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别
念之没有坐在副驾驶，一如既往地坐在后面，原本不是她一个人，就是外婆陪着她，今天换成江舟，她有些不习惯，更多的还是紧张。
“小舟？”秋蓉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江舟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江舟“哎”了一声，秋蓉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江舟想着已经乘了这辆“便利车”，如果再接受下顿“便利饭”，他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一旁的表面安安静静的念之有些希望江舟能够应下这个请求，她怕竞赛完以后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了，现在能争取一点是一点，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神情，一副“还是得看看你的意思”。
秋蓉没等江舟想好理由拒绝就说“这顿饭就当是阿姨感谢这么多天你送念之回家，好不好”。
听到这里，江舟也就不拒绝，和之前一样应下。
鉴于秋蓉的存在，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说一句话，气氛也没有因为这样变得僵硬，因为全程秋蓉都是一个“主持人”的身份，江舟是一个“嘉宾”的身份，念之是一个“观众”的身份。
“小舟，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我是在苏州出生的，然后是在北京那边长大的，因为户口在这儿，所以高三转回来高考。”
秋蓉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场“寒暄”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秋蓉提前在聚兴隆订了三个位子，驱车到聚鑫荣不过五六分钟。
停好车，秋蓉带着两个孩子走进聚兴楼，和服务员说了声自己姓秋，服务员听完之后就带着三位上了楼。
前台还是之前那位，看到江舟的时候，江舟也看见她了。前台一下子就记起眼前这位之前来过两次的男孩，一次是因为生日，一次是因为自行车。江舟对她礼貌地笑了笑，念之不明所以便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她也没有忘记，是之前的那位。
前台也对两人回以微笑。
“走吧”秋容跟着服务员又叫上后面的两个孩子。
三个人坐上位置，服务员就把手里的那份菜单递给秋蓉，秋蓉和念之是主，江舟是客，秋蓉就想着把菜单移到江舟面前。
“小舟，有什么想吃的就点”。
“阿姨，要不还是让念之点吧，我不挑”江舟说完，就把目光对向一直安静未发声的念之，念之听到自己的名字也看向对面的江舟。
等江舟说完，秋蓉才发现没问问一旁的女儿要吃什么，便把菜单推到身边的念之面前，让她点。
其实念之除了“不辣”和香菜之外，其他的差不多都可以接受，她的嘴巴是真的不挑剔，别人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两个人都盯着自己，念之硬着头皮随便点了几个，压根没看什么菜，只想着快点上菜。
“咦，你不是吃不了辣嘛，怎么还点了水煮鱼”，秋蓉接过念之点好的菜单，朝着念之问到。
这一问，江舟的目光也顺着过来，念之只感觉尴尬，想找个洞钻进去。
“可能看瓢了，应该是下面那个糖醋排骨”念之解释完，拿起一旁的水杯，稍稍掩饰了一些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阿姨去趟卫生间，你们先聊会儿”，秋蓉说完就往卫生间走去，留下念之和江舟两个人。
秋蓉一走，江舟吐了一口气，因为家长在一旁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家长走了气氛就轻松了。
“我都没有那么紧张，怎么你倒是紧张了，脸那么红”江舟看着对面的女孩，又调侃了一句。
“有吗”念之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些发烫，她承认自己紧张，但她没和江舟承认，她说是因为暖气太足。
江舟明显是一脸不信的样子，自从两人坐上一辆车的时候，她就不正常，“怎么，难道不愿意请我吃顿饭吗”
“没，没有”，念之的脸倒是愈发得红，耳根也是，看得想让人上去掐一下。
江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喜欢捉弄念之，但是捉弄玩之后就有些后悔。
“开玩笑的，”江舟还是恢复平常正经的模样，怕再下去就玩过头了。
“你明天会紧张吗”江舟对于念之来说就是一个完美的存在，这个问题也是脱口而出。
江舟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即使别人都在慌张也打扰不到他，他可以不慌不忙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念之不知道自己能否走进江舟的那个小小世界里，也不知道曾有人走进去过没。
“当然”，江舟不是例外。只是比较之后终会有结果，总有一方显得逊色，在这之上也总有一方会显得完美，而江舟往往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个显得完美一方。
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趁着秋蓉结账的时候，念之轻轻地扯了扯江舟的衣角。
念之让江舟将手掌摊开，将一条红绳放到他手心上。
江舟挑了挑左眉，知道念之想解释什么，看着她碍于阿姨在场，于是弯下腰低头。
“这是昨天我外婆在寺庙求来的，祝愿明天考试顺利”，念之在江舟耳旁悄悄地解释到。
一阵一阵的暖气吹得江舟的耳朵有些痒，不过很舒服。
“那你的给我了怎么办”
“外婆怕我丢了，给我求了两条”，念之又对江舟说谎了。
其实，念之几乎不相信运气放在上天上这一说，因为她知道自己从小到大自己的运气都不好，但是上天上次帮了她，让她遇见了江舟，所以这一次她希望上天能够再帮她一次，祝愿江舟平平安安，祝愿江舟能够顺着自己的阳光大道继续前行。
“谢谢”，江舟攥紧了手中的那条红绳，他之前也看过别人带过，知道这是一种人类的精神寄托。
十二月末，竞赛那天的天气很好，给考生们一个好的兆头。
秋蓉一早就把念之送到一中，看着她走进一中的大门心中的石头才彻底沉了下来，为了今天女儿的考试，她特意和同事掉了个班，在门口等念之考完。
时间限制在三个小时，就这一场考试，采用的是混卷模式，也就是理科各种题目混在一块儿，不是简单地检验学生的应答能力，更注重思维应变能力，还有耐心。
可以说几个月的努力被浓缩在了这三个小时之内。
念之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的学生已经交卷离场，可能做完了，也可能放弃了。她不想放弃，她想尽力做完，努力搏一把，她想和江舟站在一处熠熠生辉。
她在离考试结束的最后几分钟交卷，自信地离场。
父亲教过她，不要低头离场，要精彩地走到最后一刻，抬头挺胸地走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