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mimic在日本找的临时据点藏匿于林中，是一座上了不少年代的白色古堡。而一大早便堆积在空中的乌云也终于降下大雨，将树干、泥土、窗户打得湿漉漉的，清新的雨味弥漫开来，萦绕在孩子们的鼻腔，引得孩子们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这雨下的猝不及防，加之几人此次是前来突袭mimic的，所以自然没有准备雨具。虽说有树的遮挡，但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淋湿了不少。
同样，纲吉这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也被打湿，雨渍晕在上面像是墨水般染开，慢慢加深了它的颜色。
“哈哈哈！蓝波大人的武器可是很厉害的哦！”
“蓝波，你小声点啦！我们可是在埋伏那群坏人！”
“纲吉哥哥，这些东西给我们真的好吗？明明你不久前……唔，应该是十年前了，还很严肃的让我们不要碰这个来着？”
克己转了转围着腰部挂了一圈的粉色手榴弹，虽在征询纲吉的意见，可脸上的表情全是兴奋与不舍。估计这会要是纲吉提出把这些武器都收走，他们得挣扎好一会。
“放心，没问题的。”纲吉半蹲在地上，由于泥土变得潮湿泥泞，他很小心地没有弄脏裤脚。再次确认了孩子们佩戴的装备没有问题后，他站起身，微微拨开身前的草丛，带下了不少雨珠，“看到门口的那几个人了吗？就从他们开始吧。”
借着树丛的遮挡，孩子们眯起眼，看到门口站着四名戴着斗篷的男人，手里正规规矩矩地端着枪，似乎能一拳打他们十个的样子。几个孩子不禁生出些退却之意：只凭他们七个，真的能和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抗衡吗？
可一想到这群坏家伙对十年前的纲吉做的那些事，几个孩子就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看着他们脸上复杂的神色，纲吉有些好笑地开口安慰，“没关系，要是你们还有些犹豫，也可以选择在这里守着我们的跑车——毕竟它可是很贵的。要是它一不小心坏了，十年前的我应该还赔不起。”
“我才不怕！”
“我也是！”
瞧瞧，这些个小家伙全身最硬的地方必须得是嘴了吧？
不过人小志气大，也不算是坏事。纲吉轻咳一声，有些严肃道，“那接下来你们可要跟紧我了，脚步轻一点，不要被发现了哦。”
包括蓝波在内的所有人都深以为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在纲吉身后排成了一条小火车，不禁让车头本人觉得很是有趣。
大雨慢慢带起了一阵轻如纱的雾气，慢慢游走在古堡周围，远远看上去仙气飘飘。纲吉带着几个孩子顺利绕道了古堡墙边，且没有人发现他们。
“那么，看好啦。”找准敌方四人的站位后，纲吉掏出蓝波的宝贝手榴弹，轻描淡写抽出拉火环，伸手将它甩到了四人中间。
“轰！”
“呃啊——！什么人？！”
土块与碎片一起炸开，纲吉带着骑在他肩上的蓝波抓准时机冲了出去，又不间断地甩出两个手榴弹。
孩子们小心翼翼探出头，震惊地发现蓝波竟拿着小型导弹发射器——明明之前在头发里并没有见这种款式的啊？蓝波究竟还有多少武器是他们没挖掘出来的？
移动军火库可高兴了，扛着导弹发射器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四人就是一炮，后坐力震得纲吉的头发都乱了。
偌大的爆炸声瞬间惊动了整座古堡里的人，他们便都知道，来的应该是那个人——
那个即将把他们从地狱中解脱的神明……
“咩哈哈！知道蓝波大人的厉害了吧？”
……嗯？神明的声音怎么略显年幼？
几人狐疑极了，却又不好随意离开自己的岗位去一探究竟。
“那么大门就交给你们啦，如果有人偷偷逃出来，就麻烦你们把他们给解决掉。”
再三确认门外已经没人了后，纲吉反手就把四个失去了意识的炮灰给冻住，对孩子们下达了一个似乎很高大上的命令。生怕没事干的孩子们闻言不经思考，直接应下，“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这可是成长为黑手党最为重要的一课，他们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唔，真好哄。
