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三十代单传”下来的奇异“祖母自传”
【时空:2022年,某疗养院内】
遍布铁网与栅栏,且充满“田园风光”的院落一角,一群身着院服的“精英”人士,正聚在一起,侃侃而谈。
其中,一位约莫四十岁,脸上虽有些浮肿,却依旧气质不凡的大叔,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白花花的脑壳,叹气道:“跟你们商量完这么多国家大事,突然,就……好想家。”
“说什么蠢话呢?”紧挨着光头叔的精瘦男子不屑道:“先前,你死活都不肯回家,宁愿睡大街上也不回,家里人没办法,才把你送到这里的,好吗?”
光头男摆摆手,道:“唉,往事不要再提。再说,谁还没有个’冲突的自我’呢?”
“这你得问他,他最了解——冲突的都已经分裂了。”瘦男子旁边,一位三十来岁却满头花白头发的白胖青年,指了指身边一位面庞消瘦的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说道。
面对当前的激烈讨论,这小青年至始至终未曾参与;反倒是一直在津津有味翻看着一本书页都早已经翻卷起来的,看起来破烂不堪的旧书。
光头男主持正义道:“迪哥儿,你别欺负小k,你看人家搭理你嘛?”
刘迪吐了吐舌头。
一旁,瘦男子皱眉托腮,一脸好奇道:“话说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想家里面的什么呢?”
“还能是什么,”光头男白了瘦男子一眼,悠悠道:“当然是爱和温馨了。”
“哦?”瘦男子声音中透着一股狐疑。
光头男一脸美好的遐想,声音温和又充满着爱意,自顾自道:“我最怀念的,就是家人经常对我说的,也是我们家里最具人文关怀和充满爱意的一句话。”
“什么话?”瘦子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光头男霍然扬起手掌,冲着瘦子大喊道:“快去做作业,要不我打死你!”
瘦子吓得一个激灵,往后缩了缩身子,目瞪口呆道:“就这?最具关怀和爱意?”
光头男子手掌落下,一拍大腿道:“当然了!就凭着这最具爱意的一句话,亲爱的家人一起把我一路送上了青花大。”
“也难怪。”瘦子摸着胸口,惊魂未定道:“怪只怪,这句话的’爱’意太强大,把你弄到青花大之后,一拐弯儿,顺道把你搞这儿来了。”
一旁的老者,摇头道:“所以啊,这做啥事儿,用力都不能太猛。”
刘迪突然来一句:“那生孩子呢?”
瘦男子道:“生孩子也不能啊!”
刘迪疑惑道:“不能吗?”
瘦男子道:“这太用劲儿啊,容易把孩子弹出去!这要伤着了,你说怎么办?这得给小婴儿心里种下多大一颗疗养院的种子啊!说不定,哪天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就来这儿陪咱们唠嗑来了。”
“这,吴能哥说得也是。是得悠着点儿。”刘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而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小青年:“诶,老k!”
见k没有搭腔,刘迪紧张地扫视了一下众人,正了正身子,又道:“请问,这里是老k,老k2号,还是老k3号啊?”
k翻过一页书,眼睛抬也没抬,低声道:“就我,没别人。”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
刘迪摸了摸胸口:“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倒是说句话啊?”
“别打扰我,正在看书呢!”
“看什么书?”刘迪正要探过身子去。却被光头男子给一把拉住了。
“他看的是我……”光头男松开手,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曾……曾祖母留下的家史兼自传。”一句话说完,愣是将十个手指头来回数了三遍。
“这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刘迪难以置信道。
一直低头看书的k抬头道:“这是我读过的,脑洞最大的小说……”
光头男纠正道:“呃,家史,不是小说,不是小说。此乃吾苏家家史和先祖自传。”
吴能赞道:“啧啧,家史和先祖自传都能看得这么津津有味,我昨儿看武林外传的时候,都还要左手拿部手机刷小视频,右手拿部手机剁手,这才能勉强看下去。”
刘迪握住吴能的手道:“同感!同感!”旋即,又看着k手里的书,喃喃自语道:“若非帝王将相,这古代的普通人家里能发生多大点儿事儿啊。依我看,这脑洞大的家史加自传,怕记的不是发生的事实,不是做梦就是小说。”
吴能一把拉住刘迪的胳膊,制止道:“嘘,小声点。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这本书,才害他进这里来的!”
刘迪捂着嘴,一脸惊讶地低声道:“哦?”
