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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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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晶晶是淋了雨的猫,骄傲被狠狠踩在脚下。郑砚浓从挂钩上拿起浴袍,避开视线披在她肩上。

    “晶晶,”郑砚浓抽出几张洗脸巾,蹲在浴缸边上,“你现在面临的,还没到必须要用生命去偿还的地步。”

    他在水里包裹住田晶晶的手,小心翼翼托出,将洗脸巾覆在伤口上,用毛巾缠住。

    田晶晶低声痛哼,眼泪比刚刚更加汹涌。

    “我该怎么办?”田晶晶救命稻草般,直接扑进郑砚浓怀里,“没人能帮我,他们都在害我。”

    “为什么坚持梦想会这么难?”

    承载痛苦的问题,砸进郑砚浓心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一路磕磕绊绊而来。

    又给田晶晶裹了条浴巾,郑砚浓将她抱进卧室,“我现在叫救护车,你躺着别动。”

    “不行!”

    田晶晶战栗着,脸色愈加苍白。

    “不能被别人知道……。”

    她痛苦地看着郑砚浓,而后因为晕眩倒下。郑砚浓连忙俯下身解释:“我叫朋友带我们过去,剩下的,我来安排。”

    托朋友用保姆车拉田晶晶到医院,郑砚浓无暇顾及电话,当护士要为田晶晶处理伤口,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忙前忙后的郑砚浓。

    “砚浓……”失血引发的体温下降,田晶晶裹着薄毯依旧打颤,“你能出去吗?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郑砚浓心软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批到田晶晶身上,离开处置室。

    走出后,郑砚浓才发现,手机还在外套口袋。

    等了一会儿,郑砚浓回去,田晶晶已经被送进病房。

    她躺在哪里孤独无依,双眼看向前方放空又哀伤,郑砚浓心跟着一软。

    “你有什么应对方法吗?”

    郑砚浓从前从没有问过田晶晶工作上的事,他们保持交往的前提是互不干涉,但这次,她很需要帮助。

    田晶晶啜泣着,紧紧闭上眼睛。

    “你的公关团队呢?”郑砚浓深知公关问题交给专业人员有多么重要。

    “他们给了建议,”田晶晶勉强压抑难过,“可现在我已经人人喊打了,没有任何落实的可能。”

    郑砚浓拿过田晶晶的手机,工作室群置顶,公关方案很好找。

    条理清晰,如果能够按计划进行,效果肯定不错。

    可确实如田晶晶所说,她现在正在风口浪尖,没有人会在这时候帮她。

    “砚浓……”田晶晶扑到郑砚浓怀里,“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不甘心啊……”

    那份公关计划书上,加粗加黑的一行写着:找更有影响力的人,转移公众注意力。

    郑砚浓一时之间,思绪很乱。一个解决方法其实就在嘴边,他却迟迟说不出口。

    田晶晶的哭声逐渐平静,她从郑砚浓怀中坐起,“砚浓……”

    明明在笑,可眼泪却跟着流淌。

    “为什么要救我呢?”

    “没有梦想……你还不如放我去死。”面如死灰,田晶晶靠在枕头上,决绝到已然放弃一切。

    “不要放弃!”

    郑砚浓抬手扶住田晶晶的肩,“我能帮你!”

    徐云知到达时,工作室没人,她给郑砚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或许还在生气吧,徐云知最终给郑砚浓发了条短信。

    「明天的访谈对梓诺至关重要,言而有信这一点,希望你能做到。」

    徐云知离开时,隐约听到脚步声,她追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眼皮跳了两下,徐云知的心跟着一慌。不过从科学角度讲,也许是她太累了。

    开车到家,徐云知又看了看手机,郑砚浓那边还是无人应答的状态。

    -

    星期一早上,幼儿园门前总是格外热闹。小孩子的哭闹和笑声,大人的不舍和愉悦。

    徐云知站在门口接自己班级的孩子,给每个到达的孩子胳膊上,贴上一个印有笑脸的防蚊贴。

    “云朵老师!”