得到肯定后，纲吉鼓励地摸摸他们的头，把蓝波也放下，转身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接下来，就是大人的时间了。
不会有漏网之鱼逃出去的。要问为什么的话……
子弹如潮水般袭来，纲吉纵身一跃，滞留在半空，不需蓄力的xburner直接干脆利落地把开枪的几人给一波带走，顺便在地上开了个大坑。
没人能在教父大人的眼皮底下钻空子。
没有异能力的士兵在纲吉看来不堪一击，纵使他们的体术再好，也无法伤到纲吉半分，因为双方的战力根本不在同一纬度上——换句话说，他们已经被纲吉一个人包围了。
通往古堡深处的路上顿时就多出了无数的冰雕。
被冻在其中的士兵们惊愕地瞪大双眼，似是见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在压倒性的力量下，纲吉很快就见到了藏在楼顶的，mimic的老大。
“……你不是作之助。”
见来者并不是自己等待的人，纪德顿时有些失望——不过能单枪匹马杀到这里，他也算是有点本事。
算了，就当他是开胃小菜吧。
“你就是mimic的老大吧？”
纲吉沉着脸，敛去了对孩子们温柔耐心的表情，是不曾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强烈压迫感，“听说你一直在寻找能让自己解脱的人，是吗？”
纪德不打算跟这来路不明的青年畅聊下去，他承认纲吉散发出的气势摆明了他并不是泛泛之辈，不过纪德已经找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织田作之助，所以面前这人实在提不起自己的兴趣。
还是快点解决了吧。纪德恹恹想着，举起了枪，“不好意思，我要等的不是你，你还是去死吧。”
窄门，能预测到短时间后的未来。也就是说不管面前的人做什么，他都不可能躲得开这发子弹——除非子弹的伤害对他无效。
异能力发动，纪德原本兴致缺缺微阖的双眼倏地睁大，满脸不可置信。
对面的纲吉维持着抱臂的姿势一动不动，见状，他勾了勾唇，淡淡道，“怎么，不朝我开枪吗？”
“还是说……你不敢朝我开枪？”
不，这没道理……纪德无比震惊，再次发动异能力，自己也进入了“窄门”的预知空间。
纪德看见自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手上的枪便被猛的打落，他根本看不清枪是怎么掉下去的——同时，自己的手腕也报废了，对面的青年如同瞬移般来到了自己身后，将他击晕了过去。
回溯时间，他咬着牙，右手洋装开枪，左手却一翻，从衣袖里掏出手榴弹朝面前的纲吉扔去。
结果显而易见，右手报废，左手的手榴弹投出去时面前的青年已经没影了，自己再次被撂倒。
这、这究竟是……
纪德抖着手，迟迟不能扣下扳机。
何等快的速度啊……他就算预知到了未来，也无法看穿面前青年的动作……
两人就这么无言对峙了许久，纲吉很耐心地等待着纪德的下一步动作，不过考虑到几个孩子还在门外淋雨，他摇摇头，决定快点解决。
“我想告诉你的是，”纲吉活动了下胳膊，慢慢走进紧张的纪德，“寻求解脱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而连累到其他人——包括年幼的孩子。”
“你……”
艰难咽下一口唾沫，纪德眼睁睁地看着纲吉走到了他眼前。他想阻止他，可自己不管做什么对纲吉来说都是徒劳，便索性放弃了抵抗，无力地垂下了右手，“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种异能力？”
而这些异能力，纪德全在他方才遇见的无数未来里见识到了。
真的是很霸道强势的能力，强到和异能力者交手多次的他几乎丧失战意。
说实话，他感觉很不可思议。在那些自己被击败的未来里，他竟从未被这名青年杀死过——包括某个他妄图与青年同归于尽的未来也是，仿佛面前这人和织田作之助一样，秉持着不杀人的理念。
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青年肯定是杀过人的，而且应当还不少。
听到这个问题，纲吉停下了脚步。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手党罢了。至于我的能力，恕我无法告诉你。”
“呵，你还真是天真……问什么你就告诉什么，不过多半说了跟没说一样吧。”
