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宁窈就地往旁边一滚, 老实地趴枕头上躺好,“我说的是这样滚。”
他从鼻子里发出声低哼,宁窈翻译了一下, 意思是“算你小子识相”。
陆执也是古怪, 房间里总不爱点灯, 杀人还爱搞火葬,实乃修真界环保第一人。可宁窈睡觉习惯点个小夜灯, 这么乌漆麻黑的,跟恐怖片场景一样。
总让人担心睡着睡着突然蹿出只鬼。
就像她那天鬼压床一样。
今夜无风, 外头安静得诡异,旁边这祖宗跟死人似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害得宁窈老忍不住扭头,看他还有没有气。
陆执忍受着血魔咒的折磨,他全身血脉, 每一个地方都经受着剧烈刺痛, 他习惯于面无表情,可眉眼间还是充满戾气。灵脉里无数个邪恶的声音在叫嚣,引诱他堕入魔境,便可彻底平息这种痛苦。
这种感觉让他想要破坏,想要杀戮, 是一种毁灭性的冲动。
与其说是在忍受痛苦,不如说是跟这种接近原始的欲望抗衡。有时候陆执觉得,就算毁灭了这个世界也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旁边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公主, 她这么娇气,手上划一道口子都能痛晕,要让她死, 她做了鬼也会天天哭吧?
想到那个画面,陆执忽然很想笑。
他早注意到宁窈探头探脑的举动,拖着调子懒洋洋开口:“有话快说。”
这是他自己问的。宁窈就说了:“十五是在你那儿吧,他还好吗?”
祖宗开了口:“死了。”
哦,那就是还活着。
宁窈:“那我能见见他不?”
陆执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不屑:“死了的人你说见就见?你当我阎王爷?”
宁窈:怎么你不是阎王爷吗?
陆黛玉脾气又上来了,宁窈想着,求人办事得给点好处,她索性伸出手,抓住陆执的手贴自己脸上。
嘶——真的好冰!
他冒着寒气的手忽然贴上她软乎乎的小脸,陆执眼眸微暗,皱了皱眉,感觉在这一瞬
间血魔咒都安静下来,那种可怕的冲动在渐渐平息。
“我都给你暖手了,可以让我见他了吧。”
她这副既怂又大胆的模样很像只跃跃欲试的兔子,睫毛抖啊抖的,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头发上还翘起一撮呆毛,表情讨好又委屈。
倒是惹人发笑。
陆执唇角下压,脸上情绪不明,他淡淡地问:“我要是说不可以呢?”
是不是她就要撤回手?
宁窈:又懂了,他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于是她乖巧笑着,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手贴着,还用力按住,像是生怕他会跑掉。
两只手时而换换位置,贴在他脖子上,像是要把他冰冷的地方都暖透。
陆执忽然像被挑动了某根神经,脑子里一突一突地跳,让他有些烦躁,却不是这几日里想要杀人的那种烦躁。
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但陆执很清楚地知道宁窈是始作俑者,她就是那只在自己脑子里大肆蹦跶的笨兔子,把她宰了也是个办法。
陆执目光幽深,仿佛一汪冰冷而且深不见的的寒潭,血魔咒的发作还没彻底平息,瞳仁浮着一层诡异的血红,让他看起来清冷又妖异。
他的手缓缓挪到宁窈脖子上,感觉到她的脉搏贴着他掌心跳动,平缓而规律,她的锁骨就在他手下面,两根细瘦的骨头,精致又脆弱。
啧,不知她平时吃那么多,肉都到哪里去了。
小兔子浑然不知危险的靠近,她一双杏子眼黑白分明,无辜而纯真地看着他。
……没劲透了。
还是留着她取暖比较有意思。
陆执撤开手,他坐起来,随手施了个法阵,就见一个血乎乎的大块头出现在房里地上。
宁窈在那一刻是懵逼的,警报声响起,她就傻了,陆执怎么又来掐她脖子?是她这个工具人不够趁手吗?
她赶紧装,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竟然稀里糊涂又逃过一劫,接着十五就被陆执从乾坤袋里放出来,顺手点亮房里
的灯。
大姨夫期间的大魔头果然是喜怒无常。
宁窈:第三次懂了,陆执想杀他=不想杀她。
陆执斜靠着床,黑发随意披散在身前,苍白又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模样慵懒极了,他说:“还你了,放心,他好得很。”
宁窈微微窒息。
十五浑身血呼啦的,那就是个血人,躺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宁窈还当他死了呢。
它白天被关在笼子里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甚至更糟糕。
陆执管这叫好得很?
