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宁窈在府里悠闲了没两天, 就接到了父母的消息,要她即日起动身前往南境的瑶华行宫。
她听到后有些抗拒,不是很想去, 就在风陵城待着就挺好。
“崽崽,你身子弱, 马上冬天了, 南境这边暖和适合过冬, 听话啊。”昭慈皇后言语里满满的疼爱。
宁窈捏着鼻子撒娇:“阿娘,窈窈不怕冷, 窈窈是个小暖炉,可会帮人暖手来!你和爹爹来找我过冬吧。”
一道雄浑高亢的声音传出来:“胡闹!谁敢让我女儿给他暖手!??”
女人忍不住打断他:“这么大声干嘛呀,再吓到崽崽了……说废话,只能是惟风那孩子啊。”
除了他,还有谁能使唤得动他家千娇万贵的小女儿?
永年帝哼了声:“就是他也不行……”
“才不是他呢,顺便给爹爹和阿娘宣布一声,不用给我和小侯爷赐婚了,我要做个快乐的单身贵族!”
永年帝和昭慈皇后两人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面容英武甚至有几分严肃的男人, 此刻小心翼翼地, “乖囡囡啊,是受什么刺激了?不怕, 父皇给你做主,给你建个……摘星楼怎么样?”
宁窈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通灵宝玉甩出去……
话本子里, 就是那魔祟死活要建摘星楼,害得民不聊生,还有人起兵造反,她都快被人骂死了。
宁窈好说歹说, 总算让这位亲爹打消了造楼的念头,代价就是,她要在三日后动身前往南境,不然用亲爹亲妈的话说,他们想女儿想得快生病了……
公主要动身长途跋涉,整个府里都在忙活,准备车马行装,这些都不需要宁窈来操心。
小七只交给她一个任务,想好要带上哪些人一起上路。
除了小七这个必选项,掐指一算,宁窈想带上东街口做胡萝卜牛肉包子的胖大娘,还有北二街上福兴茶楼说书的老蒋,上回的故事还没听完;
还有玉枕楼弹曲儿唱歌的崔小小崔月月两姐妹,想把她们也带上……
还有小可爱肖婉儿,带上她,一路就有人陪
着说话解闷儿,逛街试装都有人一起……
前四个人小七妥妥地帮宁窈办好了,给人家拖家带口地带上,给两乐妓赎身,唯独肖婉儿,她马上要参加宗门大选,不能跟着一起瞎胡闹。
宁窈:太可惜了,但有吃的我就又可以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小七还是忍不住问了:“殿下,您难道不带陆公子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上了,偏偏没听宁窈提关于陆执的半个字。
“一路上舟车劳顿,他身体不好,肯定不愿意一起去。”宁窈小声地说。
小七笑了:“怎么会,那天在回来的马车上,殿下一路抱着人家不撒手,陆公子还抱着您回房里呢!”
宁窈:!
什么?她睡着的时候胆子这么肥吗?抱着陆执不撒手,那不等于是在魔王头上拔毛?
她这几天本就挺忐忑的,不知道要不要带上陆执,愁得饭都要多吃几碗。
以美人魔君的脾气,肯定不肯跟着她到处跑,何况他还得到处杀人复仇,干大事……
她去找陆执他就能同意?还不是碰一鼻子灰?
但还是得去试试,万一陆执一时没睡醒,或者脑子进水了同意了呢?宁窈做了一番思想准备,在夜里整个府里熄了灯后,才偷偷摸进了凤仙居。
活像半夜摸进黄花姑娘闺房里的登徒浪子。
院子里没人,宁窈只让下人们打扫外院灰尘,不让进陆执房间,主要是怕他平时练什么邪功被人撞见,又徒增伤亡。
公主府不想办白事。
她先扣了几声门,没回应,里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她就以为陆执不在,大概率是去找哪个倒霉蛋报仇了。
在心里默哀一会儿,宁窈推开门。
屋子里黑黢黢的,安静得让她提心吊胆,她这次吸取教训,没带小兔子灯,她扫了眼,屋里没人,但黑暗得古怪,好像所有光和声音都被吸走了,别说视觉和听觉,连五感都一起被剥夺。
直觉告诉宁窈,这是大佬在搞事情,这里绝对有问题!
她头皮发麻,刚要退出去,忽然感
觉胳膊凉了一下,感觉身后站了个人,她吓坏了,耳朵上的小绒毛瞬间立起来,“谁、谁……?”