纪德自嘲地笑出声，微微仰起头，“按这个情形，我多半是等不到作之助来了……那么，能麻烦你给我一个解脱吗？”
纲吉蹙眉，没有说话。
“我一生都在徘徊在痛苦与仿徨中，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离开这个充满毫无希望的世界……就在刚刚我明白了，对上你，我绝对没有胜算……”
“我又有什么错呢？辗转多年，只是想寻求真正的救赎罢了……所以，拜托你了……”
言尽于此，纪德呼出一口气，浑浊的眼眸充满着渴望与期盼，他将自己的配枪郑重地递到了纲吉手上。
“你当然有错。”
纪德一怔，抬头对上了纲吉平静无波的双眼，“无论是滥杀无辜也好，你自己的想法也好，他们全都是错误的。”
“纵观mimic这个组织在追求的理念，无非就是‘身为军官，死在战场上才光荣’这一点。可你们为此究竟杀了多少人？在这之后死在战场真的是你们的归宿吗？或许是，但那些死去的人呢？”
“其实仔细想想，你的mimic不就是一个无情冰冷的杀戮机器吗？”
默默听完这些，纪德并没有反驳——是的，纲吉说的很对，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他究竟杀了多少人了，包括这其中有多少无辜的人。可他并不在乎这些，他早已麻木，只求纲吉能尽快扣下扳机，拯救行尸走肉般的自己。
说这么多话，并不代表纲吉心软。恰恰相反，身居教父之位多年，他早已褪去了不该有的天真。必要时，他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崩掉那些不听话的黑手党来杀鸡儆猴，年少时的心软若是过多带入到工作中，反倒会要了他的命。
他只是想让纪德临死前，再好好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犯下的罪孽。
不过目前看来没这个必要了——眼前这人可能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吧。
微微叹了口气，纲吉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对准纪德的脑门。
纪德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真的很感谢你……”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跟作之助道个歉……”
“砰！”
清脆的枪响回荡在空旷寂静的长廊内，经久不散。
带给日本众多麻烦的罪魁祸首面上挂着幸福的笑，无力地倒到了地上。血迹逐渐扩大，将这具尸体衬得愈发苍白。
纲吉注视良久，蹲下身，把枪放到了纪德身边。
唉，果然还是很不习惯啊，杀人什么的……
不过就算自己不杀纪德，之后的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去找织田作之助的麻烦。若是他被政府关押，那更是雪上加霜，这么珍贵的异能力者他们是绝对舍不得杀掉的，多半会将他当做傀儡不停使唤吧。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个不停，纲吉本想再站一会的，又想到孩子们还可怜巴巴的在门外淋雨，连忙下楼把他们给带了进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好理解多了：几个孩子觉得光把人冻住还是很不解气，在纲吉耐心认真的教导下开始大肆破坏这无辜的据点，硬生生把这古堡给炸塌了。
不久后，伤痕累累且不知为何脸很红的十年前纲吉终于被传送了回来。
粉烟散去，开幕雷击。
“哇，是原来的纲吉哥哥！”
“笨蛋阿纲快看！蓝波大人给你报仇了哦！”
“十代目！您没事吧？可恶，这里的信号无法连接到十年后……”
“伤怎么样了，阿纲？”
伙伴们与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嚷着，纲吉愣是一句话都没听清，有些无措的动了下身体，顿时被还没好透的伤给疼得龇牙咧嘴。
谁知他这一举动让众人更激动了，尤其是那边的狱寺隼人。
找不到开口时机的纲吉：……你们安静，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