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将计就计
“大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这两人都是京中的名嘴！”一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左右手分别领着一个人。
那两人衣着朴素，看上去像是农家人，但他们的手跟鞋子都很干净，显然不是干粗活的。
萧宁在阁楼上看见他们的时候，立马就察觉出来蹊跷。
“香月楼派你们来的？”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那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咱们宋家酒楼生意红火，除了菜色好，还有一个就是服务好。既然是京中名嘴，那怎能不请一杯茶水喝。”萧宁笑得像只狡黠的兔子，朝老宋看了一眼。
宋阿丁会意，出门便倒了两杯滚烫的热水回来。
那二人瞬间脸色惊变，他们可是靠舌头发财的。这一杯热水喝下去，那舌头不得被烫坏了。
“大小姐饶命！我们是香月楼来的，李家公子给了我们一人一百两，说让我们来尝尝楼里的拿手菜！”其中一人已是吓得将实话都说了。
萧宁见他两人胆子这么小，要控制也很容易。
“名嘴原来就值一百两，那我出二百两银子，不知能否劳烦两位帮个忙？”
名嘴二人又是面面相觑，面色缓和了许多，点了点头。
“李易不是普通的商人，他是李爵公的儿子。闹出的事情不止酒楼菜色不洁，还有涉嫌下药掳掠良家妇女。香月楼重新开业，皇上必然会召见他父子二人问个明白，不然天下百姓定会说皇上徇私护短，给官家子弟开后门。”
萧宁见过那个皇上，知道他心细如尘。李易若只是重开酒楼就罢了，若要涉及外送，那就是跟宋家酒楼抢生意。
皇上会担心坏了他的国库大计。
这一场召见，免不了。
御书房内，李易父子已经跪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的膝盖都已酸麻不已，额上冷汗涔涔。
正当李爵公受不住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微臣参见皇上！”李爵公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摁着儿子的脑袋就磕头没有回应，只有杂沓的脚步声从身边略过。
“李爱卿不必多礼了，起来说话。”皇上嗓音低沉，令人听不出喜怒。
李爵公心中咯噔一下，他们父子已经跪了许久，双腿早已酸麻到快没有知觉，这哪里还能站得起来。
皇上下旨召见，绝对知道他们是何时入宫。这一番等候已经是下马威，这让站起来说话更是要给他们颜色看了。
“犬子无官职在身，在御前不得站立。微臣身为其父，自该配同。”李爵公斜眼瞥见儿子龇牙咧嘴，显然也站不起来了。
“好，那你们就跪着吧。”皇上低沉轻语，“近来有大臣上报，说李爱卿其子因染上恶事，导致酒楼被封。如今重新开业，做起了跟宋家酒楼一样的生意，可有此事啊？”
李爵公没想到皇上会关心这件事，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低声道:“犬子之事乃是误会，刑部也已审核清楚。至于宋家酒楼，这同行之间相互借鉴，本就是常理。”
皇上冷哼一声，目光倏而冷沉。
这一声轻哼将李易吓得打了个哆嗦。
“启禀皇上，草民初次经营酒楼，无人指点这才出了许多岔子。经世子爷教诲，草民已是如醍醐灌顶。望皇上开恩，原谅草民无知之过。”李易磕头点地。
李爵公亦是连忙说道:“犬子之所以萌生开酒馆的念头，乃是无意中听老臣说城中闲人过多，怕滋生盗匪。这才想着做起生意，聘用闲人。宋家酒楼外送生意极好，犬子才想着效仿。”
父子二人将一切都解释得清清楚楚，然而他们都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解释这些香月楼是经过审查才允许开业，那每一天的帐都算得精确无比，他们也没想过逃税。就是想过也还没犯，怎么皇上就问东问西的了？
“宋家酒楼的外送，请的都是年轻力壮，身家清白的人。你们照猫画虎，就不怕出什么岔子？”皇上语气略有些愠怒，”城中闲人虽多，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如果所用的人乃是作奸犯科之徒，外送餐饭到各个府邸，这要突然心生不轨之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回皇上话，草民是效仿并非照搬。”李易抬起头来，目中已是自信，“香月楼聘用的都是会轻功的，他们也都身家清白，只要加快了送餐的速度，这收入就可以多几分。酒楼的收益多了，这税款自然也就多了。”
税款多了，国库自然也就充盈了。
这句话，李易没有说出来，点到为止足以。
“而且，城中的闲人就算被逼做贼，那也都是小毛贼。府衙捕快等很轻易就能捉拿。若是会武的行凶作恶，那对百姓之害更深。所以草民想着，普通闲人给宋家酒楼，这会轻功的便由香月楼来用，一举两得。”李易怕皇上责怪，便将好处都说了。
李爵公在一旁沉默，他都不知道儿子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听起来倒还不错。”皇上沉思良久，捻须微微颔首。
李爵公父子两人听了，瞬间松了口气。
“做生意，无可厚非。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李爵公，你可明白？”皇上低沉冷语，嗓音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微臣明白，谢皇上提点。”李爵公叩头谢恩。
香月楼重新开张，榜上直接贴了外送服务，而且招牌明确写着会轻功者优先。
在菜色差不多的情况下，客户自然会选择速度较快的送餐酒楼。这服务费只要不过分都会在选择之内。李易很聪明的将价位定的跟宋家酒楼一样，等于是加速不加价。
当天就有许多会武的人来应聘，李易自然来者不拒，直接收了便给他们派任务送餐。
香月楼的生意直接便红火起来，热闹程度不下于被封之前。
“这小王八蛋居然敢抄袭。”萧宁听说了消息，原本还以为皇上为了护住自己的小金库，会直接禁止李易做外送。
没想到，皇上不嫌钱多。
“大小姐不必动怒，做生意就是这样。今日你有，明日我有，他香月楼的菜色，我们不也都学过来了嘛。”宋阿丁手上拿着一本菜谱，那两个名嘴就站在他身后。
萧宁见了那菜谱，心情这才好了些。
宋家酒楼的生意估计也就惨淡那么几日，等香月楼那免费酬宾的活动过去，还不是得凭菜色说话。
“今日也不会太热闹了，老宋你且看着店，我回家一趟。”萧宁还是得回去看看司蕤言。
他身上的伤不止一处箭伤，其余还有很多伤口。宋宅的小厮都是粗枝大叶的男人，绝对伺候不好他这皇子殿下。
萧宁回来的时候，司蕤言正喝完一碗药，脸色略微红润了些，目中也渐渐恢复了星辰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