    徐云知听见这中气十足的叫声、独特的称呼,惊讶地抬起头。

    白靖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家伙从车上跑下来,一头扎进她怀里,紧接着,季酌修拿着书包跟下来。

    “棠棠,你怎么在这?”

    徐云知怔怔看着不远处的季酌修。

    “今天我就要到云朵老师班里了,惊不惊喜?”

    白靖棠心情大好,抓住徐云知的手不放。

    “徐老师早,”季酌修温柔一笑,“他九月份幼升小,考试提前结束了。”

    “父母都在国外,这个假期,可能要和我一起了。”

    徐云知同情之余,不能完全理解,“可我们这里,还有不到二十天也要放假了。”

    季酌修按压鼻梁,流露出些许无奈,“徐老师,就当帮我这个忙吧,让他在你这里,有几天是几天。”

    说着,园长匆匆赶来,“季律师,这就是令侄吧。”

    “小徐啊,你带他去你们班,手续我会帮季律师办理好的。”

    徐云知冲季酌修颔首,拉起白靖棠的手,“棠棠,欢迎你!”

    白靖棠在徐云知眼皮子底下特别乖巧,虽然是新生,却融入的很好。

    一上午过去,徐云知紧绷的弦逐渐放松。

    趁孩子们午休,徐云知给姜梓诺发微信,算算时间,访谈还没开始。

    可奇怪的是,平时秒回的姜梓诺却毫无回音,是在忙吗?

    下午孩子们上音乐课,徐云知在办公室做教具,她频频抬腕看表,心里生出莫名的焦虑。

    放学时间一到,徐云知送孩子们离开,她看向路口,心头的不安更浓。

    为什么姜梓诺还没有联系她?

    送走除了白靖棠外的最后一个小朋友,徐云知拨出电话,这次姜梓诺终于接了,只是声音很不对。

    “云知……”姜梓诺的声音发哑,“你在门口等我。”

    捕捉到徐云知的担忧,白靖棠拉着她的手安慰,“云朵老师,你别害怕,我外甥肯定会来接我的。”

    正说着,两辆车同时停下。

    黑色那辆平缓,红色那辆急刹。

    姜梓诺穿着主播装从车上冲下来,脸上挂着泪痕,妆容被冲的乱七八糟,怒容未消。

    “云知,”姜梓诺顾不得还有别人,“给我找郑砚浓那个孙子,给我找他!”

    “我去他工作室,去他家,他都不在。你把他给我找出来,找出来啊!”

    姜梓诺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她倔强地不肯掉泪,手指却因为气恼止不住地颤抖。

    徐云知给郑砚浓发视频,同时握住姜梓诺冰冷的手,“梓诺,到底怎么了?”

    “那个孙子真该被千刀万剐!”

    姜梓诺的委屈排山倒海,面对徐云知,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不但鸽了我的专访,还把专访给了田晶晶!”

    “经过前期宣传,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专访是我的,谁知道郑砚浓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给了田晶晶!”

    “我们一个团队二十几个人,被他鸽在约好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人拍到田晶晶和郑砚浓,我们可能还在傻傻等!”

    视频无人接,电话也没人应,徐云知内疚地意识到,如果没有这些联系方式,她压根找不到郑砚浓。

    “我想我可以帮忙。”

    季酌修无意听取她们的对话,始终在两步远的地方等待,直到徐云知无措焦灼,才开口。

    “我来的路上,看到他的车在维康医院附近,我可以找人帮忙看一下。”

    徐云知顾不上回办公室,当即就要上姜梓诺的车,却被季酌修拦下。

    “我想姜小姐现在的情绪状态不适合开车,徐老师也没有拿驾照,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

    “走!”

