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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罕见的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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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听风看得呆呆的, 一边往屋方向走,一个不小心给藤子给绊得险些扑街,还一脸呆然, 嘴里喃喃,“……这世上, 还有男人长成这样的。”

    这呆滞又震惊的模样,像极了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他的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集体回神,扭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盯着他。

    对自己容貌十分不满的顾美人一点也没品出来大家那一言难尽的目光,他来到台阶下,随便找了个台阶就地坐下,一点都不讲究。

    但他实在长得太美,这么不讲究的坐法与坐姿,依然让人看得怔神,一点都不比那美人鱼逊色。

    见到大家都来了,画画楼直起了身, 眼里有着困惑看向走在最后的大师兄,看这架势,必然是大师兄把大家召集过来的。

    是要……开会吗?

    她起身要去搬凳子,却被叶凌给抢先了一步, “小画画你别动!”他大喝一声, 把人给吓回椅子上后, 一个箭冲了进屋,出来时两手两肩膀抗了四张凳子。

    老三那货自己坐地上了,可以不管他。

    搬了凳子,又搬出小桌子,上面摆了零食和瓜子,还有那套玻璃杯是他送给小画画的, 小画画可珍惜呢,每回都是有客人才舍得用,平时她还是用那老旧的竹杯子。

    一想到这个,他整个人都美滋滋。

    顾听风站了起来,端走了一盘,叶凌起头就想骂,却见他走到庭中,摆在那大笼子外,居高临下看着嚼着小草的人鱼,“那个不如这个好吃,反正都尝过了也死不了,你要不也尝尝这个?”

    让一条人鱼吃草,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好似他们帮意虐/待它似的。

    他们可不虐鱼。

    可能因为自己长相问题,他非常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尤其是男人,可面前这人鱼吧,它应该算不上人,没理道要看它不顺眼。

    人鱼的目光落在面前笼子外的碟子上,那是一个乳白色的餐盘,没有一丝瑕疵,和它以前见过的很不一样。

    长长的手指伸出了笼子,它的手指很像人类的五指,可仔细看又有很大的不同。没有毛孔,也没有青筋,骨骼关键都十分不明显,也没有皮肤的那种纹路皱褶。

    还很长,十分长。

    但,很好看。

    可能很少卷曲,那长长的手掌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抓起一把来,而是拇指捏着其他手指,捏起了……两颗带壳花生。

    顾听风:“……”长得再像个人这还不就是条鱼!

    人鱼双目盯着自己手中的两颗小东西,像是十分新奇又无解,微微侧首在观察。

    “……”为什么一颗花生你都要观察?不,是两颗。

    “这是花生,这样一按,剥开了,吃里面的花生米。”顾听风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只是实在看不过眼给讲了句解,但那语气已经显示出不耐烦了。

    人鱼仿佛没听出来似的,照着他教的动作,自己做了一遍,明明一样的动作,人鱼做起来,有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很唯美。

    几人围着台阶上下坐了一圈,然后扭头看发启会议的老大,目光灼灼,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小兽。

    白一竺:“……”

    他将记账本拿出,老四赶紧将小桌面上的东西移到一边让他将账本摆到小桌面,“吕家……应该说楼家已经将委托款打了过来,一共五十万,不算吕居士前头付的订金。”

    除了账本,上头还有一晶液卡,“我让五师弟给观里开了个账号,以后所有费用,都走这个账号。”

    他将目光移到唯一坐椅子上的画画楼,后者赶紧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至于自己账号的就别用在道观上了。”

    “……”觉得大师兄意有所指就是在说她,画画楼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身为住持,要是再被当着全观师兄的面被训,那面子就没地方搁了。

    不想,他继续说,“虽然此次出任务是全观人员,而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什么事情,这六十万委托费理应归出力最多的人。”

    他顿了顿,其他四人都点头,认同他的说法。画画楼忍不住抬起头看他,对方却阻止了她的拒绝,“不过我知道,她大约不同意,便和二师弟商量过,五十万还是归道观所有,那十万,就当是抚恤金。”

    “小师弟你就听从老大安排吧。”几人看向想推辞的画画楼,表示他们是一致同过,她没得反对。

    “……”好歹让我意思意思说两句大义凛然的话再收下也不迟啊。

    白一竺又摆出一个绘描本,写写画画记了不少东西,侧看有些凌乱,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关于住持师弟主张修路,四师弟已经帮忙联系好了工程队,我们面谈过,杂七杂八下来,这是所有的费用。”

    他将本子推给画画楼,“你看看。”

    没想到师兄们的效率这么迅速,画画楼听得有些懵,呆呆地接过了那画本,上头有几个方案与设计图。大到路面款度厚度材料,小到路边竖灯款式与瓦数,详细得叫人眼花缭乱。

    即便是谈定如她,也震惊了,“就这么几天,做出来的?”

