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这谁？”
房间里的闹钟叮铃铃的响着，霍让伸手按停，瞄了一眼时间:六点，秒针刚刚晃过半圈。
他揉了揉眉心。
真早，霍让这小崽子。
校服整整齐齐放在床头，那是霍宝昨天给他整理的，霍让穿好衣服洗漱后，报复性的把霍宝叫醒了，顺便把闹钟放在他的眼前。
霍宝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指针上显示六点十五分：“”
他挣扎的就要倒下去，霍让干脆利落的撑住他的头：“起床了，今天早餐在外面吃。”
霍宝在楼上磨磨蹭蹭的洗漱，霍让下楼拿车---那台在角落里放置了一个暑假的自行车，两轮两座，是平日他和霍宝的出行工具。但放假到现在网吧里事情多，没时间送霍宝上学，算算也有三个月了。
拿出来时还吸了一口的尘。
霍让面不改色的用纸巾擦拭干净，霍宝下楼后也在旁边帮忙，等正式出发时，时间都过了一大半了。
霍宝熟练的坐上后座，手环住霍让的腰，语气有些忐忑：“哥，咱俩不会迟到吧？”
他还想争夺这个月的班级之星呢。
“不会。”霍让声音很稳，“等下你到学校了自己买点早餐。带了钱吧？”
霍宝摸了摸口袋：“带了。”
老旧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霍宝跳下车和他招了招手，转身就往里面跑。
他惦记着他这个月的小红花。
霍让有些无奈的看着小孩风驰电掣的背影。
五六分钟后霍让到了学校，曹戈已经在那等了老半天了，朝霍让招手时，霍让差点没认出来。
“曹戈，你……？”
曹戈伸手做了个“嘘”的表情，嘴角翘的老高：“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表情得意，霍让唇角忍不住扬了扬，忍笑道：“怎么搞的？”
“哥这个暑假不是在健身房练肌肉，就是在沙滩晒太阳，成果来之不易啊。给你看看我这肌肉，有那味吧？”他说完撩了撩衣袖，露出结实流畅的手臂。
曹戈身高一米七九，瘦瘦高高的一男孩，因为皮肤白，五官秀气，小时候没少被当成女孩子，梦想是成为一名猛男。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个暑假他发奋图强，势必要一个月内实现自己的梦想。
霍让一开始以为他不过是说笑，毕竟曹戈不止一次说过要为梦想而努力，没过几天就在梦想的沙滩上晒成一条咸鱼。
没想到，还真给他做到了。
他俩并肩朝教学楼走去，曹戈道：
“我帮你问过了，这次分班你在九班。你知道吧，九班。
虽然学校已经不搞什么重不重点了，但大家心知肚明谁是今年的重点关爱对象。”说到最后他还压低声音，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沈实每年都会搞一次分班，霍让高二转过来时刚好和曹戈做了一年的同桌。不过他不常在学校，对学校这些潜规则不太清楚。
他问：“你怎么知道？”
“欸，老传统了，年级第一在哪个班，级重点就是哪个班。虽然学校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会分一些小喽喽进去，但大家都明白，它的地位不可动摇。”
这次霍让就是那个侥幸进去的小喽喽。
曹戈其实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作为隐形重点班，九班是全年级理科生都想进去分杯羹的地方。大神进去靠实力，学渣进去靠运气。大家等了一个暑假，终于等到分班结果，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有常年徘徊倒数的霍让，不免嫉妒羡慕。
更令他们不爽的是，霍让占着九班的名额却不知道珍惜。高三八月份开学，霍让旷了一个多月的课，没有一天来过学校。
只不过碍着霍让的名声，大家不敢公开表露出来。
其实这种情绪非常正常，就连曹戈都不得不感叹，霍让运气真他妈好。
作为一个学渣，吸吸理科天堂的欧气，也是一种享受啊。
霍让对于重不重点没什么感觉，他问曹戈：“你在几班？”
“十一，你的隔壁，以后找你也方便。”曹戈的脚踏上一级台阶，突然道：“你等下记得和老段说一声你回校了，老段估计高兴坏了。”
霍让“嗯”了一声。
楼梯上到四楼，拐角右侧就是九班，霍让朝他挥了挥手，抬脚走进班级。
曹戈站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沉稳、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丝即将面对学霸的羞愧和恐惧感。朗朗读书声从里面传来，恍惚间还闻到了学霸的气息，他抬头看了眼红灿灿的九班班牌，不由心生畏惧。
可能没有分到九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吧。
霍让走进去时，读书声戛然而止。大家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
过了几秒，不知是谁起的头，干巴巴的读书声打破了沉默，随后零零散散的声音复合着，几秒后重回原状。只是心里的想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霍让扫视四周，没发现有一张空的座位，心想：刚刚应该顺便问问曹戈，知不知道他的同桌是谁。
几十个人乖巧的坐在位置上，低头张嘴读着什么，只有倒数第二排一个男生手忙脚乱的收拾他身后的桌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倒像是杂物堆。
霍让心里明了，那是他的座位。
那男生慌里慌张，感受到霍让走近，动作更加慌乱，甚至不敢抬头看霍让的表情，一哆嗦，抓在手里的书就掉了下来。
“”
霍让顺势弯下腰，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递给男生。
从前排走到后排不过几秒钟的事，但全班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到了他身上，嘴巴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读些什么。
当看到桌上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全班安静到有些凝固。
课代表有心救场，连忙道：“今天读书到此结束，剩下时间请大家拿出练习册做第三十二页的小题。”
全班的沉默有了借口，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感觉才稍稍舒缓了些。
【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只有我一个人想打孙嘉茂吗？】
【带上我。】
【不劳你们操心，我以死谢罪。】
【不过霍让竟然没生气？！我以为他会痛打赵铭一顿的。】
【有一说一，霍让真的好帅！】
下面是女生的对话框。
【对啊对啊对啊，我的天哪！霍让不经常出现在校园真的是可惜了。】
【你们才知道？我姐妹和霍让以前是一个班，还坐他后头，天天和我嚷嚷他。后来霍让经常旷课，她才恢复正常。】
【？关注点怎么歪了，霍让坐陆哥旁边啊！】
【可以想象，陆哥那种性格，霍哥这种性格，他俩一起】
【害怕，现在转班来得及吗？】
赵铭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后头，霍让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他快速打字：
【霍哥气场好强，我想换位置。你们一个俩个都不是朋友，水杯是金佳佳的，书是大家的，主意是孙嘉茂提的，我就几支笔在桌上，我要是死了，真的是被迫害的。】
【哈哈哈哈哈】
。
霍让不知道自己回校的巨浪正疯狂席卷校园贴吧的每一个角落，他隐约感受到班里气氛不太正常，一种无声的交流在空气中蔓延，并且小心翼翼的没有触碰他。
显然他是个外来者。
霍让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索性趴在桌子上让班里的人自由发挥。
他听到黑笔划破纸张的声音、纸张传阅摩擦的声音，听到有人轻轻挪了挪凳子，有人咳了咳嗓子，甚至还听到大家心里议论他的声音。
霍让一直趴着没有动，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身旁传来一个男声。
那声音挺好听，压低了声音，有些疑问的语气——是他来到这个班里，听到的第一个人声。
“赵铭，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