宁窈就要下床去看他情况,谁知被陆执伸手拦着,“干嘛?”
“再不管他就死了!我得看看。”
陆执说:“魔祟没那么娇贵,他复原能力很强,就算不管他自己也会痊愈,用不着你操心。”
宁窈觉得他简直双标。
对十五,就是“没那么娇贵,不用管”。
自己血魔咒犯了,就又要吸血又要取暖。陆黛玉诚不欺我。
宁窈越发怜爱小十五了,在原作里没名没姓的炮灰魔祟就是后妈养的,接二连三被人冤枉,弄一身伤,就被塞进乾坤袋里管也不管。
——大魔头实在太坑了。
宁窈满眼真诚,指着可怜的十五:“你好好看看他,都不成人形……不成魔形了,一个头肿得两个大,血流的能存起来做魔血火锅,一脑袋红毛只剩半边,多惨啊!”
陆执奇怪地看她一眼:“他不是本来就长这样吗?”
宁窈:“……”
看来血魔咒的症状还有一条:眼瞎。
十五虽然是寒碜了点,可也不带这么糟践他的,宁窈偷偷翻了个白眼:“不管,我得把他治好,我好不容易抢回来的魔,折我自己手里了多可惜……”
陆执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他把手贴上宁窈的脸,像是觉得好玩,另一只手也贴上,轻轻往两边扯,手上留下细腻而温暖的触感,“你对这个小魔祟还真是好。”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
宁窈
随便他扯,反也不疼,她反而觉得陆执这会儿心情还不错,她说:“当然对他好,他对我也好啊,为了讨我欢心才到处去偷人,半夜守在我屋顶那是为了护卫我安全,否则也不会被抓了。”
陆执不置可否。
“还有,他对你也好啊。”宁窈说。
陆执:“对我好?”
“可不是,你血魔咒发作,多亏他把你扛……带到我这儿来,把他治好了,你下个月再发作才会有搬运工啊。”
宁窈都佩服自己精湛的沟通技巧。
指望陆执这个傲娇鬼自己送上门,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宁窈想了想,又说:“就算他是魔祟,那也有魔权吧?是人是魔又怎么样,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他既然是我身边的人,我就得保护他。”
“……”陆执是看不懂这个小公主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但也没放宁窈下去,他单手施了一个法咒,地上凭空出现一个木制的傀儡人,宁窈当场看呆了。
对啊,这个修仙世界好方便,还有傀儡人这种东西,它没有生命也没有灵智,只听主人的话,不需要休息也不怕疼,就算损坏了也可以轻松复原。
不过对修仙者来说,制作一个傀儡人只需要少许灵气,不费事,稻草人木头人都可以,坏了直接扔掉再做一个就好。
要多少可以有多少。
就现代的扫地机器人一样。
傀儡人落在地上,一刻也不耽搁,它个子小,腿也短,动作却灵活,走到十五身边给他清理伤口,上药,捯饬着两条小短腿忙来忙去,一盏茶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它做事有条不紊,这可比人工智障聪明多了,不像她家那个扫地机器人,曾经干出把狗屎推遍客厅的挫事。
宁窈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挥洒汗与泪的下午。
客厅里的每一条缝隙都充满了她对人工智障的怨念。
“这个好有趣,是傀儡人吧?”宁窈眼睛里都是星星,说话间顾盼生姿,有一种充满生机的漂亮,在夜里
也能发光。
她连傀儡人都会觉得有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修仙之人,怕痛又怕死,是他见过的修士里最弱的。
适应力生存能力却又惊人的强,他好几次起了杀意,又莫名被她化解,连陆执自己也想不通原因。
他淡淡瞥她一眼:“少见多怪。”
“你可以把它送我吗?我一个都没有。”
“自己做。”
“那我买,多少灵石?”
“不卖。”
宁窈哑巴了,她虽然是个菜鸡,但也知道一些常识。只有元婴以上修士的灵力才能造出傀儡人,傀儡人自身的能力也跟主人的修为有关。
比如陆执的傀儡人普通元婴做出的傀儡人,大概隔着一百个王者的差距。
宁窈撇撇嘴:“太小气了,不跟你玩了。”
她说着便躺下来,背对着他,陆执冷眼瞧着宁窈,压下心底那股燥意,他不喜欢看到她的背影,难道她仅仅因为一个傀儡人就生气?陆执的眼里露出一种少见的茫然。
宁窈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刺在后背,她以为陆执会发怒,却听见他说:“给你也没用,你连御剑都不会,不可能操纵傀儡人。”
宁窈小声:“御剑傀儡人有什么关系?”
