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出租车距离你的公寓还剩半条街，未曾预报的零星雨点便三三两两打在车窗上。

    认识但不怎么联系的fbi堵在家门口，同约会夜归时的秋雨一样猝不及防。

    夜色掩映下，赤井似乎等了至少两个小时，出于礼貌，你也有必要请人进屋一叙。

    “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些，”窗外的淅淅沥沥逐渐滂沱，你看了眼指向11点的时钟，放弃替赤井续咖啡的意图，“谢谢。”

    男人笑笑，起身告辞：“就当还人情。”

    几幢公寓间被划为步行区，赤井的车停在区域的街边，从你的公寓到车内还有一段步程。

    你扫了眼窗外的雨帘，从玄关的柜子抽出雨伞，又递了一把给他：“楼下步行段的路灯被昨天的雷暴炸了几盏，我送你一程。”

    赤井张张嘴，你估摸着他本打算借把伞抽空再还，出口的却是：“那就劳烦你了。”

    你赞同地点点头，现下避嫌起见，日后尽量减少接触为好。

    一路无话，用手机照明，撑着伞一前一后送他到街边车内，赤井把伞还给你，通过后视镜，扫了眼几步远的人影，倒没再多嘴，淡淡道了声别。

    雪佛兰驶离，你直起身子，隔着雨幕，降谷零的表情看不真切。

    你：“”

    暴雨如注天色晚，送走了前任的死对头，一抬头发现前任不知道在你楼下站了多久，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淋成落汤鸡。

    这年头八点档都不兴这么狗血了。

    今天是没预报着有雨来着，所以这家伙大晚上搁这儿罚站几个意思？

    你撑着伞走近，看清楚这家伙衬衫早就全湿透，有些凌乱地贴在身上，外面还压着被浇透的西装外套。

    会冷的，你想。

    九月下旬，天气已不算稳定，大雨里温度更是骤降。

    zero的嘴唇已经冻得发青，得亏丫骨架挺拔也不缺肌肉，不然无需截取，拍下来就能上“关爱流浪动物”公益广告。

    赤井还回来的伞，转眼有了新去处。替他撑开递过去：“找我有事？”

    仿佛才回过神儿来，zero嘴唇颤抖着动了动，仓皇挤出的笑容到底没掩住狼狈：

    “抱歉只是碰巧路过我不知道你跟他有私交抱歉，不是在干涉你的交友”

    话一出口，zero似乎有些懊恼和无措，傻傻地撑着你递过来伞，一时无话。

    你莫名黯然——他明明是景光死在眼前都能强撑着演戏，挨到回家再坏掉的人。

    自己是脑子进雨水了吗？降谷零想。

    “不是在干涉你的交友”，这样越描越黑的说法，就好像在说自己有意图干涉她的人际交往自由一样。

    明明即使还在交往，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权力。

    会惹她讨厌的吧。

    这是降谷零最害怕的事。

    她现在喜欢的人说，他不尊重她。

    能够正常爱人的朋友们说，他应当学会传达自己的想法。

    当晚回家，他翻出先前为了跟她搭话，记录漫才段子的笔记本，一件一件，把想对她说的东西，写了下来。

    几天来，调查地下药物的连轴转间歇，不断不断推敲着面对她时的腹稿。

    想好好把心里想的传达给她。

    一边推敲着想对她说的话，一边审视、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想到她最终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他仍旧恐惧到无法呼吸；

    但让她讨厌自己，甚至害怕自己，被自己伤害却无法治愈，这更无法接受。

    这个夜晚，降谷零鬼使神差地腾出时间，把车停在她的新家附近。

    想要去见她，心脏卡在喉咙里一般，顺着喉舌挣脱出口还磐石沉锚一般压入胸腔深处，进退两难。

    正自嘲着“这就是近卿情怯吗”，在附近发现了赤井秀一的车。

    邪火上窜，遥遥在她的公寓门口搜到了人——不等上前盘查缘由，眼看着昔日的恋人，准许两辈子的死对头进了屋。

    被她的现任指出“不够尊重她”以后，考虑到违背了她的意愿，痛定思痛的降谷零，默默找机会拆掉了先前装在她屋门口的监控。

    现在，上楼阻止她接触赤井秀一，也属于不尊重她吧。

    明白这些道理，却也做不到就此转身离开，等反应过来，已呆站在楼下，定定对着她的那扇窗望了许久。

    回过神来，被雨打成这般磕碜模样，眼见着她送走赤井，走到他面前

    他却窘迫到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确定了。

    对着如此无所适从，笨拙又小心翼翼的zero，你叹了口气，掏出包纸巾塞给他：“快回家吧，伞不用还了。”

    压下一肚子“回去马上冲个热水澡，煮些姜汤驱寒，至少睡够6小时”的唠叨，避开他的眸子，你转身往回走。

    谢天谢地，你在雨声里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嗯”。

    你大概察觉得到，最近零组在连轴转。高强度工作加着凉，大猩猩扛不住感冒了会很遭罪的。

    你完全不打算与他再扯上关系，但也实在没办法看他身’体遭罪。

    隔着窗子目送着白色马自达驶离，你长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