    什么工程队这么牛逼?

    白一竺点头,“多亏了四师弟介绍的人。”

    因为他坐在下摆,画画楼抱着本子往前探身子,小脸上难得露了崇拜,“四师兄,你好利害。”

    老四不像别人那么爱邀功,难重被小师弟这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也只是笑了笑,十分谦逊,“也没有,就是平日打工多了,正好认识的人也多。”

    那也很利害了,画画楼心里补了一句,低头一页页一项项看得认真仔细,上画图画与条线居多,但也不少标注文字。

    几人都看着她,只有顾听风嘴快的问出了口,“住持师弟,你看得懂字吗?”

    她头也没抬,“能啊,怎么了?”

    “全都看得懂?是掌门师父教的吗?”他想了想,“就两三年,能教多少啊?”

    捏着本子沿的手紧了紧,她声音低了些。

    “没上山之前学的。”

    没上山之前?那才两岁,怎么学?

    被几个师兄弟瞪视,顾听风不为所动,一拍花生米,语气略有些高,“果然不愧是掌门师爷认定的人,天才小神童!”

    众:“……”

    画画楼沉默地又翻了一页。

    全看下来,几乎能看懂,这种普通道路设计图没建筑构架大也没那么复杂,的确难不倒她。

    只是,整套下来,上面标注的费用,还是让她诧异,她抬首,“整条下来,只用六十八万?”

    听起来钱很多,但整条山头以及所有设计的项目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个费用就实在是太优惠了。

    老四替白一竺给她解惑,“这是他们能压到的最低价格了,作为报答,建筑队的经理有件事求咱们帮忙。”

    “什么事?”画楼看他,觉得事情不会简单,就听身边的大师兄低沉的声音响起,“说是父母家出了些怪事,让我们帮去做场道法,这事你不用管。”

    意思是他们两三个人去就行了。

    要换了先头,画画楼还就不会担心什么了,可经过楼家一事,她也变得小心起来,“会不会……”

    “不会,这事是在去楼家之前,并且是我们这边主动联系的人。”知道她担心什么,老四开口解释,“他家的事我看着并不是很严重,到时我和老大去就行了。”

    听了半天前头没什么兴趣的顾听风这会儿第一个举手,“老大我也可以去帮忙!”

    白一竺没允他,但也没拒绝,他主要的目的是防止带伤在身的住持小师弟再次逞强,其他几人,谁要去都无所谓。

    眨巴眼,画画楼张了张嘴,心说我又没说一定要去。抿了抿嘴,接着开口,“那,剩下的钱?”

    这会老三又能插嘴了,“那是和我借的!反正咱们观已经开始接香客们的委托了,这香火费也不愁,很快就能补上。”

    叶凌呸他一口,“你就出了五万块,好意思叫得这么大声!”

    顾听风扭头,“你还五万都没出呢!”

    叶凌:“¥……¥”飙了一堆,但他也知道自己理亏,平时撩妹花钱都大方,所以并没有存钱,懊恼得他发誓以后一定省着点花!

    画画楼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游走,到老二那里的时候,他耸肩,“我没出。”他弄那些东西花费都不够,当然不会有余粮。

    也就是说,有十多万都是大师兄一个人垫上的。

    即便这样,他还是主张那十万让她私有。

    “那我也……”

    顾听风打断她,“住持师弟你能有几个钱?别拿出来了,留着买零食食。”小小年纪整天跟个小大人似的,他就没见过她吃一根糖!

    虽然不吃糖的小师弟那两排米粒一般的小牙齿珍珠似的好看,也没有蛀虫。

    “……可是,这些委托金不是得捐出去一半吗?”画画楼困惑了,她上次得的五千,也捐出去了啊,付静清姨的工资有一半是从她自己荷包里掏的。

    她这么一问,几人都诧异地看她。

    “……怎么了?”为啥都这样看她?