    姜梓诺没迟疑,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季酌修的司机,便拉着徐云知坐进后座。

    白靖棠想跟,却被季酌修一个眼神制止。他嘴里嘀咕着,跟司机坐上姜梓诺的车。

    季酌修开车很稳,路线的选择特别精准,避开拥堵。

    他上车时打了个电话,行驶到医院附近,收到一条消息。

    “他们确实在,病房是xxx。”

    徐云知咬住下唇,难过晕开在眸中。心里被拉扯,疼着疼着趋于麻木。

    季酌修以检查为由,带徐云知和姜梓诺上楼,站在病房前,季酌修停住脚步。

    “我在外面等你们。”

    徐云知抬手前犹豫了,可姜梓诺等不了。

    敲了两下,病房门被郑砚浓拉开,他身后的病床上,田晶晶靠坐着。

    郑砚浓和徐云知四目相接,慌乱无处遁形。姜梓诺没给他缓冲时间,扬起手包就往他身上砸。

    “我告诉你姓郑的,从今天起,我姜梓诺和你势不两立!”

    郑砚浓挨了两下,吃痛地后退,伸手阻挡。

    他没想明白,为什么徐云知会出现在这里。

    田晶晶见状,拔了手上的针跑过来,护在郑砚浓面前,“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为难他!”

    田晶晶竟然还敢出声!

    姜梓诺的屈辱和怒火彻底爆发,她揪住田晶晶的领子,连徐云知都拦不住。

    “你是不是以为家世背景能让你横行一辈子!”

    “就算这个记者不当了,我也要让你长点记性!”

    徐云知抱着姜梓诺的胳膊,再怎么生气,动手解决不了问题。与此同时,郑砚浓为了保护田晶晶,狠狠推了姜梓诺一下。

    姜梓诺向后踉跄,连带着徐云知也后退,撞在墙上,背部钝痛。

    病房里,随着徐云知痛哼,立刻安静下来。

    姜梓诺担心地看她怎么样,郑砚浓也走过去。

    “云知,你没事吧?”

    什么专访,什么白莲,姜梓诺都顾不上,她不愿害得徐云知受伤。

    “云知。”

    郑砚浓伸出手,却被徐云知躲开。

    “到底怎么回事?”

    徐云知忍着疼,护在姜梓诺身前。

    “是我……”田晶晶抽泣着想解释,却被徐云知冷冷的注视截停。

    “我只听他说。”

    收回眼神,徐云知看着郑砚浓。

    “云知,你听我说。我可以明天接受姜梓诺的专访,不过是晚了一天而已。”

    郑砚浓面对徐云知的平静,终于觉察到异常,她为什么不生气?

    “不过是晚了一天?”

    徐云知笑了,紧紧握着姜梓诺的手。

    “在你看来,别人的心血付之东流,就不过是一天对吗?那你为什么不让她排到明天去,就算是先来后到,也应该是梓诺为先!”

    徐云知的一部分思绪,从当前的状况抽离,她从第三者的角度,仔仔细细审视郑砚浓。

    他可以贪玩,可以幼稚,可以不负责任,但他从不说谎。

    可现如今,这唯一的优点也没了。

    “云知,你听我说。”

    郑砚浓眼看徐云知的眼神越来越冷,慌张到不知怎么组织语句。他不要徐云知对他这么疏离,宁愿她质问哭闹。

    “能为晶晶公关的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如果我今天不接受她的专访,就都来不及了!”

    徐云知这么通情达理,郑砚浓想,她一定能理解。

    “晶晶?”

    徐云知笑着重复这个名字,随之沁出眼泪。

    “既然决定为了你的晶晶牺牲别人的心血,那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也能让其他人不白跑这一趟。”

    徐云知擦拭眼角,心逐渐静下来。

    她放弃,从这一刻开始。

    “云知,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到专访前,郑砚浓都还在犹豫。

    “少给自己开脱了!”

    姜梓诺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徐云知对郑砚浓和田晶晶厮混在一起毫不惊讶。

    “我就算被开除,也绝对不会为你做专访,不用你造成伤害后还来施舍!”

    姜梓诺也平静下来,她靠在徐云知身侧,狠狠看了田晶晶一眼。

    “云知,我会补偿你的,真的,你不要再这样咄咄不休,好吗?”

    郑砚浓怕了,这样混乱的场面,始料未及。

    “郑先生,”徐云知挺直腰背,语速平缓,“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任何关联。至于我和郑家的事,我会亲自上门解决。”

    原来心灰意冷是这样的感受。

    最后一丝好感随着事情爆发,被一点点撕扯着脱离。

    过程中,徐云知是疼的。可抽离掉,就感受不到任何波动了。

    一切的一切,到此为止。

    “云知!”

