡当然也不会例外。
晚餐结束后，陆之衡带着夏濯宜回了影视基地。
后者在下车前毫无征兆地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继而温声说到：“等杀青了，我可以在家陪你好久。”
“不要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