    白一竺打断了她的疑惑,“修路的事就谈到这里,因为工程需要,所以也通知了供电局顺便给观里拉电,这事还得在商量。”

    这一路上的山与地都属十方观,也没有居民,拉电线都不是大钱,大概种二十几根电杆也就差不多了,只是道观偌大又零散老旧,不好分布。

    这事画画楼接得上话,“可以试着和供电局沟通给我们装座户外电力变压器,到时我们可以方便以后接新电线。”

    她不纠结于钱的事,让白一竺松一口气,却也诧异她的知识广泛。

    老二这方面需求最大,懂重也算多,他第一个赞成,“这样也好,到时我们也可以自己控电,如果出什么事,不会影响山下居民。”

    画画楼不禁抬眼看他有些发亮的双眼,“能……会什么事?”

    于是,她看到他又勾起嘴角笑了,笑得十分邪气。

    几人看到他那笑,都禁不住打个寒颤,叶凌赶紧往这边闪,忍不住警告,“老二你可别到时把整个道观给炸了哈,到时咱们就真成孤儿无处可去了!”

    他没答,只是那只露出来一只眼神看得人发毛。

    想起在楼家时那个万能的钥匙,画画楼就想起二师兄的屋里是最神秘的,叶凌还神神叨叨的和她说过可千万别去二师兄的屋子,很恐怖的。

    她没见识过,所以没其他几人那么深刻的体会,这会儿也没太放在心上,继续关于用电与道观的事,“有了电压器,我们可以先整体拉几条主要殿院使用,像后边那些一直控制着的,可以酌情准备。”

    “现在主要还是修路,然后是主殿与几个院落的修葺,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可以先放一放。”

    “先修我们住的地方吧!”叶凌举手,满脸兴奋,“首先,我想要个漂亮又宽敞明亮的浴室,最好有浴缸那种!”

    他这么一喊,顾听风双眼也跟着发亮,“我要一个练武场!还要十个千斤重的沙包替换着用!”他现在用的都是直接砍下来的一根根木头,发力总是不好,每次训练都受点伤。

    老四见二人都提出自己的要求了,他也忍不住,“那,我可不可以把装修屋子的钱换成别的?我想要一辆代步车,不用太好,八成新可以让我顺道接接乘客的就行。”

    这样顺风车又可以赚一笔!美哉!

    就连老二也开了口,“我也不用装修,给我换一些设备零件就行。”他那些设备零件都不便宜,估计换不了几个,他也就没开口要设备了,估计将那五十万用上都不太够。

    这几人越说越兴奋,而白一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反观画画楼,粉团子小脸上的神情很柔和,他甚至从她的眼角看到了一丝笑意。

    “……”想驳斥几人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连老大都没有开口驳斥,几人那兴奋劲是越说越嗨,叶凌说,“我还想装一下门面的,以后路修好后,一般上山的香客肯定是女性居多,有好的门面才配得起她们的信仰。”

    顾听风并不在意这些,“要不把我那院子开劈出来招生吧,我可以训练一批弟子,实在不行让他们交学费。”

    老四说,“那,我顺风车的钱也是可以交一半出来的。”

    老二习惯找地方倚着,抱着胳膊,双眼眯眯,这会儿却勾着嘴角在笑,“我也不太介意拿我屋里的东西去卖。”他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在思考卖哪一件,“要不就把床头那个灯给卖了吧。”

    他说不介意拿他屋里东西去卖时,大家已经惊诧地纷纷扭头,听到后面一句,顾听风双眼都直了,“老二你真肯卖?”

    想当初,他只是不小心撞了进去就被他报复了整整一年!现在居然主动开口说卖?要知道,越靠近他床的东西,别人越碰不得,他刚说的是床头的灯,那肯得是什么宝贝!

    老二还在笑,是那种角着嘴角上扬很愉快的那种笑,但却不知道他愉快的点在哪里,连语气都没那么阴沉了,“说得我好像很吝啬一样。”

    众:“……”难道你很大方吗?!

    大家都聊了自己的需要以及渴望,这会儿叶凌扭头,满脸期待问,“小画画呢,有什么要求啊?”

