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长鞭
画画楼的屋子不太大,且很破旧,头顶的有个小天窗用的是玻璃瓦,光从上面穿透进来,让破旧的屋子亮堂一些。
随便找了地方坐下,叶凌打量满屋子,有些忍不住,“小画画这里也太破旧了,怎不让老大给修葺一下?”
不过一想,他们几个住的地方更小,话就没再继续了,画画楼也没接他的话。
画画楼拎起老旧塑料水壶,在斑驳老旧桌面上,从那套看起来格外不一样的玻璃杯子中翻起一个,往里撒了些茶末,冲了开水进去。
她个子很小,也就比桌子高那么一点,倒茶时两只小脚垫起,身子有些不稳还晃了晃,可爱极了。
这年头年轻人都不爱喝茶,当然,奶茶除外。叶凌也一样不太爱喝,但他喜欢看小家伙为自己倒茶的样子。
所以面前热气腾腾的杯子飘着的茶味也觉得香了几分。
他伸手捏了捏杯耳,笑了,“小画画看来挺喜欢这套杯子。”话里有几分得意,送整套杯的人正是他。
“没有杯子用了。”她自己的是一竹筒杯,看样子用了许多年了,玻璃杯是用画招待客人的。
尽管师兄们算不得客人。
叶凌:“……”也用不着这么实在。
画画楼借助双手的力量坐上了老旧的木椅,两腿腿够不着地面,只能悬挂在那儿荡了荡,直言不讳,“五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方才他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呃,小画画。”叶凌其实在她第一次提出疑问时就有点后悔过来了,美人再美那也只是美人,犯不着为着个外人让自家小住持不高兴。
看得出他的好奇和懊恼,画画楼却无心替他解惑,就坐那儿慢悠悠地喝着热茶。
一盏茶之后,她礼貌作揖,“五师兄,我要去祖师殿思过了。”站了起来,做送客的姿态,把自己给送出去了。
叶凌:“……”
思过一晚上,第二天那位女香客果真又来了,非常执着。
整个道观目前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两仪殿了,此时那美女香客又被安置在这儿,明明二次前来,脸上一点尴尬神情都没有,十分淡定坐那儿翘着二郎腿,又细又长。
叶凌瞪着眼瞧得哈喇都快流下来了,端上茶招待,十分殷勤,“这位居士,不知是有何要事需要找我们住持?如果只是普通‘做场’,我也是可以的。”
殷勤之余不忘自我推销,非常敬业。
他笑得自信又迷人,挺了挺腰杆,看起来有点可靠。
那位美女接过他递来的茶,态度还不错,客气地笑了笑,“的确是有要紧的事。”她脸带歉意,“不是不信您,实在有是非找归元掌门不可的事。”
“找……师父?”
叶凌的脸色变了变,自打师爷将道观交给小画画后就不知所踪,一个多月了,还是头一回有人要寻他。
再看眼前这美人,殷勤的态度不免严肃了两分,“敢问是哪位介绍居士前来?”
纵使他问得非常有诚意,对方显然不想坦诚相对,还是那客气的笑脸,“我见到归元掌门,自然知无不言言之不尽。”
叶凌:“……”
这是打死不肯说啊?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但依然非常绅士地脸带着微笑,“是这样的。”
再次挺了挺腰杆,他迈前了两步,然后微微侧身,“是这样的,这位……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吕,吕雅君。”对方落落大方。
“啊,吕居士可能有所不知。”叶凌也显得坦荡,“我们掌门已在一月余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新掌门人。”
在美人面前,叶凌将那一丝尴尬之色给掩饰得很好。
没曾想,人家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诧异,“哦?这么不巧?”
“唉,正是。”所以,这位吕美人到底找师父有啥事呢?叶凌很好奇,正琢磨着怎么撬开这个口问一下。
吕雅君却放下茶杯,脸上还是那得体的微笑,“是很遗憾没能拜见归元掌门。”她站了起来,个子是真的高,与181的叶凌对站,居然有种旗鼓相当的错觉。
“虽然没能见到一代掌门非常遗憾,不过我这事如果能拜托新任掌门,也算不枉来两趟了。”
这意思,是不管是谁,只要是掌门就要见?
