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观众

    假使再给陆之衡一次机会，他一定保证自己不会在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选择闭目养神。

    当他睁开眼，看见镜子里被发胶裹得锃光瓦亮的飞机头时，他便已然预感到了自己会收获怎样的目光。

    现在，就在演播室的现场。夏濯宜的视线越过两人之间的设备，带着鲜明的不解及震撼，挪不开似的死死盯住了陆之衡那过于吸引眼球的发型。

    他想不通，一个常年出现在各类财经报刊的总裁，怎么就会搞出这种类似行为艺术的造型。

    飞机头、喇叭裤、花衬衫、窄墨镜。要不是夏濯宜还记得自己是一档国风类综艺的嘉宾，他简直就要以为自己是坐在什么潮流男高中生展示穿搭审美的节目现场，而观众席里的陆之衡就是下一位即将上台的选手。

    就像夏濯宜一眼就被吸引了注意，节目的摄影师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一位‘特别’的观众。

    在镜头几次扫过陆之衡那张分外优越的脸之后，主持人也终于忍不住在选手准备的间隙望着眼前的屏幕说到：“我注意到我们的镜头给到了一位非常个性的观众啊，麻烦灯光给到观众席的位置。”

    陆之衡被镁光灯聚焦的那一刻，不止是他本人，就连台上的夏濯宜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前者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经历一场社死，而后者则是因为预感到了对方的答案一定会把自己拖下水。

    果不其然，在主持人向陆之衡抛出问题之后，对方的表情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与挣扎，末了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清楚地回答：“我是夏濯宜的粉丝，我的助……朋友说这样比较容易吸引他的注意。”

    听见这番话，夏濯宜几乎当即两眼一黑。

    头顶的灯光火烤似的朝他落下来，照得原本并不觉得热的夏濯宜生生在掌心攥出了汗水。

    他看见主持人又将镜头引向了自己，而后笑着问到：“濯宜有什么要你的粉丝说的吗？我们节目做了这么多季，男粉确实是很少见。”

    话到了这里，夏濯宜也不好再去糊弄，他只能尴尬地望着陆之衡所在的方向，对那个坐在光束里的飞机头喇叭裤男青年说到：“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喜欢，接下来的节目我也会继续努力，继续向各位老师们学习，希望能不辜负你和其他粉丝们的期待。”

    正如节目组期望的那样，在经过一番剪辑后，夏濯宜官方且礼貌的回答与陆之衡的跳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预告片一经播出便掀起了一阵热度。

    吃瓜群众们最初只是搞搞cp，磕磕搞笑男x冷美人。也不知是谁先提了一嘴这个飞机头帅哥好像金融圈大佬陆之衡，总之一夜之间，风向就又变成了：那个帅哥真的是陆之衡吗？陆之衡有双胞胎兄弟？陆之衡是不是人格分裂？这种大佬也需要追星？这是什么古早剧情？我是不是可以押夏濯宜会光速变成资源咖？可夏濯宜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看得上陆之衡。

    破天荒的，节目结束后，夏濯宜主动给陆之衡打了个电话。

    倒也不是为了感谢对方给自己带了一波莫名其妙的热度，而是格外体贴地问到：“你是不是被人给整了？”

    陆之衡握着手机看了看副驾驶上小夏那张忐忑的脸，思索一番，沉声答到：“嗯。”

    电话的两端就这么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在车辆的川流间传来一丝除开细碎杂音的声响。

    “……你下次想探班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的经纪人，不用这样跑过来。”夏濯宜闷闷叹了口气，语调轻缓地向对方给出了建议。

    他其实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意思，仅仅是觉得这样毫无准备的突然出现会让自己不知该如何处理。

    可另一头，陆之衡却对着后视镜使了个眼色。

    他在挂断电话后将夏濯宜说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了‘军师’小夏，两人一顿分析解读，末了得出结论：对方一定是在已经开始对陆之衡心动，但又因为傲娇而放不下面子。

    那么接下来，只要保持主动出击的势头，陆之衡根本就不用愁完不成原作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