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唇相问
萧宁凑过去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大小姐当真要如此？”宋阿丁目中诧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萧宁这么做也是无奈中的无奈。
宋阿丁抿了抿嘴，他自然没有更好的主意，只点头去照办。
夜晚戌时，怪人的药准时送到了宋宅。宋阿丁将那药交给了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小厮，还给了他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事成之后，你就可以拿着这笔银子远走高飞，安田置地，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宋阿丁沉声吩咐。
那人收了银票，喉咙里挤出了几个怪声，连连点头。
宋阿丁收买的这个人是李爵公府上的一个哑巴，他是在李易身边伺候的。
李易这个纨绔公子，为了不让父母亲族知道他的偷偷出外放纵，便直接毒哑了这个小厮。对父母则美其名日看他可怜就将他收在书房，做个贴身小厮。
其余人害怕也被毒哑，纷纷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什么。这个小厮，其实就是被李易利用来杀鸡儆猴。
他恨不得将李易碎尸万段，宋阿丁也是看准了这小厮的心思，这才选择收买他。
李爵公府内，李易浑身沥着酒气，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摇摇晃晃来到书房内。
他看着那个哑巴，冷声一笑:“老规矩，你在这守到天亮。爹娘若来问，你就说我一整晚都在书房内读书。”
那哑巴小厮点头，阿巴阿巴应了。
“呆子。”李易冷哼着敲了一下那小厮的脑袋，抬步入屋。
就在他掠过小厮面前时，他看不见小厮目中闪出来的冷意。
书房内，炉内熏香飘然而起，李易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鼻息粗重，将那些轻烟尽吸入肺。
翌日，李爵公府鸡飞狗跳，小厮婢女们都是惊得脸色发白。
“好端端的，少爷怎么会中毒了呢！”李爵公看着床上面容青紫的儿子，眉毛倒竖已是火冒三丈。
小厮婢女们都低着头，他们都说昨夜少爷在屋内读书，哪里都没有去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书房内的熏香早已将李易身上的酒气给盖去，只要李易自己不说，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离开过书房。
下人们的目中都是惶恐，只有那哑巴小厮的眼里满是轻松。
“爵公，少爷这毒我看着很像那红蛇散，这前日我们才对那个人用过。”爵公府上的大夫脸色难看，声音颤抖。
李爵公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镇定，额头上渗出冷汗，颤抖道:“你可确定？”
大夫连连点头，这还能错吗，那毒就是他研制的。
“那还不快将解药拿出来！”李爵公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这焦躁不安的声音“可是少爷的症状只是相似，不一定是红蛇散。”大夫又是犹豫起来，他亲手配制的药，该不会这么巧有人跟他做出了一模一样的毒吧。九九八十一种可能，真就这么巧？
“我儿的命，你居然跟我说不一定？”李爵公双拳紧握，如果不是碍于下人在前要维持风度，他早就一耳光打下去了。
大夫哽了哽喉，也不敢再说什么，唯唯诺诺地去取解药。
当他再次迈入屋时，那哑巴小厮主动上前，低头双手接药。
大夫见小厮上来，也不多说什么将药瓶给了出去。
哑巴小厮给李易喂药时，将那药丸轻轻抠了一点在指甲里。
“昨天晚上少爷是不是出去过？”李爵公不相信儿子好好呆在书房里会中毒，他扫了一眼那些缩着脖子的小厮。
他们自然知道昨夜公子去了哪里，但绝对不能说，不然等公子醒来还不得打断他们的腿。
李爵公阅人无数，看见这帮小厮惶恐的模样就已猜到一二，气得胡须发颤。
“以后你们不用在少爷身边伺候了，去找管家拿卖身契。”他必须另选一批下人，不然他这儿子总有一天得把命送了不可。
这些小厮都是李易身边用惯了的，也是替他隐藏秘密的人。李爵公为避免儿子将他们偷偷再换回身边，便直接给了卖身契赶出去，以绝后患。
哑巴小厮领了卖身契，眸中喜不自胜。本来他还想装病再被发卖出去，没想到李爵公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离开府邸后，他马不停蹄地就赶到了宋家酒楼，将指甲里藏着的解药给送了过去。
那个怪少女早已等候在阁楼上，看着帕子棕黑色的药渣，嘴角微微一笑:“有了这个，要研制出解药也不难了。”
萧宁松了一口气，又是给了他一张银票:“研制出解药后，阁下可直接送往宋宅，有劳了。”
怪少女含笑点了点头，看也不看那银票一眼起身离去。
就这个举动，萧宁心中起了一丝狐疑。怪人的秉性各有各的怪异，可她从来没见过有银子不收的。
难道，他心里也想着救司蕤言。
萧宁胡思乱想，忽然间眉头一动。
“老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见司蕤言的时候怪怪的？”她也不知怎的，回想起那怪人见司蕤言时的一举一动。
那人看着司蕤言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一点担忧。
按理说，他们素未谋面，也是为钱而来，怎么会对陌生人怀有担忧呢？
“大小姐这么说，还确实有些怪。在验伤的时候，那人对公子有些太温柔了，动作小心的生怕把他弄疼了一样。不过您且放心，他是个男人，不会对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老宋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萧宁无奈摇头，她在乎的可不是这个。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宋宅内，怪人已携着一瓶药如约而至。
“殿下，解药已配好。”少女神色肃然，嗓音娇柔，甜美的就如春天的黄鹂她其实是个女子，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装得不男不女。
正是因为她善于伪装，外人才不知道她是四皇子的手下。
司蕤言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辛亏萧宁走前让小厮给他送来了麻沸散，不然他背上的箭伤会疼得钻心。
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萧宁对他很细心。
“让你去查箭毒，几日都没有着落，如果不是她，你是不是就束手无策了？”司蕤言嗓音清冷。
少女低头不语，略有些惭愧。
“她是怎么从爵公府拿到解药配方的？”司蕤言服下解药后，五脏六腑间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少女将萧宁所精心策划的计都一五一十说了。
“殿下，其实萧姑娘挺关心你的。这一计，看似轻松实则风险甚大。”
司蕤言眉头微动，眸底暗藏着几分波澜。
收买爵公府的下人很容易，但收买的人未必真的听话。如果收买的是一个普通小厮，为了立功他转头就可以出卖萧宁。那银票就算做不得证据，但也足够李爵公做一番文章，刁难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