吴能解释道:“就因为他声称这书里所写的天马行空的情节,都是真实发生在他曾曾曾……呃……曾乘以三十的祖母身上,所以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刘迪看了一眼被k牢牢握在手里的旧书,越发好奇起来:“哦?有这么夸张吗?这书书里到底写了啥荒诞不经的内容。”
旁边,一位一直伫立不动,带着向日葵头箍面向太阳的病友,此时突然转过身来,向吴能和刘迪耳语道:“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认定了自己是苏轼的后人,才被送进来的呢。原来还有奇幻家史这回事。”
吴能闻言,霍地起身,大喊道:“什么?他不是吗?我还信以为真了!”
一旁一直被迫默默“倾听”的光头男轻咳了几声:“咳咳,我人还在这儿呢。”
刘迪摆手乖巧道:“唉,没事儿,没事儿的,我们不介意的。”
光头男:“我介意。”
刘迪道:“哦,那好吧,那我们等你不在的时候再说……”
光头男把手一挥,朗声道:“不必了!既然,大家对我这本家史如此感兴趣,倒不如就由我来亲口告诉大家关于这本家史的始末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倾身向前。
吴能追问道:“所以,苏伊士,这本把你送进来的’自传家书’里,究竟写了些啥?”
苏伊士抬手制止道:“这可是一部很精彩、很长的家史,不过,在我开讲之前,你们是不是也得稍微有所表示才行呢?”
刘迪问道:“你要什么表示?”
苏伊士一手作酒盅状,一手作酒壶状,掩饰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吴能讪笑着,拍了拍刘迪的肩:“听说你家开的酒吧离咱院不远啊?”
“是挺近的。”
“苏伊士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找个时候带上大家一起去品鉴品鉴啊。”
苏伊士点头道:“还是吴能懂我。”
“没问题啊!”刘迪爽快道,“只是,我家酒吧是晚上才营业的,这晚上,我们怎么能出得去呢?何况还这么多人。”
苏伊士:“这个你就甭操心了,我们自会找到法子的。好了!既然,大家诚意灼灼,酒约既定,那苏某的家史传奇讲演会,就此开始了!”
苏伊士眯眼,晃脑,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来。这一开口,就让众人目瞪口呆。
“在很久很久的……将来……”
“哎,什么?你等一等,我觉得我好像出现幻听了。”刘迪转身朝一旁路过的护士喊道:“护士,护士,我该吃药了吧?”
护士摇着头,笑着离开了。
吴能一把抓住刘迪:“唉,你别闹,你等等。”而后向苏伊士道:“那个苏……伊士啊,你先停停,什么叫’很久的将来’,应当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前’才对吧!”
苏伊士摇头道:“不,就是在很久很久,很久的将来……”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点头道:“这,脑洞确实够大。”
吴能道:“这何止是脑洞大,这都有点儿让人脑抽了。”
刘迪道:“可不是,大得辈份儿都乱了。他曾乘以三十祖母的自传,发生在未来……”
k忽然无厘头地抛出一句话:“他真的是苏轼的后人。这本书里写的都是真的,所以不敢相信的人,要么是缺乏想象力,要么……”
说到此处,k抬眼看了刘迪一眼,又垂下眼帘,继续说道:“是太愚蠢。”
刘迪瞬间感到自己被冒犯了,突地坐正身子厉声质问道:“愚蠢?你说谁愚蠢?”
吴能一手抓住刘迪的胳膊,一手拎起自己脖子上的金刚菩提串,安抚道:“冷静、冷静,咱要保持冷静,我吴能这个名字叫了三十多年了,我不也照样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归宿,活出了自己’有能的’别样人生嘛?你一定要冷静,别让那些护士小妞又有机会拿冰桶来对付咱们。”
“冷静!嗯,我很冷静。”刘迪胸膛剧烈起伏着,转头向吴能问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要问你件事。”
吴能安抚道:“很好,很好,你做得很好,你想问什么呢?”
刘迪长吸了口气:“就是,佛祖的那个手指怎么摆来着?”一面说着,刘迪竖起了中指。
吴能整个人扑上去,一把捂住刘迪的手:“别别,可不是这个。不是!”转而腾出一只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一串金刚菩提子,喃喃低声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无心之过,佛祖莫怪,佛祖莫怪啊。”
向日葵发箍男丢下一句:“有节操吗?”又继续看他的太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