“都需要对灵力的精密操控,否则给了你也是一具空壳,”那声音顿了顿,问,“你能学会御剑吗?”
宁窈不说话,她心里在打鼓,御剑是不可能御剑的,恐高症的痛苦他不懂,她连荡秋千都会害怕,这辈子誓死要地心引力白头到老。
陆执静静坐着等待她的回答,然而她却始终不发一言,瘦削的肩头透着倔强。
他面容苍白,眼瞳黑恹恹的,姿容仙冷又带着病气,他抿唇,鸦羽般的睫毛压过眼睑,无声地召来傀儡人。
他克制地伸出手,就要碰到她的肩——
忽然听到她细弱的呼噜声。
陆执瞬间就黑了脸,神情也变得微妙,他不耐烦地将傀儡人重重扔到床下,重重地搡了宁窈一把。
她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唧,转过来平
躺着,抓了抓脸,继续睡。
就像一只不知死活的小动物,有时惹人恼火,有时惹人发笑。睡着的时候样子却乖,额前的小碎发凌乱地垂着,嘴唇微微翘起,甚至有些滑稽。
陆执并不急着躺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瞬不瞬地盯着宁窈。
她的睡姿渐渐变得古怪,皱起眉,紧握住拳,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狠话,白净的脸上现出几分戾气。
仿佛在谁搏斗。
陆执盯着她额头,那里淡淡飘出一缕煞气。
睡梦中的宁窈受到影响,眉眼都难受得皱起来,她额发间渗出细密的汗,小拳头在空中不断挥舞。
在她毫无杀伤力的咒骂声中,隐隐夹杂着这么几声:
“陆执……救救我……”
面目清冷的男人无声勾唇。
还知道向他求救,还不算太笨。
倒是有些不知死活的,竟敢跟他抢人……陆执眼底瞬间刷下一层阴霾。
他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宁窈的梦境。
……
宁窈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她刚睡着,口渴了想喝水,刚睁开眼,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又被鬼压床了。
动不了,开不了口,而那只头发稀疏的女鬼就压在她身上,她大眼瞪小眼。
就挺秃然的。
而陆执呢,他明明就在身边,却对女鬼视若无睹,反而用研究外星生物的眼神盯着她不放,实在让人费解。
宁窈很怕,宁窈很方。
她推测陆执看不见女鬼,这很可能跟他血魔咒发作有关,在这期间,他不能催动灵力,否则很可能引发魔血吞噬。
她忽然松了口气,幸好陆执看不到。
否则他不救她,她会受打击,救她,万一因此提前堕魔,扰乱了他命运的常进度,那不是坏事?
秃头女鬼呜呜咽咽,俩眼眶黑洞洞的,往外渗血,那可怜的发量让宁窈生出一丝同情,她仿佛感受到一万个程序员的悲鸣。
这才是真作乱的魔祟。
它又一次找上了宁窈,而她此刻孤立无援。
奇怪的是,宁窈发现,不仅陆执看不见女鬼,女鬼也没发现陆执,他们好像处在两个频道,互相排斥。
等等,两个频道……
宁窈同时发现,每当陆执靠近她一点,她身上哪股淤塞沉滞之感便会缓解,不过多时便感觉灵台清明。
她能动,也能说话了。
只是还不能使用灵力攻击,但也无妨,她这种菜鸡更擅长用语言来进行魔身攻击。
宁窈缓缓开口:“靓女,你的长相很有个性,平时用什么洗发水啊?”
女鬼阴森森地瞪着她:“敢嘲讽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宁窈叹了口气:“杀我可以,反我也动不了,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呢。”
女鬼:“废话,不选你这种没反抗之力的人,难道选修士?”
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宁窈。
“我踏马就是修士!修士!”宁窈原本还算佛系,现在却觉得它必须死!
“那也是个没用的修士,来,让我吃了你,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女鬼阴测测地张开血盆大口,“你配合一点,我不会让你痛苦……”
仿佛误入某个传销现场。
“等等!”宁窈大喊一声,她眼角带泪,哭起来梨花带雨的,“要杀我可以,但女鬼姐姐能不能答应我,让我在死前最后再看我夫君一眼?”
女鬼:“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以为她是阿拉丁神灯咋的?