    原本有趣地看着几位师兄弟在那儿徜徉在美好的未来之中,忽然被提问,画画楼有一瞬的怔神,她的目光还凝结在先一秒,那是一种安心的温柔。

    “……我?”从怔神中醒来,便见所有师兄都扭头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耳尖,难得有些腼腆,“我想……要个书架,上面摆满书。”

    屋里现有的书她都翻烂了,可是她不下山,也开不了口要求别人,来来去去都还是那些掌门师父留下的旧书。

    根本不会想到她竟然提的是这种渴求,几人同时变了脸色。

    想的不那么深的顾听风笑起来有点僵,“这……算什么要求啊,只是要书架和书明天我就给你拉一车上来!”

    叶凌心疼得脸都扭曲了,老毛病一犯,一把将她抱住,呜呜几声,“我可怜的小画画啊呜呜呜……”

    “……”画画楼被这几人给整得有点懵,她眨眨眼,心道我这要求怎么就可怜了?

    “咔嚓”一声从离他们不远的庭中传来,几人扭头看了过去,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无灯的庭中,那只笼子内,隐隐发光,像极了……超大只萤火虫。

    吃完了碟子上花生的人鱼,开始研究其他食物,它发现那个头最大的圆球挺有意思,于是拿了起来,用着先头的方法捏了几下,都没能捏开。

    于是,一用力,就发出了“咔嚓”一声,原本在那头聊得火热的人类,纷纷扭头看了过来,它举了举手中捏开的圓球,“这也是吃的,对吗?”

    给他送过去的顾听风怔怔地点头,“啊,是啊。那是夏威夷果,吃里面的果仁。”

    得到正确的答案,人鱼又重垂低头观赏了好一会儿才送进嘴里,过了好几秒才传来咀嚼的声音。

    几人扭回头,一时间居然不知怎么继续刚才让人过于兴奋的话题了。

    老四还惦记着,拍拍她,“明天我回来给你带一捆。”

    “好的,谢谢四师兄。”

    “谢谢——”

    又一声道谢,把几人给听愣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再次扭头过去,庭院中那超大‘萤火虫’又从笼里伸出手,从碟里拿走了上面最后一颗坚果。

    “……刚才,是……它在道谢吧?”是吧是吧?不会是自己产生错觉吧?

    顾听风有些自我怀疑。

    没想到总和他抬杠的老五却点了头,“它说了‘谢谢’。”

    “我也听见了。”老四被吓得抓了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咬得“咔咔”直响。

    他需要吃点花生米压压惊。

    “我也听见了。”老二倒是很平静。

    画画楼看着原本在自己面前的零食,被一只食指间有薄茧的手推开,她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神情倒比几位师兄要淡定。

    “我拍下它这么多天它也没说过一个字。”当然,在跑路时它忽然的指路之外。“今天倒是很多话。”

    还会道谢了,可不吓人。

    “但,它在跟谁道谢?一颗坚果吗?”叶凌茫然了,他学着那边“咔嚓”一声咬开了一个,牙口真好。

    “谁知道呢。”

    时间尚早,师兄弟几人继续围坐在那儿闲聊,老四偶尔给大家添水,叶凌干脆将整箱子零食搬到桌边,喜欢啃什么自己拿。

    像这样的闲聊,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

    还挺有意思。

    这边搬出一箱零食,庭中的人鱼就望了过来,总不喜欢与人对焦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箱子。

    “嘿,还挺会吃的。”叶凌嘲讽了一句,但还是抓了几把递给顾听风,“拿去给它吧。”

    “要去你不会自己去啊?”顾听风单腿撑地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草!”叶凌骂一句,端着走过去了,面前人鱼美则美,但却是只公的,和姓顾的一样讨人厌!

    “啪”一声摆下扭头就回,这天下果然只有女性最可爱!

    九点多的时候,几人被白一竺赶回去,小孩子太晚睡不好,小师弟还在长身本,都五岁了还不到一米高,可能缺丐?

    他想了想,去接委托回来时随道带两箱牛奶回来吧。

    前头几人搬着零食箱走了,白一竺最后阻止了她下台阶,“灶里五师弟烧了热水,一会……不疼的话,洗洗再睡。”

    他一时也拿不准她的身体结构,不知那些看不见的伤碰不碰得水。

    几人讳莫如深,她以为大家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一时间有些出神,“……好。”

    见人转身,她急急唤了一声,“大师兄……”

    可人回头看她,又不知要怎么开口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接下来的话语,白一竺不看她脸上那让人心疼的彷徨,只道,“早点睡,别想太多。”

    放在过往,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安抚人了。

    再次转过身,他忽然记起师父为他剃度时曾语重心长的话——当有一日你懂得了关怀,这发,就可以留起来了。

    穿过庭门,只有十多米外的小挂灯昏暗的光照着,他不自控地抬起了手,摸了摸无发的脑袋。

    师父说:罪是过去,所以叫罪过。你若往前看,那就不是罪过。

    他是不是,该往前看,而不是沉浸在悔过中无法自拔?