“我。”
森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带一丝温度,还是熟悉的调调,“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他的手轻轻搭在了宁窈肩上,像是悄无声息的威胁,只要宁窈回答不顺心,他就要一下捏碎她的肩膀似的……
“来、邀请你和我一起旅行,去……南境……”宁窈吓得都结巴了。
她在犹豫,如果现在拉下陆执的手帮他暖,他是会就此熄火,还是直接拧断她的手腕。
就在犹豫的这一会儿,陆执直接把冰冷的手贴到她后颈,冰得她一激灵。
感觉那一块皮肤的体温正在被吸收走……
宁窈:很好,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张了张嘴刚要反抗,忽然后颈一痛,整个人被提起,恍惚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她被陆执扔了出去。
——扔到了那棵半秃的金桂树下。
“抱歉殿下,在下身体病弱,不适宜舟车劳顿,就不去了。”
说的话礼貌,声音也够谦和,甚至有几分温柔,宁窈却完全不这么想,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美人魔君他又又又生气了!
通常,声音越温柔,用词越礼貌,事越大。
往往陆执凶巴巴问她是不是想死的时候,她反而安全。
想不通他在气什么,宁窈在树下自己反思了会儿,觉得可能是她刚才敲门的方式不对,不该随便进他房间,于是宁窈鼓起勇气又来到大佬房门口。
这回她没敢敲门,就小声在外面喊他:“陆公子……老大?我可以说两句吗?”
没搭理。
宁窈清清嗓子:“跟我一起去吧,我带上你,你带上我那盆花,路上很快的,我们坐的是飞天阁最新出品的九鹿飞天香车,最多十天……”
后颈又是一凉!又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宁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她以为自己又被扔到树下,可这回她直接上了天。
耳旁是飒飒
的夜风,伸出手指仿佛能感觉到带着湿意的云雾,宁窈一下子离地数千米远,还在空中高速前进,脚下踩着酷弟弟血魄剑,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风陵城。
再一眨眼,就看不见风陵城墙上飘着的白云炫风旗帜……
宁窈捂住眼睛,妈妈呀大佬这是要带她去哪儿呢,杀人抛尸也不用抛这么远吧!
还好陆执在身边,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她只好小心地揪住他衣袍的边角,闭上眼睛不往下看,“带我去哪儿?”
耳畔声音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冰:“你不是要去南都吗?”
“是啊明天就出发……诶?”宁窈忽然发觉不对劲,捂着眼睛的手张开条小缝,往下看,底下的景色嗖嗖嗖地掠过,快到让人应接不暇,恍惚一眼中她模模糊糊看见小桥流水,湖心红船……似乎还有歌女唱曲时吴侬软语的调调……
快入冬了,哪个作死的风陵人会顶着风玩这套小情调?只有靠近南边的温暖地域才有这般风景!
宁窈: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被带回了老家!可她一点也不快乐!
“放我下去,带我回去!”她不自觉加重语气,也更加攥紧了身边人。
陆执淡淡道:“好。”
他们真的停下来,极速下坠,完全不带一点缓冲的那种速度,宁窈脸皮子刮得生疼,从被摔死的恐惧升级成毁容的恐惧。
恐惧了没一会儿,她落地了,落地的只有她一个人。
美人魔君,哦不,现在她只想叫他大魔王,仍旧踏在剑上,轻盈脱尘,飘飘欲仙,那叫一个洒脱飘逸。
这是宁窈第一次觉得,他美则美矣,面目可憎!
简直太可憎了!
面目可憎的美人轻轻开口:“送到了,我走了。”
“……”宁窈兔子似的往上一蹦,扯住陆执的衣角,眼角都被吹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不要,我要回府里。”
恶劣的大魔王轻嗤了一声,接着血魄剑锵锵落地,他就这样悬在空中,温文尔雅地说:“殿下,剑留给你了,在下先行告辞。”
“等等我!等等!”宁窈目瞪口呆
地看着他离去,喃喃自语道,“可我不会御剑啊……”
“学。”他的声音撞入她的灵府。
带着一股强势的灵力,宁窈的神识被撞了个七晕八素,接受到了一部分关于学习御剑的灵识。
宁窈一脸懵:这是要我自学吗?
