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太子的心上人是我妹妹9
秦茗没想着要瞒他，她伸出手去扶住了季子扬的手，小心的上了游船。
离开了逼仄的小舟，秦茗摘下了面纱，停在了船舱之前。珠帘将入口密密的遮住，隐约间，一道身影正在其中。
季子扬停在了秦茗身旁，他看了看里面的秦薇，表情微微一滞：“孤出来游湖，无意中在岸边遇到她，她是你的妹妹，孤就让她上来了。”
秦茗抬眸对他一笑：“殿下不必特意同我解释，殿下想去哪，想见谁，都是殿下的权利。”
季子扬沉默片刻，蓦地一笑：“所以你同皇弟游舟也不需要经过孤的同意？”
“殿下不是一直都不介意吗？”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怒意，秦茗的表情有些诧异：“殿下以前约我妹妹外出的时候，我曾规劝过殿下，但殿下说我无趣只会苛守陈规，那时我才知道，殿下是不拘小节的人。”
季子扬：“……”
曾经说过的话如今如同刀锋一般扎到了自己的心上，但却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径直进了船舱。
夜色渐深，外面灯光依旧，湖面上的风却渐渐大了起来，秦茗也进了船舱，在季子扬身旁坐下。
舱内小火正温着清酒，溢出清幽的酒香。秦薇低着头，分别倒了四杯。
她今日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倒是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疯狂。
季子扬心情并不好，端起一杯酒仰头饮下。烈酒入口，呛的他猛烈咳嗽了几声。
秦薇关切的看向他：“太子哥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
“无碍。”季子扬放下酒杯，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要不还是别喝了。”秦薇道：“我去倒杯茶。”
“不必了。”他揉了揉眉头，忽而就看向了秦茗：“前些时日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为何你不劝我？”
秦茗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既然有病酒的兴致，我何必扫殿下的兴。”
季子扬盯着她，忽而一笑。
果然还是要她，唯有她懂他偶尔的情/趣，熟悉他的一些文雅的小心思。
然而如果是在京都时，即便他曾经那样的冷言相对，她也不会同今日一样，对他的身体视若无睹。
这曾经是他最厌恶的无趣，最不喜欢的刻板，但如今的她终于可以以他喜欢的口吻聊起那些趣事典故，只言片语就能击中他的心意。
但这情/趣之中，却没有了以前的关切。
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捏住了酒杯，季子扬自嘲般的笑了笑，半天都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姐姐，”秦薇突然道：“来了嘉清府这么久，你一直忙着其他的事都没有陪过我。要不姐姐你现在陪我出去看看花灯吧。”
秦茗不置可否，起身与她一起出了船舱。
季子扬望着她们的身影，直到她们完全离开，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是你叫人让钦天监向父皇进言，说近期不宜成婚的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季子晟微微一怔，但他很快便道：“是。”
季子扬冷笑了一声：“孤还以为你会否认。”
“皇兄都问了，臣弟自然没什么可以否认的。”
季子扬定定的看着他，半响突然道：”好，你好得很……“
是他小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他都以为季子晟不过只是一个无心朝堂的人，对他毫无威胁。直到今日他得到消息方知，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这个“闲事王爷”的弟弟，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了可以影响钦天监的能力了。
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何必如此心急，再过些时日不是更稳妥。”
将自己的朝堂势力曝光，却只是为了延后他的婚事，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臣弟也不过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而已。”季子晟冷声道：“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其他的得到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他承认了。
这个念头仅仅只是在心头刚刚冒出，季子扬就几乎快要遏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怒意。
“你怎么敢……”
“为何不敢？”季子晟淡淡道：“皇兄之前明明百般不情愿，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京都的笑柄。皇兄既然如此不在意她，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质问我？”
“还是说？”季子晟讥讽一笑：“还是说皇兄终于发现了当年救你的人是秦茗，所以开始后悔了？”
季子扬错愕的看着他：“你连这个都知道——”
他甚至已经知晓了他身边侍卫的动向，若不是此次他主动提起，自己还要被继续蒙在鼓里很久。
所有的情绪一时之间掺杂在一起，季子扬沉默许久，右手却在微微颤抖。他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因为知道了季子晟的野心而愤怒，还是因为季子晟对秦茗的爱意而震惊，又或者是皆有之。
他深吸一口气，却抑制不住那股从内心深处生出的寒意。这寒意冻的他浑身冰冷，视线却情不自禁的移向了船舱外。
那道身影还站在船头，至少现在他还是占据上风，至少现在，她仍旧会是属于他的。
将来也会是。
他猛的站起身来，起身走出船舱。他急切的想要去寻找到一丝暖意，从那个熟知他所有的一切的那个少女身上再去确认一下对方的爱意。