    “……师父,我该不该告诉她实话,您已经……”

    如果,说了实话,她还会当这个住持,还会留下来吗?

    那日,那小小的身体全身骨碎血肉模糊的画面现次一次刺疼着他的眼,为了道观,值得吗?

    他敛起了眉眼,过不去了,这罪。

    近六月的北望山总是风和日丽的,山上风景怡然空气纯清,是修行的最好去处。

    画画楼这些日恢复得还不错,今天她穿了一件新的道袍,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小脸蛋儿粉不噜嘟,小神情严肃,看起来软萌软萌的还不自知,总以为自己端起来就很有一观住持范儿了。

    到午餐时,叶凌老远就眼尖地看到她这一身新衣了,双眼一亮,“啧啧,虽然还是这种老旧款,但好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其实他更想给她穿娃娃装!

    他还买了一箱放屋里,可惜小画画不肯穿。

    难得他看到小团子那小严肃的脸蛋儿上染了几分粉色,“静清姨送上来的。”说是新老香客给合做的,也是一片善心。

    布料几十块钱做了两件倒也不贵,就是做成衣需要点人工,心意浓浓,她不好意思不收。

    听到这个,叶凌那帅气的脸上一喜,忽然涌上了小主意。

    今天的饭桌上人少了一半,画画楼愣了愣才想起来,大师兄带着人去处理委托了。

    餐桌上加她只有三个人,老二还是蓬头垢面一副永远不拾掇的模样,但他长得非常白,五官又精致,完全没有油腻的感觉,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病态美。

    只要他不冷笑倒还挺正常的。

    这会儿半睁着眼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左右看了看,有些困惑似的,“最近观里很安静啊。”

    像极了以前的道观。

    仿佛前阵子那忽然爆红天天有香客上山反倒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夹了一片青笋,画画楼回他,“最近在修路,大师兄暂停了香客上山,山下竖了牌子。”

    叶凌说,“咱们的官方也发了通告的,不然到了山脚才知道不能上山,不得闹起来才怪。”

    现在的网民可不好安抚。

    自从爆红后,他们也是有官方微博的了,明面上是身为住持的画画楼的官博,实际上几乎都是叶凌在打理,和一些真香客或小粉丝们互动之类,都是他。

    说到官方,叶凌计从心来,“小画画,一会让师兄给你拍几张照片,嗯?”

    瞧他那模样就知道没啥好事,正想拒绝,又听他义正辞严,“一切都是为了我们道观!”

    “……好吧。”

    果然,只要搬出观,简直无往不利!

    饭后,只是被拍了几张照片,倒也还不算让她难做。叶凌一边兴致勃勃地编辑即将要发的微博,一边想起了正事,“对了小画画,是不是有人联系你被屏蔽了?”

    用过午餐,画画楼坐在庭中草地的蒲团上打坐,刚才几张照片就是从这里截取的,效果杠杠的甚至不需要任何ps。

    拂尘一扫,画画楼看到趟她身边不远在晒日头的二师兄,不由得提配一句,“二师兄,小心晒伤了。”他那么白嫩,感觉应该最可能紫外线过敏。而且,“刚吃饱就躺下,不太好。”

    然后回答五师兄,“一早就屏蔽了。”她抬起头,叶凌坐在前边不远的石凳上低头操纵着手机。

    “好像有个什么经纪人联系不上你,找到我这里来了。”他说得心不在焉,编辑微博似乎更加重要,看来不是什么大美女。

    “好了,终于发了。”他满意地抬头,小小抱怨一句,“小画画你偶尔也自己上去管理一下,毕竟你才是住持。”

    画画楼恍若未闻,她看了看这大好天气,将小狡兽放了出来,小狡兽最近特别喜欢扒着那只坐骑,开始燕骝兽还总缩在一边瑟瑟发抖,被它扒习惯了,也就淡定许多了。

    “咦?”石桌边的人发出了一声诧异,画画楼看过去,他正好困惑地抬眼看过来,“小画画,这个经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他拿着手机凑了过来,一边翻着那经纪人的微博,忽然一拍头额门,“啊,我想起来了!”

