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漠然
两父女逗乐了一会儿,身上都是暖和了下来,冯蕲州这才屏退了屋中其他人,和冯乔说起了正事。
“卿卿,你对萧元竺的事情怎么看?”
冯乔听着冯蕲州的话,顿时想起之前他们在暗中时,听到的萧元竺说过的那句话,眼中有些复杂:“我也说不上来。”
萧元竺给她的感觉很复杂,说他对他心怀恶意,他却偏偏从没有告诉过温、柳两家她和爹爹的身份,哪怕在他和那两家还没有嫌隙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跟他们提及过萧云素生还的事情。
如果他说了,那两家早就会对爹爹动手,如果他说了,当初宋氏对她动手的时候,哪怕冯远肃从中阻拦,她也不可能活的下来。
温家和柳家对当初的事情有多忌讳,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利用了一个无辜的人,保住了自身的荣华富贵,保住了身后的氏族荣耀,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容忍有人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
萧云素的事情一旦见光,当年永贞帝谋害先帝,强占亲妹乱欲人伦的事情暴露出来,永贞帝的江山别想坐稳,而温、柳两家更是一个都别想逃过。
所以他们如果知道冯蕲州和萧云素之间的牵扯,知道冯乔是萧云素的血脉,他们绝不会留下他们,更不可能到现在都还对他们全无防备。
萧元竺瞒住了所有的消息,甚至隐瞒了萧云素的事情,从这方面来说,他是在帮他们。
可是……
如果说萧元竺对他们没有恶意,却又根本不可能。
当初萧云素的死,宋氏对她的残害,无论是几次刺杀,还是将她扔去了难民营里,萧元竺都是知情,甚至有可能都是出自他手,冯乔还记得很清楚,趣儿被掳那一次,陆锋在闹市区里对她下手。
当时如果不是衾九反应快,如果不是她运气好,那道淬了剧毒的暗器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的。
冯乔想起当初的事情,低喃着说道:“萧元竺的心思,我看不清。他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冯远肃死的时候,曾经说起过萧元竺,他让我们小心他,可是爹爹,我在萧元竺身上感觉不到杀意,或许说,我觉得他对我是毫不在意的冷漠,他不在乎我的死活,但是却也不会帮着别人来置我于死地。”
就好像,她若活着,就让她活着。
她若死了,便也死了……
他就那么冷眼看着,置身事外。
冯乔心底满是复杂,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忍不住抬头看着冯蕲州问道:“爹爹,你说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冯蕲州闻言脸上满是阴霾,别说是冯乔看不懂,就连他也看不懂萧元竺,冯蕲州声音有些低沉道:“不管他到底在想什么,至少现在我们能肯定,他并没有告诉温、柳两家我们身份的意思。”
“眼下温家和他已生嫌隙,柳净仪和温正宏身后的那人,能替萧元竺准备神仙草的药,怕是对萧元竺也未存善心,温家既然想要利用萧元竺来做什么,以萧元竺表现出现的性子,他定然不会容下他们。”
“你说如果萧元竺要对温家下手,他会选择哪里动手?”
冯乔坐直了身子,抱着怀中的软枕细想了片刻之后,蓦的抬头说道:“吴兴。”
冯蕲州看着冯乔,冯乔郑色道:“温正宏一直小心谨慎,柳净仪更是处处留意,从不落人话柄,这一次襄王的事情,虽然让他们吃了暗亏,可是在见过萧元竺之后,柳净仪和温正宏定然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把襄王这边的事情解决。”
“萧闵远这人野心极大,表面温善和气,实则却是因为幼时之事心胸狭小,睚眦必报,他身边又跟着个最善阴诡之道的韦玉春,他废了这么多功夫来拉拢郑国公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温正宏想要尽快解决萧闵远的事情,定然会用非常手段,而一旦萧闵远察觉温正宏对他动手,他定然会翻脸无情对温正宏下手,如果我是萧元竺,我大可以挑起他们之间争斗,坐山观虎斗,而不用自己出手。”
“眼下对于温正宏来说,吴兴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冯蕲州丝毫不觉得冯乔能分析出这些有什么奇怪,他只是点点头说道:“我明日便会去找廖楚修,与他商议吴兴的事情,既然他们乱起来,我们自然也要出一份力,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冯乔点点头,这种机会,他们自然不能放过。
温家行事向来小心,难得会出了差错,好不容易抓住漏子将温家拖下了水,他们想要全须全尾的上岸,哪有那么容易。
冯蕲州说道:“不过廖楚修那里…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帮我们,我们之间无亲无故,以前也素无往来,就算有邵缙和翁家的原因,他也犯不着处处与我们联手。”
“他暗地里的势力惊人,心计手段也远超常人,虽然你说过他的目标也是温家和柳家,与咱们算得上一致,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得防着他点,你以后若与他有所交际,也得存着些防备之心,别被人利用了。”
冯乔听着这话眨眨眼,她直觉廖楚修不会伤害她和爹爹,只是直觉这东西谁也说不准。
廖楚修上一世虽然处处帮着她,对她也从无恶意,但是难保他会一直如此,而且她总觉得这一次见面,廖楚修变得有些怪怪的,他看着她的眼神儿老是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所以面对冯蕲州的话,冯乔倒是没有反驳,只是说道:“我知道了爹爹。”
冯蕲州见冯乔应承下来后,先是松了口气,只是转瞬又想起廖楚修之前那些不着调的事情,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还有,不许单独去见他。”
廖楚修那模样太过招蜂引蝶,一张脸长得比女人还好,卿卿还小,万一被美色迷了眼可不好。
冯乔听着冯蕲州的话,见他一副让她快点答应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