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回归正常生活（一）
这个家伙，没准是个好学生呢。
这样的想法在玛格丽特心中只是一闪而过，她也知道了丹契斯发生的事，认为能够独自活下来的德尔塔并不简单，只是难以劝说克丽丝放弃与之接触，这个朋友在碰到和精灵有关存在时就特别固执。
“但你到外面去只能说自己的导师是克丽丝，我是绝对不会宣称你受到我的庇护的。”
“我也只祈求学术上的帮助。”德尔塔说，他不指望太多，只希望这次的导师不要像奎斯加那样放羊式教导自己。
“这样最好。”
赫默克丽丝试着让气氛缓和起来：“先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炼金科的机械系看看吧，你刚从秘文科转过来，或许还不清楚炼金代表什么。机械系是我们这里最具代表性的一项，场面绝对震撼。”
“不应该是去看如何配置魔药吗？您可是魔药系的讲师啊。”德尔塔疑惑，他在今天之前和炼金唯一的接触就是抄卷轴。
每个学科都有不同的系，让学生可以培养自己的职业，最终寻找到自己的晋升方式。
像他原来所在的秘文科分密码系、地理系、古代语言系和历史系。炼金科则是卷轴系、魔药系、机械系和最为传统的炼金系。
炼金科本来没有那么多派系，炼金科就是炼金系，但后面因为新发展的各种学问分叉点太多，联系不到一起去，不得不拆开计算。
虽说专精一项的讲师也会去别的科讲课，比如地理系的讲师会去魔化生物科讲课，那里的学生就会自己把地理环境和当地生物习性联系起来，巩固之前所学。但魔药系和机械系似乎相差有点大了。
“配魔药有什么好看的？”赫默克丽丝摆摆手，对于自己从事的行业没有半分敬意，“就是记住大部分已有的药剂材料添加顺序、温度掌控时间、水量的多少，专业的魔药师这样就算合格了。除非要发明新配方，不然没有半点空间是留给想象力的，死板才是魔药学永恒的真谛。”
斯内普简直要哭了，他超喜欢魔药学的，却没料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魔药学。
德尔塔看着在后面憋笑的玛格丽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我对机械系的作业也有不小的兴趣，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权限去他们的工作现场看。”
“是吧是吧，当你看到一粒粒齿轮间隙完美契在一起的时候，还有炽白色的火焰中新金属合成的一刻，你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浪漫！”赫默脸上带着陶醉，几乎和思念一样甜蜜。她似乎无论什么情绪都来的很快，也并不需要掩饰，率直地与人交流正是她的本能。
玛格丽特对于好友这种疾风暴雨式的情绪转换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打开胸前挂着的怀表看了看，又合上放下，对他们说：“下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我得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的小学徒。”
“嗯。”赫默挥手送别。
没有“嗖”的一声，玛格丽特直接传送走了，原来站着的位置形成真空，将周围的空气抽过去，细微的气流卷动尘埃，看的德尔塔一阵眼热。
在学院进行空间传送是院长和师才有的能力，秘文科主任就带着他传送过一次，反倒是他原本的导师奎斯加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从来没带着他传送过。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招了。”
魔法师和影法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他却敢断言在前者的领域他会比后者更快抵达中位法师的水准，因为哈斯塔在冥想的方面很擅长。而在看得见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于影法师的修炼恐怕要暂停了。
影法师的晋升靠的是提升与梦魇的灵体融合度，完全融合也只是拥有部分灵界生物的特质，离空间传送还远的很。更别说现在提升融合度的速度已经能明显感到缓慢，光靠回忆濒死体验提供的恐惧灵性已经不起效果了，似乎梦魇的胃口被养刁了，只有更强烈的恐惧灵性才能进一步提升灵体融合度，但他可不想去靠作死去提升影法师等级。
