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在商店街挑了些水果。
“木崎桑?”
你直起身子打招呼:“风见先生,好久不见。”
“啊苹果看着不错。”风见笑容有些紧张,声音干巴巴的。
你笑笑,动身准备结账:“这家是青森产的,口感很好。”
“木崎桑,”风见紧赶了两步,神情恳切焦急,“降谷先生病倒了重感冒。”
连着近一周高强度的调查,降谷零的小感冒终于厚积薄发,病来如山倒,被迫休假一天。
被前半句提起的一口气,猛地放下——说话不要大喘气儿成不成啊兄弟?他是感冒了,不是快死了。
大猩猩没到换季就感冒,也挺少见的。
你扫了眼风见的提篮,感同身受地拍拍他——这一应俱全的典型病号慰问大礼包,看样子风见小哥暂时接替了你的饲养员事业。
从冰柜里挑了布丁口味的冰激凌,搭配维生素饮料推荐给他:“这个zero生病时常吃,但要费心看着点儿,不要让他一杯一次全干掉。”
风见裕也欲言又止。
权当看不见,你也没有很闲。
警视厅直属医疗中心
踏入层层看守的病房,你对正趴着打游戏的琴酒抬手打招呼:“哟。”
入狱一年多以来,久违地,琴酒痔疮犯了,目前保外就医中。
你有种诡异的偏见——痔疮是社畜的军功章。
传说中的琴酒,是比你的前任大猩猩更卷的物种,保时捷就是他永远的家,不是在灭口+抓卧底,就是在灭口+抓卧底的路上。
打从见过伏特加zero,琴酒的劳模在你之上。
即使偶尔叫破真名“降谷”,下属风见先生还是很顶用的,zero使唤起来毫不留情得心应手。
但琴酒身边弟位差不多的伏特加先生开庭时见过两次,那哥们儿看着脑花就不常搅动的样子。
这说明什么?说明动脑子的工作基本琴酒负责,即,伏特加先生只负责开车+偶尔当黑客+举着枪给大哥站台emmm
对比风见,操心又烧脑,体力活不少麻蛋,琴酒是什么小天使上司啊!伏特加在你心里,至此等同于琴酒养的西伯利亚大仓鼠。
对上琴酒森冷的狼眼,你并不害怕。虽然你是猫派,但你相信,养宠物的都不是(完全的)坏人。
为了爱与和平(给昔日对头添堵),你想知道的,琴酒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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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从一阵呼吸困难中逐渐清醒。
身上的被子不算厚,但身上重得难受。耳边嗡嗡响,停不下来。
深深呼气,缓缓吸气,几个回合下来,终于能感知到心跳了。
晦暗的情绪铺天盖地,视线所及,像被降到最低亮度的影像屏幕。
降谷零后知后觉,这是犯病了。
要控制好自己,他想。
天色已暗下来,服用盐酸文拉法辛的点儿已经过了,得补上。这样想着,降谷零伸手在床头柜摸索。
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也找不到,降谷零逐渐烦躁起来。
情绪进一步躯体化,心跳得愈发剧烈,撞得胸腔疼,几下大口呼吸太过急促,四肢发麻,仍旧感觉像被关进了真空。
试图起身喝水,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沉重。一声闷响,额头重重磕在了桌角上,摔了下去。
啊,想起来了,药几天前就吃完了,还没顾得上去取新的。
该死的
“悠着点儿。”厨房里剁菜板的声音停了下来,她一路小跑着进屋,搀着他拎起来。
哈罗很久没有见她了,兴奋得绕着她的腿跑前跑后。
诶?
“诶个鬼啊。”你没好气,把人按回被子里。
跟琴酒说了拜拜,没走出医院就接到了一位“山下医生”的电话。
依据自我介绍,他是负责降谷零的心理医师。
zero惯常取盐酸氟西汀和文拉法辛的药店,背后的老板也是山下医生。
在山下医生不曾住院观察的熟病患里,降谷算情况严重的。
察觉到他前一阶段的取药到了耗尽的时限却没再续上,山下不放心地发邮件提醒,得到了“抱歉,今天就去取”的回复。
你板着脸转述:“结果一天都不见人,接下来的一天,就联络不上了。人家只能照着健康保险亲属信息,联络了我。”
降谷零捂脸:最近居然如此不记事了?