回想昨天小画画的态度,叶凌觉得够呛。
“啊,如此。”他一脸理解的大气,“那请吕居士稍侯片刻。”扬眉一笑,倒退着迈了几步太空步,帅气一转身,溜出大殿门了。
里面的美人神情十分淡然,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杯,但迟迟没有送到嘴边。
出了两仪殿的叶凌只花了一秒时间思考及犹豫,直接转去了自己住的厢房方向,找老三去。
不敢找老大,昨天罚一周不准下山还没罚完呢。
老二那闷葫芦估计啥忙也不会帮。
至于老四……算了,那就一‘打工王子’,一天24小时可能有18小时在打工或是在去打工的路上。
昨天受了伤的老三顾听风是在被窝里遭人挖起来的,睡眼朦胧……但有种慵懒无骨的美,散发着更难辨别性别的娇媚,特别撩人。
就算是只爱女人的叶凌也被无形的攻击得有些目眩。
“……卧槽你大爷叶凌林你找死是不是!”娇软美人胧眼迷糊张口一句,抬手就是一拳挥过来。
叶凌大名:叶凌林。
这可是他的大忌讳。
一听这称呼还有些旖旎的脸色顿时铁黑,一下子就抓住了挥过来的拳头,用力一扯,直接将人给扯下了床。
“!¥¥”被扯下床的老三嘴里一串,朦胧的双眼寒光乍现,叶凌立马搬出救兵,“小画画有事求你!”
……求?
一听这个字,又听到是住持师弟,暴躁顾老三就像当头一盆水泼下,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他一把抓住面前叶凌,“娘娘腔你刚说什么?住持师弟怎么了?”
很会抓人软肋的叶凌老神在在往床沿边一坐,“小画画遇到麻烦了,需要你的帮助。”
顾听风也管不了面前这烦人娘娘腔吵醒自己有多讨厌了,弯下腰利索地把鞋扣上就往外冲。
险些跟不上的叶凌:“……”这头脑简单四肢不发达的蠢货。
“……你先等等啊,你知道要你帮什么吗?”追出来的叶凌一把拽住了他。
顾听风闻言怔了一下,“那要我帮什么?”
叶凌:“……”深呼吸一口,不跟憨憨计较!
“昨天有位美……有位自称姓吕名雅君的香客上门要寻掌门,小画画不愿见,今天她又来了,非要见小画画不可。”
听罢,顾听风那漂亮眉毛一挑,“不是你找来的?”
这回居然这么机灵。
叶凌果断矢口否认,“那必不可能是我找来的!”
既然老五不承认,那应该就是真的了,“那……吕什么的,找住持师弟做什么?”顾听风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喃了一句,“有些长了。”得找个时间去剪一下。
一想到剪头发要花钱,美得不像话的脸上露了些沮丧。
“不知道,问了没答。”叶凌再次摇头。
把急性子的顾听风给气的桃花眼都翘起来了,“真他么没用!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我知道那位香客是个大美人!”自诩绅士的人双眼全是星星。
鄙夷地瞥这人一眼,“那住持师弟为什么不想见她这总该知道吧?”
说到这个,叶凌也懵然,于是他还是摇头,“昨天我问了,她……没说,但我觉得,她好像有点排斥。”
“排斥?住持师弟对谁不排斥?”顾听风一语中的。
叶凌:“……”他竟然无言以对。
顾听风懒得理这一问三不知的人,转身往两仪殿方向走去,“那我去把人赶走就不用烦了。”
“……”对一大美人,你居然用‘赶走’这个词?!
不放心的叶凌跟着到了两仪殿,亲眼看见这莽夫不仅这么说了,居然还真的在赶人?并且用十分粗鲁的方式!
要说长相,殿里的香客的确长得很漂亮,但跟顾听风相比,瞬间逊色不止一个档次。
而顾听风又是个对长相嗤之以鼻的个性,即便真会出现一个长得比他好看的人,他也能淡然如斯。
所以,当面前的美女对着他那长相怔神时,他冷着脸语气也不太好,“这位居士,我们住持不见客,请回吧!”
很不客气地口气,并且了个‘请’的动作,那冷得没礼貌的态度表明,如果他这个‘请’不能将人请走,他下一个动作可能就不是说说而已了。
吕雅君:“……”
叶凌:“……”
吕雅君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上流社会培养了她矜贵与气质,即便面对头一回吃闭门羹,也很快又恢复了那温婉动人的神色。
站了起来,配上那双三寸高跟鞋,加上天生的气势,几乎与纤细的顾听风旗鼓相当了。
“这位……道长,我是来拜见新任掌……住持的,不知……”
“我们住持不见客!”顾听风白长了那么美的一张容貌,真是粗鲁极了,一点都不懂得客气,直接打断人家的话,“请回吧。”
吕雅君:“……”想她堂堂吕家的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待遇?管他什么气度矜贵,顿时脸色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臭道士,别给脸不要脸!”这脾气就像鞭炮一点就爆,“啪”的一声,便戏法似的不知从哪直接甩出了一条长鞭,“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人,你们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