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下山无路
一行人嘻嘻闹闹地出了留人峰的峰门，径直朝山下而去。
然而，行不过几丈远，大家就发现情形有些不对。
王迩丰率先发现异常之处：“所有下山的路都不见了！”
众人四顾，果然，这四面八方，唯有向上的大小道路无数，独独没了可下山的路。
苏子由惊恐道：“我们要被困在此山中了！”
王染揶揄道：“大概是山上的神仙觉得你长得十分俊俏，想留你下来，做他的新嫁娘罢！”
苏子由：“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男子，怎能做人新嫁娘！”
王染：“这个我哪知道，说不定这神仙不遵守凡人的规则呢？而且，口味还很重，所以才会看上你这样的。”
苏子由飞快地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心上人张慢慢，反驳道：“我这样的怎么了？不就是比你矮了那么区区几寸嘛？论长相和学识，我哪点儿输给你了！你得意个啥！“
王染：“哟，还这么不谦虚。君子行己也恭——这君子四德之中的第一条，你就学得不怎么地啊！这苏洵老先生平日里是怎么教的你？跟你两个哥哥，完全不能比。还妄图跟我比学识。”
“你！”苏子由俨然是气急，跳脚道：“你可以说我，但是，不可以说我父亲！否则，……”
王染：“否则怎样？”
苏子由：“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王染：“啧啧啧，还算是个有骨气的孝子。算了，这次我就饶了你了。”
苏子由：“你……”
苏子瞻微愠道：“都什么时候了，闹够了没？还不赶紧想办法找下山的路。”
王染：“别找了，没看见吗，这所有的山路都是向上的，还找什么呢。”
张慢慢带着哭腔拉着张稳稳的袖子道：“这可怎么办啊？哥你快想想办法！”
“我……”张稳稳一时语塞，半晌，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翘檐的庙顶道：“前面有座庙宇，要不，我们今夜现去这庙中借宿一晚，然后在想下山之法。”
如此，一行六人向庙内行去；然而，一进庙门，却发现此庙非比寻常。左右护法，祥龙瑞兽什么的，或雕塑或绘画，一个不缺，然而唯独中间最为尊贵的神龛之位的莲座之上却是空空如也。
苏子由见状，纳闷儿道：“这……莲座上怎么什么都没有呢？这供奉的到底是哪门子仙佛菩萨啊。空空之神吗？”
苏子：“不可妄语。”
王染看了眼苏子瞻道：“佛门清净地，难容俗世人。”
苏子由愤愤不平道：“你说谁世俗？”
王染：“谁世俗谁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边，苏子瞻发现这寺庙的墙壁上竟写了一首诗，上前去仔细辨识：“是王播的诗作。”
张慢慢歪头道：“王播是谁？”
苏子由赶紧站到心上人身旁，解释道：“王播乃唐朝的宰相。他原本是个孤儿，寄居在寺庙里，不但不招那些僧人的待见，还招僧人的厌恶。后来，他发奋图强，一举高中了进士，寺庙的和尚得知此事，就把他原先写在墙上无人问津的诗作用碧纱给笼了起来。后来，王播旧地重游时，发现这个，不禁十分感叹，作诗云：‘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
张慢慢听得真切，一时竟是眼圈微红：“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
苏子由担心道：“你怎么了？”
张慢慢红着眼：“没什么。只是这诗，听着叫人好心酸呐。”
王染冷笑道：“趋炎附势之故事从来就不缺。多这一个也没什么意外，又何必大惊小怪的。”
苏子由：“唉，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呢？张姑娘都这样儿了，你还忍心落井下石，说落人家。我们现在可是在庙里！当着……这无名佛菩萨的面儿，拜托你也发发善心吧！也好叫佛祖保佑你！”
“保佑我？”王染侧过头道，“想当初：每当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每当我想着要临时抱佛脚的时候，你的佛，总是会微笑着回头，给我一脚。”
苏子由只道王染在存心跟自己斗嘴，便干脆奚落道：“是了！我说我怎么就听说过‘如来神掌’却从未听说过‘如来神脚’呢，敢情是你啊，一直占着如来的脚，从未让他们闲着。”
王迩丰闻言心中暗自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竟说出如此这番话来。”
是夜。
寺庙中，人人酣睡如泥；内急的王迩丰悄然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庙门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就在王迩丰走到树丛之中时，身后的人影快步上前，从身后一把掐住了王迩丰的咽喉。
王迩丰挣扎道：“谁？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王染冷哼一声道：“等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
“王染？你……你要干嘛？”
“干嘛？我要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王染突然手掌用力，恶狠狠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识相的话，立刻马上把我安然无恙的送回3000年！”
“你……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还跟我装！我早知道，你跟他们不同，跟我来自同一时空的那个未来人，就是你！”
王迩丰心中一惊，虽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却依然不甘心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染轻蔑一笑道：“哼，做惯了未来人，你怕是很难做一个不着痕迹的古人。还记得柴房之约？你脱口而出的那个yes，虽然显得再平常不过，可，那也终究是英文。我王染就算是再蠢笨，当时当刻可能跟你一样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接下来的，在苏家闲待、无聊时日里，你猜我都在琢磨什么呢？”
王迩丰嘀咕道：“完了，完了，终究还是没瞒住。”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现在终于让我等到了。也不枉费我先前演得那么辛苦，我，就要熬出头了，终于，要重获自由了！”
王迩丰期期艾艾道：“怕……只能是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是怎么过来的？”
“对，你怎么过来的？”
“你猜。”
“你！”王染掐紧王迩丰脖子，“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呢？我告诉你，蛰伏这么久，先前无厘头的打哈哈角色，我早也已经演腻歪了。识相的话，你最好赶紧把实情给我说个明明白白！”
危机时刻，王迩丰实情相告：“我，是你之前所说的人当中的，一员。”
“什么一员？”
“钥族一员。”
王染闻言大为惊骇，反手将王迩丰抵在树身上，继续掐按着她的脖子：“你？竟然是钥族人？”
王迩丰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认识丰青钥？”
王迩丰沉默不语，但眼神早已经替她回答了。
“那就是认识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王染目光矍矍，“莫非……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此时，王迩丰的眼神则由恐惧，变做了不解，继而又由不解，化作了满眼怨恨：“是你？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我母亲！”
听见“母亲”二字从王迩丰口中说出，王染脸色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