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四人的惨状令群臣不敢抬头，朱元璋扫过一圈，冷笑道:“丞相没来这很好，尔等往后还是要多学学丞相，今日便如此，滚吧。”
文武如蒙大赦，他们自知今日犯了死罪，老朱又何时这么好说话过，不过现在也不敢想，抱头鼠窜。
朱棣也被赶走，但从始至终老朱却未曾多说一句，可越是这样朱棣越是不安，他太清楚父亲了，越是沉默杀意越重，他急忙寻上了府里的黑衣和尚:“还望大师教我。”
和尚从容淡定，不慌不忙的斟满茶水推过去，这才缓缓道:“王爷莫慌，姚某夜观天象，帝星虽复苏一二却依旧黯淡，最多半年必有西坠之兆。”
“当真？”
“可用项上人头作保。”黑衣和尚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这样的信心让朱棣也心安下来，旋即又担忧起来:“可我能活过半年吗？”
“……”黑衣和尚缓了一口气道:“不必忧虑，国丧之后立储为国本，王爷也在储君之列，陛下不会在决断之前动您的。”
朱棣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也慢慢恢复了冷静，储君之位他必须抢到手，这是他应得的……
养心殿外，见人全都离开了，朱元璋仰面跌倒，之所以放过那些贼子，不是他转性没了杀机，而是身子撑不住了。
朱明眼疾手快抱住了他，关切道:“还行吧？”
“死不了。”朱元璋被他搀扶到龙床上，坐下来看向朱明，笑着道:“乖孙，爷爷演的不错吧？”
朱明还在生他剑指自己的气，没好气道:“你这是用生命在演戏。”
“没办法，咱都看不过去了，欺负弱小可不是大丈夫所为，你四叔所做的事令咱不耻。”
“别说这个了，太子的丧事拖到现在已经太久了，也该操办了。”
“嗯，因咱耽误了这么多日子，明日咱就让人办这事。”
“那娘亲……”
朱元璋知道他要说，抬手打断:“她给咱老朱家生了孩子，那就是咱老朱家的恩人，谁敢阻拦咱打断谁的腿。”
“谢谢。”
“咱爷孙用不到说谢。”
朱明没再多说，又给开了几副调理的药便起身告辞了，朱元璋一脸笑容的凝视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敛起笑容，缓缓说道:“李世民的身份确认了吗？”
黑暗里一个声音传出:“老奴亲自查的，没有问题。”
朱元璋沉默，又问:“咱昏迷这段日子，那些乱臣贼子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暗处的声音将一切都详细告知，养心殿的烛火彻夜未熄，而跳动的光影恰似此刻的人心。
太子殡葬所需早已准备齐全，若不是老朱倒下的时日太多，早该出殡。
今日满城白色，朱明也披麻戴孝走在子嗣那一列，为首的自然是朱允炆，他排在第二，之后是傻皇孙朱允福，新晋皇孙李世民。
太子殡天，各种仪式是繁琐的，不过当悲伤渗透骨血时，繁琐只是牵线木偶式的麻木。
朱明本以为自己会无感，可当看见躺在棺中的朱标面容时，一股悲伤从心涌起，泪水好似决堤一般冲出。
明明是两个不曾见过面的人，可这一刻却仿佛相识了许久，血脉间的亲切就是这么玄妙，他擦着擦不断的泪水扶起了娘亲，十几年的爱恨情仇到最后也只被泪水卷成不灭的记忆。
朱元璋默默擦着泪水，他看着长孙，也唏嘘不已，这个儿媳的故事他已经知晓，被赶出家门后背井离乡独自养大孩子，佩服之余也感激不已，要不是她把朱明教育得如此好，自己连送长子最后一程的机会都没有。
“陛下，该起棺了。”礼部的官员低声汇报。
朱元璋强忍悲伤，点下了头，棺椁起，所有人相随，老朱让群臣下马，连他自己都是步行送葬，从皇宫到东郊皇陵，这距离可不近，许多人都支撑不住，但朱明毫无感觉，只是苦了娘亲，于是他背起娘亲，一步步朝前走着。
朱元璋看到，感叹真是孝顺，文官也交口称赞，至于武将则感慨身体素质真好呀，背着人步行还气不喘。
朱允炆看了眼娘亲吕氏，也咬牙背了起来，但他是读书人，哪受得了，没走几步就汗水狂冒。
这一幕让群臣振奋，有好戏看了，两个皇孙已经争了起来，傻皇孙不用理，看李世民如何出招。
李世民果然是能得到千古一帝的厉害角色，他没有背娘亲，直接选择背朱元璋。
一片卧槽之声，厉害厉害，不服不行。
朱明也被长孙教训了一顿:“看看人家，天地君亲师，你怎么分不清呢。”
朱明不屑道:“那鬼道理是儒家骗人的。”
“不许胡说。”
朱明不说了，不过却一直在关注李世民的情况，在快到皇陵之时，他背着娘亲猛地跃过去，搀住了要栽倒的李世民。
“用不到你好心。”
李世民羞恼无比，用力甩开他的手，却不想朱明早一步抽走了，直接甩了一个空，身子顿时偏移起来。
他摔倒无所谓，可他背上还有朱元璋呢，在危机关头，朱明一只手抓住朱元璋轻轻放了下来，李世民则一头栽到地上，说不出的狼狈。
“呃，对不住了。”朱明放下娘亲就要去扶，却被李世民伸手拍开:“我说过，用不到你好心。”
“民儿，你没事吧？”李师师跑到近前，伸手想要搀他，李世民猛地暴喝:“别碰我。”
李师师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朱明则满心疑惑，这母慈子孝的干嘛呢？
李世民赤红着眼扫向四周:“看什么看，还不走。”
他爬起来倔强的前行，朱明挠头不解，刚要背娘亲，却被娘一把推到老朱面前。
“娘已经歇过来了，还是背陛下一程吧。”
朱明刚要拒绝，就听娘亲的声音又传来:“陛下重病初愈，就你有把子力气，难不成还要娘来背？”
话说到这就没法了，朱明为了不让娘操劳，只能义无反顾，他蹲在朱元璋面前:“上来吧。”
“可不是咱要上来的，是乖孙你要背的哈。”朱元璋毫不客气就上去了。
朱明撇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胡说什么呢。”长孙轻拍一下，对朱元璋歉意道:“这孩子就是愚鲁了些。”
“愚鲁些好，至少力所能及。”朱元璋笑着回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世民又生闷气了，也随之记恨上了朱明。
朱明表示很无辜，真不关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