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懒散惯了

    教师办公室。

    老秦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胖不瘦中等身材，板着脸模样严肃。

    霍让敲门走进办公室时，他抬眼打量起这个年轻人——传说中的不良少年。

    蓝白校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沈实校服出了名的修身合体，向来是沈实的牌面。

    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穿起来清爽俊朗，格外好看。

    更不要说霍让那张脸，走在校园能迷倒一群小学妹。

    不良少年走了进来，周身气场仍然是又冷又疏离，无形中多了面屏障。

    秦东升教书育人二十年载，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学生——沉稳又冷淡，一看就有故事的一小男孩。

    怪不得老段欣赏他，即使屡次旷课还没把人开了。

    秦东升咳了咳嗓子，正色道：

    “霍让同学是吧，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秦。今天听说你回校，有些事情想和你交代一下。”

    霍让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秦东升继续开口，内容无非是表达自己对霍让有多关心，还说一个多月没来上课了跟不上学习进度是正常现象，有需要可以找自己这个班主任。

    秦东升说的语重心长，像是对他抱有殷切希望。

    霍让听着听着，心里突然多了些自嘲：他就算没旷课，也跟不上这个进度。

    但他什么都没说，时不时点头附和，最后表达自己对老师的感谢。

    待他走后，秦东升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又想起霍让那张脸，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霍让这孩子就是难相处了点啊，哪有人家说的这么不堪。”

    女同事去打水，刚好经过听到这句话，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杯，略带不满道：

    “哎老秦，你之前一直带高三，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我和你说”

    霍让离开办公室后，又去办公室见了见老段。

    几个月没见，老段晒黑了不少。

    和老秦差不多年龄，那张黑不溜秋的脸配上严肃表情显得有点滑稽。

    老段还颇为自豪的告诉他，自己这是小麦色肌肤。

    霍让和老段关系不错，见他得意洋洋显摆，忍不住压着嘴角的弧度：“晒得太过了。”

    老段立刻瞪眼：

    “你还好意思和我提这个字，你怎么不想想你旷课这么多次是不是太过了？

    以前高二就算了，我知道你忙着养活弟弟。但是现在高三了，重心也应该放到正轨。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别一个人在那硬抗。”

    老段不清楚霍让家的情况，但他知道霍让一个人扛起了他和他弟弟的家。

    自打知道这个消息后，老段就对他的旷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番话老段次次都会讲。

    高二时说为高三做准备，多读书吧。高三时说为高考做准备，少旷课。

    道理霍让都懂，就是做起来不容易。

    生活哪里是嘴上说说的那么轻松。

    。

    老段见他这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就恨不得掰开他的脑袋瓜子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话刻进去，省得自己替他瞎操心。

    他心里生着闷气，却又不好说什么，最后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话：“钱够用吧？”

    “够。”

    其实还差点，但霍让没说。

    老段脸上的表情缓了缓，扬了扬手示意他出去：

    “行了，回去上课吧，都耽误半节课了，尽来这浪费时间。”

    于是霍让拉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老段在原地生了一会气，半响咬牙“呸”了一声。

    “这混小子，下次再旷课就开了他，这次不算。”

    还有十分钟下课，霍让没有选择回去。

    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给班级同学造成了一定的困扰，这困扰里还带着压抑，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大声说话。

    老实说，他也挺无奈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戴的高帽，渐渐的从某一时候开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畏惧、害怕、不安、鄙夷、失望

    同学们怕他，老段锲而不舍的劝他，老徐一两天就来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回校上学；

    隔几天就要去网吧看场，打游戏卖装备；

    回家照顾小霍宝。

    这些就是这几年他的生活。

    老师的声音通过扩音小蜜蜂散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声音一杂就有些听不清，闹嗡嗡的传进霍让的耳朵里。

    他的胳膊撑在栏杆上，眯着眼，有些随意的分辨传进耳朵里的内容。

    “辛亥革命，是一场旨在推翻清朝专制帝制、建立共和政体的全国性革命”

    “别睡了，都高三了你们一个个懒洋洋的像什么样想考好的就给我拼起来！”

    “我说了很多遍这道题选a，怎么还有人给我错？谁错的，给我举手示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