    “最近忽然火起的一个女星,是个非常性感尤物!”说完他自己倒是先困惑起来,“这样的的明星,找你做什么?”

    “不过这女星争议还挺大的,说她不检点之类,据我看女人多年的经验,这位女星的确性感迷人……”

    “……”这种八卦画画楼肯定是漠不关心的,更不知别人性感迷人是不是需要多年阅人经验才知道。

    “经纪人先头是留了电话,五小时后又加了一句,说有事商量,一天后,说话更恭敬,说了一大堆,最后说有事相求。”

    叶凌看着私信,颇有兴趣,“这边直接上大号了,说……咦?”

    画画楼本没上心,被他一惊一乍地咦了一下,抬头看他,叶凌脸上都是诧异,“说……今天亲自上山。”

    “嘶!真的假的?大明星要亲自上咱们道观?还是这么个大美人啊!”几人中也就叶凌比较接地气,通俗点来说就是世俗了一点。

    他不追星,但不妨碍他和普通年轻人一样也会被包装过的明星产生某种美好的幻想。

    那边一直没坑声的老二给他泼了盆冷水,“工程队在修路,什么大明星都上不来。”

    普通人都受不了别说大明星了。

    叶凌一想也是,“上次吕……家那个上来都是开着爬山车上来的,更何况是这种大明星。”在他眼中,大明星都是身娇肉贵,一推人围着伺候的。

    车上不来,她不可能穿着性感低胸礼服爬这到处尘土的山路吧?

    他颇有些失望,“这会儿大概被阻在山下,打了回堂鼓了吧。”害,好不容易有机会见一次明星,就这么错过了,惋惜。

    没说话的画画楼这会儿忽然开口,“也不一定。”

    她的话连躺在草地上的人都扭头看了过来,她拂尘一扫,语气平淡,“有客来防。”

    客?

    直到半小时后,被打发出去‘接客’的叶凌见到了真有客人在这种情况下上山。

    晌午的日头很毒,那倩影在毒日下一步一步走来,两条腿又直又长,看起来满是石沙路也阻拦不住她的脚步。

    对方戴着鸭舌帽子,叶凌看不清长相,直到对方走近,十分礼貌地朝他开问询问,“请问,这里就是十方观吗?”

    叶凌手一指自己的头顶,对方手握着鸭舌帽沿抬头,果然看到大大方方的一个牌匾,上头镌刻着仿佛永垂不朽的三个字:十方观。

    “……”

    来人没有摘下帽子,但叶凌还是觉得这大概就是小画画指的客人,态度非常礼貌地将人往观里带,一直引至两仪殿。

    两仪殿恢弘却透着一股仙风之气,也算是十方观的门面了。

    殿侧有阁间,画画楼总是在右侧接待香客。

    来人在进入大殿前忽然驻步摘下了鸭舌帽,稍稍整理一下易容,这方抬左腿跨过高高的门槛,入内。

    这一向忽然改变的气质,让叶凌怔了一下,当看清了面前这位的容貌,彻底傻眼了。

    客人比他淡然许多,甚至并不在意他此时有些傻气的模样,微微一笑,随入大殿,恭敬地鞠腰朝大殿上的石像拜礼。

    待她拜毕,叶凌才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这位居士,往这边请。”

    阁内长长的竹榻上,有一个小台几,小台几边,盘坐着个小小道士,小道士面容娇嫩,睫毛浓密,抬眼看过来就像两把小扇子,轻轻地扇了扇。

    有什么就被这样扇进了心里头了。

    女客人看到眼前小小的小道士,而这小道士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观住持,却仍还是态度恭谨上前,拜了礼。

    “参拜住持!”

    恭敬得仿佛面前这不是小小道士,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画画楼看着面前的香客还是有些意外地怔了怔神,还了揖,“居士有礼了,道门之中,万事唯心即可。”

    她摆手,示意对方要坐下。

    得了允,对方也没再推辞,动作之间还是看得出恭谦谨慎的,待客茶上台,她这才开了口,言辞之间,仿佛是反复斟酌过的。

    “素人厉娆,平素不曾道佛在心,大难才来烧香拜神,还望祖师宽宥一二。”

    摆上客茶的叶凌倒吸一口凉气,厉娆?不就是那个……一出道就风靡整个娱乐圈的性感女星吗?

