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月足 不想再等
晚间戌时一刻
她说了一句后,不见他有任何的回应,不由的抬起了双眸缓缓的看向他,“你……你怎么不说话?”
“郡主您自己做的事,自己记不住?”他的眸光沉沉的看向她,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也紧跟着收了回来,大有一副不想管她的架势,可是说完话后,余光尽在她的身上,毕竟她余毒还在,生怕她一个迷糊间,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管控。
这话听的尉迟鹭越发懵了,他可是高高在上,随意而为的首辅大人啊,她哪敢让他自刎,让他去做这些事情啊?
不对,不是的,怎么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样子呢?
她这是怎么了?头好晕啊,好像天地都在旋转……
“郡主?!”他极快的伸出手去,重新将她拥入了怀里,面上担忧不已道:“可是解药还未发挥作用?”
她摇了摇头,桃花眸一片迷茫,好像醉酒了一般,站不住身子,明明喝了药水后,力气该是恢复了才对,怎么……
怎么还是这么乏力?
脑海里一阵刺痛袭来,那纠缠在一切的身影好生熟悉。
男子气势深沉,面容清秀,身子孱弱,可手上的力气却极大,将她控制的死死的,她完全挣脱不开。
后来——
那是假山?!
芙源殿后面的假山处?
尉迟鹭好像想起了什么,伸出细白的指尖,紧紧的扯住了他那宽大的墨蓝色衣袍,抬头直逼向他的视线,声音有几许清明的冷意,“那夜过后,你、你是不是对本郡主做了什么?”
“郡主……”他瞳孔微缩,闪过一丝的错愕与惊慌来,她、她这是想起来了?
是这药水的作用吗?
该死的,那群老东西。
她猛的伸手推开了他,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原着你对本郡主做的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慌张的低下头去行礼,急忙出声求情道:“郡主恕罪,微臣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从大理寺监牢里面出来的?!”
“是陛下提审了微臣,微臣被关在废太子的宫寝内。”
她看了过来,“之后呢?”
“之后……”他抬起了面容看向她,收起了眼底所有的爱意,沉声道:“微臣已经开脱了罪名,陛下虽有些不信微臣,但那一纸华章之名,确是不能定微臣的罪的。”
更何况,那华阴楼的二长老死了,又没有人能证实这背后之人就是他盛稷所为。
其他的人,那就更不能信了。此事只有二长老见过他,华阴楼的大长老与三长老不知所踪,其余掌管楼内琐事的执事们,连谁是盛稷都不知道。
是以,孟西找的人,都是一群不顶用的废物。
在陛下面前都敢言语构陷,连鬼钰楼都没有落到什么好。
他不仅开脱了自己的罪名,还连带着倒打一耙,让鬼钰楼在陛下的心里,又多了几分的厌恶与猜疑。
“鬼钰楼那边……”
“郡主放心,华阴楼二长老已死,没有人能证实微臣所做之事。他们做的再多,也只会惹得陛下生厌。”
尉迟鹭淡淡的看着他,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很是吃惊,这个时候,他便已经有了如此深沉的谋略与步步谋划的信心吗?还是他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
那鬼钰楼的实力不可小觑,说不定离了皇伯伯之后,还会自立成王,越发不可控制。
这事做的好,也不好。
总之,按照目前的朝局来看,各方后辈新型势力撅起,风头逐渐越过本朝的元老。
那三公三孤的朝臣之中,先不说小团子的老师太傅大人——严翡,就是后辈后生,再说那新上任的太师大人,顶替了沈柿然位置的朝臣周瑾瑜就是从内阁之中脱颖而出的能人后辈。
自然,这里面也有不少外祖父的手笔,除了首辅大人的位置外,三公之中,就占了两个内阁的官员,这对外祖父与她来说,是最有力的保障。
有了这些,外祖父就能放了一半的心,再确定了下一任首辅大人位置的人后,外祖父便可安安心心的退位了。
因而……
“盛稷,”她冷冷的看向他,气势逐渐压迫道:“你有几成的把握,拿下那个位置?”
他诧异的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恭敬的弯下身子去,展现出自己的野心道:“十成。”
只要她需要,他便可以。
不管什么位置,不管几成的把握,只要她需着用他,他便可以为了她而争取。
要么成,要么败。
不过,他是已经败过一次的人了,所以他不会再败第二次。
只能成,十成。
她弯唇笑了,低下的眉眼却是自带娇媚的冷霜,说道:“何时,能做到?”
“郡主觉着呢?”他没有直面的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在抬头的瞬间,将话又反问了回去。
她重声,道:“六月,本郡主不能再等了。”
她想杀人了。
她看着宫里的那两个自以为是的愚蠢之人,就忍不住的手痒痒。
不过在动手之前,她要为自己寻求一份最有力的保护才是。
皇伯伯那儿寻不通,皇祖母身子不好,皇伯母诸事没有话语权,就只能在朝堂之上增加最有力的屏障。
“六月?”他蹙紧了眉头,好像觉着有些为难。
她脸色一沉,很是不高兴道:“怎么,三月之久,还不够你拿下那个位置的吗?!”
盛稷微微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笑意,道:“郡主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三月是很久,因而微臣只要一月便足。”
“一月?!”
就一个月?尉迟鹭颇有些迟疑的目光看向他,一副他莫不是在说大话的样子?
他自知她不信,只能低着头冲她行了一礼,立下誓言说道:“微臣说到做到,微臣不敢欺瞒郡主,微臣在此立誓,微臣四月末,微臣一定可以拿下那个位置,稳坐内阁。”
“做不到呢?”
“任凭郡主处置?”
她嗤笑一声,驳绝道:“本郡主又能如何你?!”
他现在可是正五品长史官,又有晟王殿下护着,朝中不少官员也与他打了熟面,有了热络之情。
而她呢?身上流言蜚语不断,心狠手辣,无心无情,她若惩处了他,怕又是给自己招来一番惹人厌的非议。
他无奈一笑,低下头去,重新说了一句,“那微臣便自罚流放之路,让郡主心安。”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