然而刚刚踏上了甲板，季子扬就发现了异常。
秦茗背对着他，似乎没发现他的存在，而秦薇则站在了他的正对面，眼眶通红，看上去刚刚哭过。
“姐，你不要再犯傻了，太子哥哥那么睿智，万一他发现了……”
秦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一个趔趄往后倒去。她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置信。
只是没等她掉下水中，眼前的秦茗就猛地一个后退，两手高高举起，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彻底拉开了自己同秦薇的距离。
秦薇掉进湖中没过多久就被人捞了上来，大夫过来看了下，确认并无大碍，只道是受了些惊吓。
秦薇裹着被子，神情凄楚。她的头发还湿哒哒的黏在了脸颊上，看着极其令人怜惜。
她抿了抿唇，不安的看向了季子扬：“太子哥哥，方才不怪……”
“不必说了，”季子扬神情冷淡：“孤有眼睛，会看。”
秦薇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回去后好好修身养性，今日是最后一次，若再对孤的人意图不轨，下次你就不要再上来了。”
这大约是秦薇从季子扬那听过的最狠的话，然而她眸中只是闪过一丝了然，没再说什么。
季子扬径直离开了，季子晟看了一眼秦茗，也想走。
“沐王爷。”秦薇突然道：“王爷也同太子哥哥一样觉得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吗？”
季子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了秦薇一眼，神情诧异：“本王不知道。不过就算是你姐姐真的想推你下水，那她也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找本王是想本王替你主持公道吗？”
秦薇被他噎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茗古怪的看了眼季子晟，想不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看着秦薇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
等到季子晟也离开，房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人，秦茗就听见秦薇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发现我一直以来都低估了姐姐，不过也很正常，像姐姐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她声音淡淡的，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失败而失望。
秦茗看着她：“不觉得你今晚的举动有点过于愚蠢吗？”
依照秦薇的心性，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毫无好处不说，还平白让自己落了水。
“姐姐觉得我愚蠢，”秦薇垂下头：“但我只是想求证一件事而已。”
她抬起眼，看着秦茗，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我只是想知道，在姐姐心中究竟是太子殿下对你的看法重要，还是我更重要。不过，终究还是我输了。”
从秦薇的房内走出，秦茗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刚一转身，她就一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秦茗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却被对方紧紧的抓住了手腕，一把带到了身前。
“殿下？”秦茗瞪大双眼：“明日就要启程回京都，现在都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没休息？”
没等季子扬回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道：“殿下莫不是在担忧舍妹？殿下放心，舍妹没什么大事，我晚上会好好照顾她的。”
“不必了。”季子扬打断了她的话：“孤看她刚刚好的很，还能有力气诬陷你，应该不用人照顾。”
秦茗沉默了一会：“殿下为什么突然……”
她眉眼间染上几分疑惑，像是有些不解，季子扬却知道她在想什么，。
“孤……”
他费力的吐出几个字，但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孤年幼时曾被匪徒挟持过，幸得一个小姑娘帮助，才能逃出生天。”
秦薇神情微僵，不自然的避开了视线。
“孤初见秦薇时，以为是她。”季子扬轻声道：“所以孤才百般袒护她，也因此对你有些不公平。只是，这几日孤才知道孤认错了人。”
他抬起手，慢慢的抚摸上秦茗的脸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孤？”
若一早就知道那个小姑娘就是秦茗，是他未来的太子妃，他一定会将她早早的娶到身边，细心的爱惜她，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无视她，肆意伤她的心。
“殿下……我以为殿下是更喜欢薇薇的个性。”他听见了秦茗自嘲的声音：“殿下曾经说过，我的个性沉闷无趣，见之令人生厌。”
季子扬的手微微一颤。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如今从秦茗口中说出来，却让他不由的生出几分恐慌。
“殿下可能不知道，”秦茗淡淡道：“幼时我也曾天真过，也曾同薇薇一样爱玩爱闹。我爱乱跑，秦家又没人管我，我就随处乱跑，这才会遇见殿下。”
“后来，我被选中成为殿下的太子妃，秦夫人将我认作了她的嫡出女儿，开始教我规矩。一开始我不愿意，学不好的时候就会被责骂，被打手心，但我还是不愿意。直到我发现殿下就是我曾救过的那个小男孩。”
季子扬的心里猛的一紧，几乎是下意识道：“你——”
秦茗看着他，露出几分清淡的笑意：“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学会了收敛自己的个性，慢慢学着去做殿下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