这次再没声音回答她,大魔头真的走了,把她扔在这儿……
她站在一片花团锦簇的树林中,四周流水潺潺,遍布着山石奇景,花香阵阵,看起来像是行宫的后花园。
不远处的宫殿楼宇金碧辉煌,宫檐挂着的□□琉璃六角灯随风旋转,还不时有穿着玄色铠甲的守卫来回巡视。
宁窈确定了,这里就是大月国南境的瑶华行宫。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是立即冲进行宫里一通撒娇,睡软软的床,还能饱餐一顿,反正阿爹阿娘肯定不会看她受委屈。
可问题是,她是怎么过来的呢?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而且她本就想借着这趟旅程四处走走看看,这下进了行宫,肯定被牢牢看着不准乱跑,那可就惨了。
宁窈抱起血魄剑,走向花丛深处,她放下剑,一人一剑干瞪眼。
她其实挺聪明的,看一眼灵识里的御剑密法就知道怎么操作,然而她不敢。
脑子:我会了。
恐高症:我不敢。
她试着乘上血魄剑飞行,升空才几米高她就开始手脚发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隐约听到血魄剑几声轻鸣,像是在叹气。
宁窈:……
她累得盘腿而坐,随手摘了朵红色小花吮吸花蜜,哀怨地盯着血魄剑:“我真倒霉,你主人真的太凶了。”
血魄剑主动凑过来,在宁窈的脸上贴贴,还上下浮动,好像是在比表示赞同。
宁窈一下子乐了:“嘿,小家伙还挺有灵性,那你知道你主人为什么突然抽风吗?”
血魄剑又点点头,继续贴上宁窈的脸。
“因为我?”她指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我没得罪他啊,我这几天都没骚扰他!”
血魄剑“铮”地响了声,
来回绕了几圈,急得什么似的,随后停在宁窈面前,在泥土上写下两个字:最末。
最末……最后?
宁窈摸了摸小脑袋瓜,眼神迷茫,过了会儿,脑子里一瞬间的福至心灵,她好像明白了。
“你是说,他气我最后才邀请他上路?”不会吧不会吧,大佬看上去不是这么幼稚小气的人啊。
血魄剑“铮铮”两声——
不!他就是!
“好吧,大佬不是幼稚,他只是讲排面,傲娇一点也正常。”毕竟过去是陵山君,纵横整个修真界,谁都要给面子的大人物。
他还是青峦山剑尊之时,千年庆典,各门各派都要祝贺,人都来齐了,足足等了半天他才露面,站在山顶上遥遥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的是“别再让人来烦我”。
美人魔君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男人。
“行吧,我错了,我道歉,”宁窈握着膝盖站起来,爱惜地抚了抚这把极通人性的剑,“你能跟大佬灵识沟通吗?跟他说我知道错了,来接我,我当面跟他道歉。”
血魄剑迟疑了会儿,露出点害怕的样子,看来是传达了意思,但对方不同意。
剑语十级的宁窈:好了懂了,怜爱自己。
即便是南方的冬天,夜里小风嗖嗖的也挺冷,宁窈打了几个喷嚏,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踏上血魄剑。
人比人气死人,怎么陆执御剑飞行的时候,姿态就那么飘逸潇洒?轮到她就成了女疯子,发型乱了不说,还吓得面色惨白。
小黑心莲恐高症发作,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就蹲在剑上,一怂到底。
耳畔一阵逆风。
“没出息。”
宁窈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她茫然地睁开眼,看见陆执,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淡漠中带着点鄙夷。
宁窈吸吸鼻子,死命拉住陆执的衣服,心想,无所谓,随便鄙视,她死活也不会松手了。
有本事就打死她,哼。
“我不是不会,我只是恐高,”宁窈恨恨地斜他一眼,“你都把我师尊打死了,没人教我了,你把他复活再来教我!”
陆执不咸不淡地说:“复活做不到,把你送下去陪他倒是不错。”
宁窈拍拍屁股站起来,忍住发软的腿,一本正经地说:“不必了,我学会了,我觉得我可以了!”
她平时粉白的脸此刻仿佛被抽光血色,又白又惨,实在是有点可怜,眼睛里还带着点点泪光。
这让陆执心里一阵不舒服。
还是嚣张跋扈,眉眼傲到天上的样子最适合她,这副模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陆执面无表情,轻轻将宁窈拽进怀里,手按在她的腰上。
“往下看,你要习惯这样的高度。”他语气放缓,莫名带点教导的口吻。
少女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她听话地睁开眼往下看,腿抖得更加没完没了。
陆执想不到世上有这么胆小的修士,他说:“再抖就把你扔下去。”
说完没多会儿,怀里的小姑娘真的不抖了,稳得不得了,有点不对劲,面带微笑,她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
为了不被扔下去,宁窈反手给自己施了一个定身咒。
心里哭唧唧,脸上笑嘻嘻。
陆执:“……”
他心头火起,动动手指就给她解开了,宁窈突然从禁锢中解脱出来,一下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前栽去,被人一把捏住了后颈。
宁窈:你就跟我的后颈皮过不去了是吗!