宁窈“嘤嘤嘤”地啜泣,自顾自开口说:“不瞒女鬼姐姐说,我夫君成婚三年,他对我一向冷淡,平时都不让我碰,整日花天酒地,眠花宿柳,在外头有十八个相好的,对我孩子不闻不问,呜呜呜呜呜他还吃软饭……”
女鬼听了极其愤慨,表情越发狰狞:“岂有此理!就是你旁边这个吗?等你死了,我就杀了他给你陪葬!”
“……”宁窈想提醒女鬼注意表情管理,但显然这并不是重点,她边哭边说,“不行啊,他死了,孩子怎么办?”
“你们的孩子在哪儿?”
宁窈差点噎住。
她沉
思数秒,指向地上那个大块头,还有他旁边那个傀儡人小家伙,目光坚定:“就是他俩,大宝二宝。”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女鬼。
大概是那俩庞大的体型差,略诡异的画风,连女鬼都沉默了,她平复了一会儿,才说:“你的孩子长得很有个性。”
“都怪我怀他们时天天哭夜夜哭,才连累了孩子,”宁窈哭得我见犹怜,“求求你了,先放开我,让我跟孩子他爹交代后事……”
女鬼似在犹豫。
宁窈心急如焚,面上却不敢泄露,继续嘤嘤哭着。
只要女鬼能放她片刻,她就能如常运用灵力,到时是打一架也好叫帮手也好,总比眼下坐以待毙强。
陆执却忽然玩起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危险:“有什么遗言抓紧时间说吧,我不是很有耐心。”
宁窈:“!!!”
女鬼:“!!!”
“我……这是缓兵之计,你懂的……等一下,我先问问,你听到了多少?”宁窈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又乖又怂。
陆执淡然开口:“我花天酒地,眠花宿柳,十八个相好的……哦对了,我还吃软饭。”
宁窈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其实我说的不是你,千万别误会。”
陆执眼眸微眯,扯出一抹笑,面无表情的发笑,却好像更毛骨悚然。
大佬待久了,就发现他虽然喜怒无常,但情绪很好分辨,看起来吓人,可能压根没事;他无事冷笑,那才值得警惕。
宁窈马上改口:“是你是你就是你,对不起嘛,不是故意黑你的。”委屈。
女鬼反应过来被骗了,她气得紧咬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怎么可能?她已经吸食那么多人的魂魄,鬼力大增,从魇住这少女的那一刻就形成一个结界,她并非妖魔,没有魔气,即便是方士也无法打破。
莫非这病弱公子的实力远在那些方士之上?
这不可能!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灵气!
女鬼怒了,只剩眼黑的眼珠
几乎脱眶而出,她指甲伸长,如同日本鬼片里的xx子那般扭曲着朝陆执扑来。
陆执微眯起眼,明显不悦。
宁窈感觉他灵气波动,忙按住他的手,“冷静啊孩子他爹,你现在不能用灵力,会走火入魔的!”
孩……子……他……爹……
球球了,来个人,杀了她吧。
陆执却淡淡笑了,狭长眼眸清冷中而又自带妖孽感,真的很像一朵雪山间绽开的食人花。
“欠我的十八个老相好,待会儿再跟你算账。”陆执说话时就贴着她耳朵。
宁窈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软饭硬吃吧?
女鬼骤然扑过来——
陆执眼眸在一瞬间冷下来,他抬起手,啪一下,随随便便就把女鬼拍到墙上。
她那副本就快散架的肢体被打得七零八碎,七窍流血,趴在地上跟蜘蛛精似的爬过来,跟开了三倍速似的。
陆执轻松的一拳,一脚,给女鬼吃了墙壁三连发套餐。
宁窈都看呆了。
任何的技巧在绝对的实力压制前都是花拳绣腿。
她可算是见识到了,就算用不了灵力,陆执仅凭物理攻击也能绝对制胜,他还是直球猛攻派的,跟血魄剑一个路子。
女鬼趴地上不动了,黑气滚滚。
宁窈举起手,充满求知欲地提问:“她死了吗?”
“不知道。”陆执好似对女鬼的死活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嫌它打断他们对话很烦。
“鬼是死人变的,那还能再死吗?”
“问得好,但我一个吃软饭的大渣男,我怎么知道?”陆执撩起她的头发,玩一会儿,又兴致缺缺地扔开,拉起她的手倒扣在墙上,低头凑近她的颈窝,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又想咬人。
……都说了她的血难喝,他也不需要,还咬,怎么跟狗似的。
宁窈知道他就是吓唬,不会真下口,压根儿没在怕的,“那现在怎么办?”
陆执抬眸看她一眼,目光多少带些不耐烦,他动用微弱灵力取出血魄剑,“你拿着,去杀了它。”
宁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