任务紧凑,救命稻草断粮的事被搁在一边。失联的半天在发烧躺尸。
太松懈了,得亏在此期间没出什么大事。
不对也不能说“没有大事”。
眼看着她转身,降谷零莫名一阵惶恐,下意识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腕子。
是真的她,别走
你:“”
“我去盛点菜粥。”有东西垫着,药才不会刺激胃。
山下医生一通电话,分手后你第一次踏进曾经的公寓。
你没办法。不打算跟zero接着过,但这么多年的后遗症还在,你看不过眼,或者说,舍不得zero身’体吃苦。
zero没有看你,执拗地握紧你的手腕:“我就说说话,不长。”
“”
强迫自己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拉过椅子,面向他坐下。
降谷零低下头,淡淡的酸涩和欣喜,一时不知哪一方占了上峰。
有很多很多想对她说的,从哪里开始呢?
那条粉色裙子,你穿着很好看。
抱歉,你从组织里脱险的那晚,我没有跟你说什么体己的话。
你守住了大伙的情报安全,我为你感到骄傲,可我果然还是有点非常生气——但是在我心里,你的平安比那些重要多了这样想是公安失格吧?这么看来,你是比我更棒的公安啊。
你做的饭很好吃,比我厉害,不输给hiro。
上辈子,死掉以前就想向你求婚来着,订婚戒指上镶着水波纹,还挺期待你的表情来着。
这些年,对不起,说了严厉刻薄的话让你难过,明明从没想过伤害你。现在想想,假如换个其他人敢给你同样的脸色看,我大概会马上翻脸吧?舍不得别人给你委屈受,自己却成了让你难过的家伙,抱歉。
抱歉,你的邮件总是不回。我下意识地将我们认知成一体的,以为我想什么,不用说你就都知道,我们是心脏相连的血和肉,每一根血管神经同气连枝。
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变成老头子和老婆婆以后也一直在一起,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但没有你的日子从来没想过。
你不要我了,我要怎么办呢?
你坐在椅子上,静静等他开口。
zero沉默良久,慢慢抬起头:“你现在,开心吗?”
“还行吧。”
“水原,对你好吗?”
“我们相处得不错。”
“这样啊”
zero笑起来,灰蓝的眼睛弯成月牙:“太好了。”
你要过得很好很好,我才能甘心。
所以,你要放手去做你中意的事,养中意的猫,爱中意的人。什么都不用怕,有我给你兜底。
自个儿那一肚子颠三倒四的陈谷子烂芝麻,没必要再讲给她听。连着心脏的血和肉,他舍不得她为难。
降谷零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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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我们到了。”在都内的码头停下车,降谷零回头招呼水原。
十月下旬,意外探查到“人鱼卵”内幕的水原孝介,被高桥制药在地下世界下了追杀令。
带着证人水原穿过远东跨国暴’力团的封锁,与接应的公安同僚碰头。
嘴里念叨着“降谷先生被打中了”,被公安护送着前往东京安全屋,水原一步三回头。
冲不放心的同僚和证人招了招手,目送着公安的车走远,降谷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上岸边的长椅。
她喜欢的人,平安无事。他成功把人带回来了。
水原也是大惊小怪。
对着天空发呆,降谷零悠悠摸了把侧肋。
被子弹稍稍擦过了一下而已,撑死了骨裂伤,不至于断掉。
今天的天,真蓝啊。降谷想。
一年里最舒服的时候,稍微有些冷,但彼此靠近便足以取暖。
去年这时,她总要带着哈罗,沿河走走。秋风拂来,她便挽着他的胳膊贴紧了些。
天太蓝,太亮了。降谷忍不住抬起手臂,盖住双眸。
该死,伤的明明只有侧肋,为什么,整个胸口都在疼呢。
作话彩蛋:她的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