    郑砚浓见徐云知离开,连忙追上去。谁知出了病房门,就被季酌修拦住。

    “是你带她来的?”

    郑砚浓攥着拳,嘶吼着。

    “重要么?”

    季酌修见徐云知进入电梯,才让开路。

    “砚浓,对不起……”

    田晶晶追出来,手背冒血。她握住郑砚浓的手,触目惊心。

    “郑先生还是处理好眼前,不然,很可能和田小姐一起再上一次热搜。”

    季酌修下楼,徐云知和姜梓诺站在车边。

    “梓诺,对不起……”

    徐云知不气不恼,唯独对姜梓诺愧疚。

    刚刚姜梓诺的上级部门,叫她回去接受问询。

    准备已久的策划被别人抢走,抛开损失不谈,已经形成演出事故。

    “姜小姐,”季酌修走过去,站在徐云知身边,“方便问一下,你们是什么性质的专访吗?”

    说着,季酌修从口袋拿出手帕,递给徐云知。

    徐云知后知后觉,抬手一摸,指尖上全是眼泪。

    “针对各行业青年才俊的系列专访,郑砚浓可以算是企划中最有社会影响力的一位,以他作为第一期,也是希望为之后的节目吸引热度。”

    姜梓诺已经坦然接受,不管台里怎么处分,她都接受。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见徐云知收下手帕,季酌修弯起唇角。

    “如果郑砚浓符合青年才俊这个标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你说什么?”

    姜梓诺有些不可思议,徐云知也是同样。两个人齐刷刷看着季酌修,完全没反应过来。

    “虽然已经耽误了录制,但如果我们现在调整方案,应该还能赶上。”

    季酌修从口袋摸出一颗糖,冲徐云知摊开掌心。

    姜梓诺完全没关注,立刻干劲十足,“季律师,我打个电话。你这次救场,我谢你一辈子!”

    蜂蜜味的糖果,徐云知没有拒绝。接过时,她仰头看着男人。

    “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季酌修从不接受采访,姜梓诺说约他难于登天,可他今天却愿意为姜梓诺解围。

    徐云知骗不了自己,她很感动。

    “不如哪天徐老师先把答应我的那顿饭落实了?”

    季酌修的笑,从唇边浸染到眼眸。

    “好!”

    田晶晶的手腕伤口裂了,护士为她又是一番处理,无人照料的此刻,郑砚浓走不开。

    他给徐云知打电话,始终忙音。给徐云知发微信,已经被拉黑。

    无情的决绝发生在短短几分钟里。

    徐云知看似温柔,一旦作出决定就绝对不更改,埋在骨子里的倔强,是连郑砚浓都无法轻易撼动的坚持。

    “云知,你为什么要这样……”

    郑砚浓握着手机,埋怨又着急。

    “我说过的,我一定会弥补,可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呢?”

    断联系的每一秒,对郑砚浓都是煎熬,他在病房里不停踱步。田静静一睡着,立刻换护工进去。

    郑砚浓马不停蹄赶回大宅,一进门,老太太早有预料般等着。

    “吵架了?”

    老太太问完,王管家把手机递给郑砚浓。

    消息是徐云知发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从今天起,不会再和郑家有关系。

    关于那个约定,她会等放假专门来解决。

    “是她不懂事。”

    郑砚浓搓揉疼痛的额角,他心里有愧,却无法接受徐云知的小题大做。

    “要给你们在家族内部订婚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老太太看着孙子,不疾不徐。

    “嗯。”

    “我们之前找过徐云知很多次,都被她拒绝了,你呢,什么想法?”

    一颗颗佛珠在老太太手里捻搓,却化不开她眼中的算计。

    “她不是一直想和我订婚吗?”

    郑砚浓下定决心,“那就满足她。”

    只要订婚了,徐云知就不会再和他闹了吧?只要订婚了,徐云知就无法再和季酌修有联系了吧?

    “奶奶,一切按计划安排,我有办法让她主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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