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阿弥陀掌
“阿弥陀掌,当世最顶级的神功之一······”
无因看向那金刚座上的佛影,饶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心境已经颇为超然的他,此刻也是露出神往之色。
世上绝学千千万,但可称绝顶的,就唯有那几位开道者所留下的武功。
只因这千年以来,能够比肩那几位的人,是一个也无。如此情况,后来者的功法哪个敢称绝顶?
“久违地升起一丝期待了。”
沈羿的声音突然传出,紧接着,就见无因身上的真气外放,在外扭曲了光线,凭空幻造出一道模糊身影来。
这是沈羿操控着无因的真气,对光线进行扭曲,使得他的身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出现于此。
而他的声音,则是通过真气震荡空气,经过精细的调整而成。
这对于过去的沈羿来说是不可能做到之事,但眼下沈羿学会了合理运用自身人格的方法,一些事情也不再是难题。
音相皆具,再有无因充当双眼,此刻沈羿如同真人来到此处,对阿弥陀掌进行参悟一般。
在他说话之时,金刚座上的佛影已是开始动作。
只见那佛陀竖掌于身前,嘴唇微动,“阿弥陀佛。”
天人共生,梵我一如,那道佛影如与天地合一,自幻业中超脱,真实不虚,无来无去,自在永存。
一声佛号礼诵,便叫天地与人合一,万气随之而动,感受到最为极限的圆满。
这是天人合一,但又不只是天人合一。
“阿弥陀掌第一式·如是我闻······”沈羿感受着进入无因心神的信息,轻声喃念道。
如是我闻,意为所说之语乃是耳听佛陀亲口所言,与佛同在。
而这阿弥陀掌第一式以此为名,内中所含之武理,便是己身聆听佛(天地)之言,与天共生,一声“阿弥陀佛”,便聚纳万千元气于一身,化天地之无量为己用。
此招无法,却胜过世上千千万万法。
宏大的掌意自那佛陀虚影之上透发而出,直入心灵,无因只觉自身如同灵魂出窍一般,从肉身凡胎之中脱出,直接触摸到无量天地,感受世界之恢弘。
若非此时有沈羿替他镇住心神,无因甚至怀疑自己会迷失在这宏大的掌意之中。
似一瞬,又似是千百年,那宏大的掌意终是出现了变化,阿弥陀掌第一式转变,佛陀一掌竖于身前,一掌平平推出。
第二式·妙行无住。
法无所住,不住于相,不住色、声、香、味、触、法,不住十方虚空,如所教住,直达心神。
此招降服己心,降服人心,乃是超脱于招法真气的心神之招,蕴含于掌意之内的佛理进入心神,无因不由自主地现出须弥佛体,身上的紫黑之气竟是开始了升腾蒸发。
便是连旁边幻造的沈羿身影,也是面色微变。
“这阿弥陀掌还有后手!”
若是佛门中人来参悟佛掌,那自然是无虞,若是他者,便要经受掌意洗心,佛法入意,便是参悟有成,怕是也要为佛门添一护法。
这是后手,也是参悟佛掌必定要过的一关。
无因承受不住掌意,沈羿当即便道:“放开心神,让我来。”
那直达心神的掌意突然受到了周转,直接进入了意识深处的他化自在天,被沈羿所承受。
在无因双眼之中,沈羿的身影隐隐浮现,一个又一个的诡异文字出现在沈羿的身体上。
在这一刻,沈羿放开了对玄君经文的压制,使得诡谲字体在意识之内浮现,和同样侵入心神的掌意对冲。
佛自业障,障由佛生,极端的业障碰撞普度众生的佛掌之意,沈羿的意识时而分裂成两个个体,分别显化出佛体和业身,时而又碰撞合一,令得两种意对冲。
凭借着自身对意识的极限操作,沈羿消弭着两种意志,同时观察着自身意识的变化。
如是分合,百余次之后,那股洗涤心神的掌意终于是退出。
沈羿的意识重新合一,显化出一道略微有些诡异的身影。
来不及等他感受自身的变化,阿弥陀掌已是再生变化。
第三式·不生不灭。
缘起性空,性空缘起,了悟空无之宗旨,即可超越万相,一体同观。
若说第一式阐述的的心与气之联系,第二式阐述的是单纯的心神之论,那第三式,讲究的便是心与相之变。
断见生灭,即可超越万相,一体同观,从肉眼而至心眼,觉醒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皆有所成。
“一体同观······”
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了脑海,沈羿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事前所不曾想到的猜测。
方丈精舍之外。
“你说······”
沈羿的本体突然开口,向着空虚问道:“若能成佛眼,可否看穿一切虚实安危?”
“佛眼?五眼中的佛眼?”空虚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那只是传说,当世修行者能练就法眼都是邀天之幸了。不过看穿虚实安危,倒也不需要佛眼,慧眼或者法眼即可做到这一点。”
“为何要这么问?”空虚问道。
他在刚刚就发现沈羿开始沉默,本以为他在思考其他之事,没想到一结束沉默,就问了一个相当不着调的问题。
“只是突然发现一个盲点而已。”沈羿露出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笑容。
阿弥陀掌第三式,可开心眼,而作为方丈的灵门,决定是修炼过这三式神掌的,并且修持时间接近百年。
以其之境界,肯定是早就开悟了天眼,慧眼或者法眼也可能已经修成。
也就是说······
‘就算方丈的直觉被麻痹,他的眼也可能看穿无因所隐藏的真气变化,看到他暗藏的一梦如是,如此一来······情况又是有变了。’
沈羿不由再度将目光转向菩提院的方向。
目前已知的各方皆有动作,但此前未知的,却是才刚刚露出了冰山一角。
与此同时,在灵龙铁刹后山的一处山洞内,一个已经沉睡良久的人,缓缓起身。
他整理下身上的袈裟,低诵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山洞,踏着沾染着晨露的枯草,向着寺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