这就等同于影法师的优势被弱化了，他还是要走正道的施法者路线。
“我们也走吧。”赫默克丽丝把手搭在德尔塔的肩上，也展开了传送。
眼前接近夜色的景色被替换，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空气和墙上一盏盏魔法晶灯，水晶表面的多个面将光线折射耀眼。
脚下是传送阵，旁边还有几个维护人员吃惊地看过来，发现是克丽丝师后纷纷行礼致意，赫默克丽丝也向他们一一回应。
“我们炼金科的法师都很热情友好。不像召唤科的人，他们年纪越大就越孤僻，比起和人交流，他们更喜欢和自己的小恶魔说话，好像它们能听懂似的，明明那些小东西中有九成九智力比七岁小孩还不如。”她和德尔塔说。
“各个学科中，我们炼金科最有钱了，每年赚到的钱都是以百万镑计，不过为了维护学院设施，还有给底下的法师发薪水，准备学生的实验用具等理由，这些钱会被很快花光”
德尔塔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些信息，他发现自己对学院还不是那么了解，赫默说的这些都是可能哪一天会用到的。
而赫默没有等到德尔塔回应也不停嘴，牵着他边走边说：“深渊的发展比起五十年前简直突飞猛进，各种开采站节省了许多资源的对外采购费，还让学院的食堂菜谱得到了很大的填充。唯一地缺憾是我们女性法师常常要去炼金系要蒸馏水洗漱，防止皮肤发干和头发脱落。”
德尔塔总算听到一个能和日常现象联系起来的小知识了，虽然有点令人无语。
“现在你来了，我会帮你也要一份的。”赫默一握拳，好像这是什么必需品一样。
“这”德尔塔想礼节性地拒绝，却又有几分舍不得，最终还是应下了。
虽然精灵血脉对于各种自然毒素都有微弱抵抗力，但他不确定秃头这种毛病是不是也能完美预防。
“啊，到了。”半精灵牵着分之一精灵停在一扇大门前，这层楼只有左右两个房间，对应机械系的两个工作室。
这扇大门由看不出具体材质的金属打造，通体银色，比其他楼层走廊里的门都要厚重。开门的方式应该是通过地上的滑槽左右拉动，与滑槽相连的位置则包着一圈红色的铜。而门左右闭合的位置则有某种软性材料贴服，似乎起隔音效果，但德尔塔隔着门还是能听到类似蚊鸣的声音。
“里面超刺激的，只要见过一次你就会爱上那些机械。”赫默对他说，一边缓缓拉动门。
门只是开了一条缝，有力的号子声和刺耳的摩擦声就在不断变幻强弱的光线衬托下冲出来，与之相伴的还有一股可怕的热流，和深渊比也不遑多让。
“二号位的十指指尖构建已完成，四号位的手掌部分打磨好了没？”
强而有力的男低音咆哮穿透杂音，震进每一个人的心底。
“四号位已就绪！可以拼接！”
“可以拼接个屁！不让它冷却一会儿，关节融在一起你负责？！”
大门彻底被拉开，德尔塔和赫默的脸都被照得忽明忽暗。
里面长桌上摆着一个非常简陋的金属半身，似乎是对于人体线条的模仿。十几位法师赤着上半身坐在不同的机器旁卖力，脸上戴着黑水晶打磨的大块镜片，连成一片的汗珠从脊背或胸膛处滚落。
一位法师并指成剑，从指尖喷射出高温炎流融化身前的金属块，他的这一片区域又热又亮，再用精神力将淡金色的熔液镀到一块好像手臂的构件上，汗珠淌进眼睛里也不敢擦，生怕一个失误令自己负责的部分不够完美。
靠近门口的位置还有两位法师在运用一台古怪的机器，巨大的锯片飞快旋转，将他们抬着的坚硬如钢铁的铁桦木料加工成理想的形状，同时落了满地的木屑。这台机器的动力来源来自下方的底座装置，数个风元素生物鼓足了气吹动内置的扇叶，用好像水车一样的原理驱动锯片旋转。
德尔塔之前听到的蚊鸣声正是这个缩小了三百倍的声音。
“淬火！”
随着一声口号，四个法师将锻造好的大块滚烫零件用火钳夹着，按进一盆淡蓝色的溶液里，发出呲的声响和一缕白烟。
为了更好地集中精力应付手上的工作，他们没有开调节温度的魔法，而是选择脱下法袍，全神贯注地继续作业，对于有人开门这件事一无所知。
机械系，没有固定的下课时间，做完下发的任务，讲师才批准下课。
他们讲师也没有穿上衣，裤子的裤腿高高卷起，露出毛茸茸的小腿，在工作室内来回检查，嘴里时不时出现一些误导陷阱题，学生答错了就是一句脏话送上。
“为什么不用奇美拉酸液软化哈格纳树皮？”
“我这就用”
“我用你个头！你的脑子被食人魔的口臭熏过了吗？放入奇美拉酸液岂不是连树皮背面刚镶嵌上去的圣银甲片也一起腐蚀了，这个损失费你来出啊？！”
“”
“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很有活力？”赫默看向德尔塔，容光焕发，好像期待被认同。
“是”
德尔塔木愣愣的，他心中法师的形象被彻底摧毁了。
谁告诉我这是法师学院？
这分明是拜垂拉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