“站稳了,殿下。”
宁窈眼前一黑,眼皮上覆上一阵冰冷干燥的触感,她呆了片刻,定身咒被解除了,才意识到是陆执遮住了她的眼睛。
看不见就不害怕了,宁窈得寸进尺,死皮赖脸地抱住陆执,简直不能更有安全感。
被她抱着的人似乎僵了一瞬,过了会儿才问:“现在呢,感觉如何?”
她心满意足地哼唧一声:“不错,小腰还挺细的,唔……”
后颈皮微微一痛,这让宁窈瞬间清醒过来,我的妈,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简直是在花式作死。
“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请接受我真诚,发自肺腑的道歉!”及时认怂,是每一个
珍惜生命的人必备的优秀品质。
“错哪儿了?”他语气不辨喜怒,一贯凉凉的。
“不该随便唐突陆公子,还有,”宁窈眨了眨眼睛,顿了顿说,“不该最后一个邀请陆公子,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语气诚意满满,甚至还竖起中指食指对天发誓,活像一个犯错后祈求老婆原谅的大渣男。
还好今日无雷。
陆执:“……谁告诉你我在乎这种事?”
“没人告诉,是本公主用聪明的脑袋瓜想出来的。”宁窈才不会随便出卖和血魄剑之间的友谊。
以后说不定还能从它那儿得到其他保命情报。
宁窈睫毛乱眨,闹得他掌心一阵阵细微的痒,这让他有些烦躁,“别胡说了,总之我不会去。”
“好,我知道了。”出乎意料,宁窈这回意外的乖觉,直到降落在公主府,她也没再说什么。
陆执以为她是真的放弃了,打算不带他一起上路。
谁知道,第二天府里便传来消息,公主取消出行,把卖包子的大娘和说书的老先生,还有两个唱曲儿的姐妹花都各自给了点钱,打发走了。
一开始,小七还当宁窈是在闹小性子,好声好气地哄了两天,丝毫不起效果,她这才慌了。
公主答应了要去行宫,跟陛下娘娘团圆,现在又反悔不走了!
“殿下,不是说好的吗?娘娘还等着呢,您不能这时候反悔啊。”小七给宁窈捏肩捶腿,忙得团团转。
宁窈表情耷拉着,懒洋洋的,显得没什么精气神:“不去就不去,反正陆公子在哪儿,本公主就在哪儿,他都不去,我一个人去还有什么意思?”
小七:明白了,问题就出在陆公子身上!
她登时来了精神,蹭蹭一路小跑到凤仙居,隔着窗户和陆公子问安。
见着她来,陆执以为她又要来送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册子,在犹豫要不要动用灵力把她轰出去,就听见窗外小七清脆的声音:“陆公子,您起了吗?小七有件事想求公子。”
陆执静静打坐,眉头微皱起,没有出声。
那声音自顾自地说:“我家小殿下为了公子,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眼看是害了相思病,这下连行宫都不去了,求公子行行好,陪殿下一道出门吧,我们殿下不能没有您!”
说完,小七小心翼翼地等了会儿,里头还是没声音,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小七忽然想到什么,心道一声糟糕,陆公子该不会病倒在床昏过去了吧?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顾不上太多,就要推开门看情况。
忽然窗户自己打开,白衣公子清隽如斯,面色苍白冰冷地站在窗前,轻声咳了几下。
“除了我,还有谁会去?”
小七也没多想,直来直去地回答:“殿下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就几个贴身服侍的侍女,四个暗卫,还有陆公子,再没旁人了。”
反正其他人去不去都是次要的,陆公子才是关键,他不去,就是把整个风陵城的能人异士都搜罗来都是白费力气。
陆执轻笑一声,手指拨弄着那盆青绿色叶片:“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殿下的意思?”
小七背后冷汗直冒,莫名地有些紧张,只感觉被一股气势威慑,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病弱的白面公子,似乎没有他看上去那么脆弱。
她信誓旦旦地说:“我是殿下的心腹,我敢保证这就是殿下的意思。”
那人笑得温润优雅,看上去十足无害:“既然是殿下的旨意,在下不敢违抗,她非要我去……那我也只能勉强听从了。”
出凤仙居院子后,小七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公子说得不情不愿的,答应得倒是快,似乎还挺满意。
男人心海底针,尤其是好看的男人,话本子上说,越是好看的男人心眼越深,这话果然是有道理。
没办法,谁让殿下就喜欢他呢?
公主的独家小男宠,总是要有点个性,有点特权的。
总之,陆执同意一起上路,宁窈听到这个消息,垂死病中忽坐起,高高兴兴地做起了旅行计划,包括中途要在哪儿停留,哪里的美食天下闻名值得尝试,哪里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