    难怪刚才觉得这人面熟!

    忍不住偷偷打量,对方此时虽然穿着宽t恤水洗牛仔,却也掩盖不住婀娜身姿!

    比起他的大惊小怪,画画楼还是那一张小严肃的模样,微微颔首,“既是道门之内,又何妨论否在心?”

    “住持说的是。”对方态度依然恭谦,“实在事态严重,所以不请自来,希望住持见凉。”她只口不提网上骚扰一事。

    尽管对于画画楼来说,的确算不上骚扰,毕竟他们也是刚才才看到。

    说到正事,对方忽然为难地转向在场的第三个……态度很明显,就差没有直言了,叶凌明白她那意思,非常绅士地出了阁间。

    美丽的女士想要隐私空间,他自然是乐意配合的。

    待人出去后,剩下二人,厉娆忽然站了起来,再次鞠拜,“求住持搭救!”

    画画楼看着面前这个,即便穿着简单平凡衣服却掩盖不住的光芒万丈的女子,又想到上一世自己没毕业就一直与泥土作伴,从来都是蓬头垢面,哪有过这般光鲜的时候?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有着明星气质与光芒。

    她摇摇头,伸手拿起茶几台上的拂尘,轻轻一扫,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诧异。

    “灵魂动荡不稳……居士近来发生了什么事?”

    一句话,让厉娆震动。

    这小小孩童,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

    回想前前些时候的无助中,无意间,从网上最近比较红的小视频上,看到了一些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心里头虽然信了几分,但看到面前这孩童模样的小道士,她总还有两分疑心。

    然这一刻,她完全相信了。

    能为一观住持,绝非浪得虚名!

    想到这些,她不自觉地右手握住左手的拇指,食指微动,努力从震动中回神。

    “十方仙观,名不虚传!”

    感受到对方情感上的那一小小转变,画画楼也不甚在意,自出生以来,她就对周围的情绪十分敏感,轻易能察觉善恶,也就是这一点,两岁时她妈妈才能带着她逃过一劫。

    却没能逃过母女俩天各一方。

    轻轻挥去那思绪,“居士先坐吧。”她示意对方坐下,仔细观察面前的女子,她面容娇娆美艳,眉目间有些黑气,“是眉心不稳。”

    对方一副虚心听教的态度,听到她的低语倒也没有迫切地追问,只是目光却泄露了她焦虑的心境。

    也是,谁遇上这种事能淡然以对吧。

    “事态不缓,还请居然将所知逐一说清,看贫座有否能助之。”她如是说。

    并非在装腔拿乔,实在是她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先听听对方怎么说吧。

    比起遮遮掩掩的吕雅君的态度,这位厉大明星倒是坦言直率,毫不避讳就将自己最大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也许只是因为她自己性命攸关未尝可知。

    这个秘密,听得即便画画楼也暗暗吃惊。

    居然……是位重生灵魂!

    嘶……,想到自己带着记忆出生,似乎……这位重生,也不算太惊世骇俗?

    至少摆在她面前应该不算。

    而对方重生的契机,让她有隐隐的感觉出不一样。

    见她觉默久久,把自己秘密就这么暴露的厉娆内心是紧张的,甚至还夹带着一丝恐惧。

    但她别无他法,最近因为自己魂魄不稳,好几次险些被震出躯壳!想到那种即将失去身体成为幽魂的强烈感觉,她内心就止不住的恐惧。

    她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这一次才如此毅然决然上山。

    所幸,对方一眼看出了她问题所在,让她看到了希望。最后的希望就在眼前,即便说出口后可能会让自己遭遇万劫不复,她也要博一博!

    在厉娆殷殷期盼中,看到了小住持终于抬起了那又浓又翘的睫眼,回视她时的目光清涟而又明亮,像极了她此时看到自己未来的景象,不会有设想的黑暗与恐惧,只有那一片充满希望的晴朗。

    画画楼神情倒也缓和,她收起拂尘,“魂魄动荡是有大因,贫座需要实地勘查过后才能下结论。”

    希望这大因只是巧合,而非人为。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

    【本来想着这文成绩不好要不要砍大纲早早完结算了,但犹豫了三天,终究还是不忍心。虽然这故事的感情线埋得有点深,故事我却是喜欢的(打怪升级。大概一直开副本,全文会有点长,不过暂时还是日万,大家放心食用。】

    感谢订阅的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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