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行犹在
外送不但减少闲人,避免滋生盗匪。还让许多不便出门的老人家都吃上了热腾又美味的饭菜,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当然这些都是下人回报给司蕤言,他才得知这奇思背后有那么大的影响。
司蕤言望着萧宁,她正拿着一支没有染墨的毛笔,对着那大城图在描描画画,规划着路线。
眉眼纤细,双眸水润透着少女的灵动,一双薄唇不点而红,嘴角还微微向上扬着。
司蕤言目色渐渐轻柔。
其实萧宁这个少女,很是不凡。
宋家酒楼开外送培训班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那契约可以说是小厮们见过最不霸道的约定了。
许多年轻力壮的人见了都是纷纷来投,只要勤快踏实,他们就不愁没有饭吃一个月的培训下来,年轻人的脚程都是比以往快了一倍。因为路程规划得十分周全,他们跑起来也节省了很多时间跟力气,平日里能送十单,如今能送十五单。
这一日多挣五文钱,一个月就是一百五十文。
想到这赚头,培训班又是比以往多了一倍的人。
京中的闲人越来越少,通过外送就能养家糊口,百姓农户们也都是安居乐业,脸上都是多了不少笑容。许多小毛贼也都弃暗投明,纷纷做起了外送的正经行当。
此举才一月就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朝中的许多大臣也都是议论纷纷,有些说宋家酒楼菜色美味,去经营有方,有些则说外送的茶色也不失鲜美,总归这言谈之间都是夸赞。
“萧爱卿有女如此,当真是天下百姓之福啊。”皇上收到胤王的奏章,已经得知京中闲人徒然骤减,那外送的生意还让许多毛贼赌徒都走上了正道。
对此,这九五之尊也是龙颜大悦。
“皇上谬赞,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小女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萧然低着头,眼神不停颤抖着。
他可是亲自将这女儿扫地出门,如今她受了皇上青睐,日后自己还不得看她脸色了。
“此女聪慧,萧爱卿可得好好照顾才是。她虽是招了上门女婿,但她与别家女子不同,那夫婿还是高攀她了。”皇上捻须点头,眼中满满都是欣赏。
萧然一直看不起他那个上门女婿,这落毛凤凰不如鸡,他一个质子在大周其实连个低等的秀才都不如。要不是因为他,或许自己还能忍得了萧宁。
“皇上所言极是,小女虽不成体统,但她这世间英才的举止也大多狂放不羁。等过两年小女的心性再成熟些,必然会为大周更尽心力,为皇上分忧。”萧然俯首点头,腰弯得像个虾米。
退朝之后,萧然被群臣簇拥着,面对着那一张张阿谀奉承的二连,他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们字字句句夸的都是萧宁。
上了马车之后,萧然面色犹豫,半响后便让马车夫调转了方向,去往了另一个地方。
萧宁忙了一整个早上,生意红火得实在令人难以招架。她腰酸背痛就将事情都交给了老宋,提前先回来想休息。
谁知她这一回来,立马就撞见了自己的便宜老爸。
“怎么见了爹都不叫一声了?”萧然与她正好打了个照面,干咳一声也不知说什么好。
萧宁见他一人前来,身边没带着讨人厌的萧琦,也没有那目中无人的萧绾瑛,心知他可能不是为了生事来的。
“爹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她也暂时不撕破脸。
茶还是上次的粗茶,就算宋家酒楼生意红火,他们家也没有置办什么好茶。
毕竟来他们家里做客的,就没几个好人。
萧然看着茶杯里的粗茶,蹙了蹙眉将茶杯又放了回去。
“不知爹今日来所谓何事?”萧宁将那粗茶抿了一口,其实这茶没有那么难以入咽,只不过伺候不起他这个尚书大人。
萧然也不知怎么开口,见她喝茶便道:“酒楼的生意那般红火,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怎的也不备下些好茶来。”
宋家酒楼里随便待客用的茶都是上好的碧螺春,这一点他还是打听到了。
“粗茶淡饭才是过日子,爹若嫌茶不好,那下次可自己带茶叶来,反正热水哪家都一样。”萧宁淡淡一笑,语气却森冷无比。
萧然的心头宛若扎了一根刺,但他依旧隐忍不发,看了一眼周边的墙壁:“这茶也就罢了,你看看你这家里,四壁泛黄,这是多久没翻新过了。平日刮风下雨,不会还漏水吧?”
这闲话家常听着就让萧宁觉得刺耳无比,她也是有些不耐烦了,冷道:“我这屋子已住了不止一年,爹也不是第一次来,爹这才发现四壁老旧?”
这老狐狸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还不是为了秋后算账,不然他早就一通蹬鼻子上脸了,不会顾左右而言他。
“你是我萧家长女,招了上门女婿也就罢了,怎能还住在这样简陋的屋子里。传出去还以为我萧家苛责女儿,连间宅子都不舍得给呢。”萧然听得萧宁语气不好,脸色也是冷了。
萧宁冷笑一声:“上回爹来家里,不满家中待客的粗茶,您不是该早知道我这家中光景如何了吗。这回登门不带些好茶来,反倒说舍得给我置办宅子了?”
一包茶叶跟宅子比,价值天差地别,这其中心意也是。
萧然脸色冷硬,已暗暗握紧了拳头。
“说起来你那宝贝二女儿还欠着我银子呢,爹若是真关心我,就替她将钱还了吧。我拿着那些钱给您置办些好茶叶,也顺便找人粉饰一下这发黄的墙面。”萧宁轻声淡笑,举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眸中光彩摄人。
“你别忘了你的上门女婿是个质子!”萧然的怒火已然到了嗓子眼,“爹知道你们没有夫妻之实,只要你跟他和离,爹可以再给你指一门亲事!”
萧宁目中一凌,不提司蕤言还好,一提她也涌上了怒火。
“爹怎知我跟他没有夫妻之实?”
她的声音冷如薄冰。
这夫妻闺房中的事情,也就只有皇上的会被记下。其余百姓官邸公府如何,那都是自己的家事。
萧然作为一个朝中老臣,绝不会冒然说出没有根据的话。
“谁跟爹提起过我与夫君之间的事?”萧宁的目光深邃,如钉子般打在了萧然的脸上。
萧然哽了哽喉,眼神忽而有些闪动。
“你是我的女儿,我会不知道你吗。司蕤言那样木头般的人,身份低微又不会谈笑,便是哑巴都不屑与他交好。”萧然坐下来,微微定了定神。
萧宁轻声冷笑,话说得不错,但遮掩的意图过于明显了。
一个男人是不会以谈笑来评价另一个男人,这分明就是有人跟他说的,会这样谈论男人的只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