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没想这 一个不留
宫外
素庄小苑
盛夏的骄阳,灼热的厉害。院内大片大片的芍药白花绽放,绚烂夺目。
娇小无骨的植株呵护着洁白无瑕,仙姿飘渺的白芍,满院娇嫩的白,惊艳了满山的遍野。
尉迟鹭对着那堆起的小土丘,扬起了一杯烈酒,笑着道:“敬你一杯,祝我明日旗开得胜。”
“郡主……”身旁站着的白芷哭的不能自已,看着他们这尊贵骄傲的建平郡主如此不顾形象的坐在地面上,喝着酒壶里的桃花酿,心跟着揪疼。
“您,您别喝了,已经喝了一天了,您身上的毒素刚解,怎的如此劳力伤身啊?”
尉迟鹭喝了最后一口烈酒,站起身来,便摔了手中的酒壶,怒嗤:“是本郡主一等再等,才让他们害得本郡主中毒昏迷,性命垂危,害得白芍倍受煎熬,折磨而死。”
“郡主……”
“本郡主只给他这一日的时间,若是他不灭了鬼钰楼,本郡主连他一道毁了。”
“郡主?!”白芷话音带着颤抖和震惊,他们郡主是要做什么?
尉迟鹭低着头,看向面前被摔碎的坛子,喃喃自语道:“本郡主不能让你白死,本郡主要让他们知道,动了本郡主的人,就得为此付出百倍的代价。”
“郡主——”
“郡主,我们该走了。”
白术踏进小苑,手中还抱着一份油纸包着的糕点,道:“首辅大人过来了,他说现在危机四伏,四面楚歌,他必须得保护您的安危。”
“走。”尉迟鹭抬脚踏过地面上的碎片,冷着脸踏出了这座新购下来的素庄小苑。
因为白芍,留在了这里。
白芷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笑着道:“白芍姑姑,奴婢先走了,等下次出宫了再来看你。”
白术也抬脚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糕点放了下来,红着眼睛温柔一笑道:“白芍,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芙蓉糕,还是盛白楼做的,和郡主爱吃的水晶虾是同一个掌勺的。”
“你放心,有我们照顾郡主,她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会替你,一并照顾了郡主。”
……
黑幕落下,星辰布落,星宿斗转星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定数之外,便是不可估摸的意外,在任何意外来临之前,没有人会知道这场大劫,足以摧毁整个凤鸢。
暮夜,马车独行。
咕噜咕噜的马车声,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清楚可闻。已无人的街道,就连每户的灯光都变的暗淡无光,黯然失色。
月光被乌云所遮掩,这大好的蝉鸣盛夏,仿若一下子变的阴森可布起来。
马车内,盛稷伸手拉住了那满目冰冷,抬脚便要出去血拼的小人,低声:“等等。”
尉迟鹭微微偏头,冷眼瞥他,整个人森寒不已,就似恶魔在世,即将冲出牢笼,毁灭万物一般。
他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扯了下来,摔坐在了马车上,道:“你安心的待在我的身边,他们岂用你亲自动手?”
她疼的手臂抽麻了一下,却也在片刻之间好转了过来,跌坐在软垫上,耳边听着他那毫不要脸皮的自信声,嗤笑道:“当真是越发放肆了啊,罪奴?”
“微臣这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停住了,感受着耳边那极速刮过的劲风,声音高亢了起来。
“杀。”
“凡行刺者,一个不留。”
“是,下属们领命。”马车外,一窝蜂的人从暗处冲了出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拔出身上的佩剑,便与那些埋伏在暗夜中的黑衣人打杀了起来。
他们便是一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枭雄,更是外营手中最新培养出来的一批利器。
这件事,就连陛下都不知道,他们,直属盛稷。
“楼主!”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一群人,孟鄂死死的瞪着眼,恨不得要杀人一般的痛恨,怒骂道:“该死的,我们遭暗算了。”
身旁站着一袭青白色衣着长衫的鬼钰,清雅白皙的面庞在这黑夜之中,阴冷的吓人,浑身所携带的冷漠而疏离的气质,似飘飘独立的君子,与世隔绝的公子,他的目光冷淡而无波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集市上打斗的一群人,好像将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楼主!下属去杀了他们,替师姐和师弟报仇!”
“不必。”
“楼主?!”孟鄂转过身子来,焦急的看向他,心中不愤道:“您还在等什么?他们杀了师姐和师弟!!他们该死!!”
鬼钰嗤笑一声,眸光有些瘆人的冷寒,落声清凉刺骨道:“本座知道,本座自不会放过他们,且等着看吧,这凤鸢国,迟早会成为一座死城。”
“这、这是何意?”
“走,将那物留下,先去汉北城。”
“是,下属明白。”
集市之上
两方势力血战,一方不敌却又誓死捍卫,一方似胜非胜乘胜追击,互不留情。
盛稷便在此刻踏出了马车,站在马车的车辕上,睥睨着那群作乱的黑衣人,轻笑一声道:“你们的主子放弃了你们,你们还在为他拼命?”
“贱奴!”那群黑衣人领头的人冲他破口大骂,十分凶相道:“你们杀了我们鬼钰楼的左右护法,你们该死!今夜,就算是我等死了,也要拉你们下地狱,向左右护法磕头赔罪!”
“笑话,本首辅今日听到最好笑的话,便是你说的话。”
“你——”那人大怒,抬手便胡乱的砍杀面前的外营的侍卫,向他冲来,怒势汹汹,“我要杀了你,替左右护法报仇!!”
“你还不够资格。”盛稷转身从车厢内,抽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天阳剑,看了马车内还有些发着呆的尉迟鹭一眼,只道:“安心的待着。”
便跳下了马车,与那人对上,大展身手。
她怔怔的抬头,却只见他那道修长而冷清的身影踏入暗夜之中,逐渐融为一体,消失。
在此刻,她突然失了声,好像被人掐住喉咙一般难受的窒息感袭来,只因她看他提剑,用了左手,而非熟练的右手。
她不知,他拿左手习剑动武是天生就会,还是那次在濡兴茶馆伤了手臂后,才学会的呢……
“郡主?”白术与白芷先一步踏入了马车内,她们低声的对她安慰道:“首辅大人人多势众,您放心,鬼钰楼的人,伤不到他。”
尉迟鹭回过神来,瞧了她们一眼,又故作轻松的姿态低下头去,道:“本郡主没想这个。”
他如何,关她何事?
她又不关心他,她们说这个做什么。
白芷缩了缩小肩膀,挨着白术近了些,道:“韩侍卫护着奴婢们上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刺客死在了奴婢的面前。”
尉迟鹭身子僵住了,抬眸看向她的目光里,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了,低声:“无妨,他们伤不到你,有盛稷在。”
白术想笑又实在是失了力气,只轻扯着嘴皮子一笑,道:“郡主还说您不想这个?”
都已经提名提姓了,还说心里是没有担心人家嘛。
尉迟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