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太子的心上人是我妹妹4
所有的事情被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与季子扬知道的并无出入，然而这一刻，他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做错。
确实如她所说，流民人数众多，无论是救济还是下车，都不是最好的选择。若当时是他，他也必定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至于臣女为何说太子有过，”秦茗轻声道：“事后臣女让人查了那一批流民的来历，他们皆来自江南嘉清府。臣女听闻，前段时日嘉清府遭遇水灾，圣上仁德，命太子殿下赈灾救济。然而一段时日过去，仍有流民背井离乡来到京都。嘉清府离京都距离甚远，若非一路上都无安定之所，他们何至于此。”
秦茗目光灼灼，神情坚定：“太子殿下之过，一在于赈灾不力，二在于治安不宁。若非如此，臣女同家妹，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臣女认为，太子殿下为赈灾之事殚精竭虑，然而赈灾非一人之功，自然也不能一人担过。嘉清府是臣女的母家，望陛下恩准，让臣女回乡探亲，助太子殿下理清赈灾之事。”
从宫内回来，秦茗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嘉清府。
因为有圣意在，秦家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丫鬟却告诉她，秦薇在跪了一夜后，终于成功把自己折腾病倒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秦薇也不太安分，在听说秦茗要前往嘉清府的时候，还在发着烧的秦薇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朝着闹着要跟她一起前往。
只是这个要求不用秦茗拒绝，秦家直接就摁了下来。
没过几日，秦茗坐上了马车，向着嘉清府出发了。
秦茗看了下系统，上次之后，季子扬的爱意值就增长了十点，算在任务爱意值里就是十五点。
马蹄声慢慢靠近，车帘被人掀了起来，季子晟骑在马上跟在马车一侧缓慢前进。
“本王没想到你真的能说服父皇，只是有一点本王还没搞懂。”季子晟漫不经心道：“秦小姐为何选择让本王陪你一同前往，而不是太子呢？”
那日在圣前，季子晟没想到秦茗真的能说动他的父皇同意让她前往，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提出让他一起，一明一暗，更便于查探。
“为什么选择王爷？”秦茗眨眨眼：“大约是看出了王爷眼里的渴望吧。”
“渴望？”季子晟笑了：“本王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渴望？”
他在朝中向来表现的低调平和，从不与季子扬争锋，因此还得了个“闲事王爷”的称号。在原书中，直到最后他才展示了自己的真面目。只是即使他这般小心翼翼的遮盖锋芒，终究还是敌不过主角光环的力量。
秦茗冲他一笑：“那王爷就当我多管闲事吧，让王爷陪我受苦了。”
季子晟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眸中暗芒闪现：“闲事谈不上，受苦倒是真的。本王从小到大什么都好，就是运气不太好，好事总比别人迟一步，坏事倒是有我的份。”
秦茗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几分笑意。
“无碍，”她道：“我运气向来都很好，王爷信不信？只要有我在，保管王爷万事顺心。”
从京都到嘉清府，即便是骑马也要月余的车程。越接近目的地，他们路上遇到的流民越来越少，等靠近嘉清府的时候，几乎就是一派祥和的场景，丝毫没有曾经遭受过水患的迹象。
季子晟皱了皱眉，若不是流落到京都的那群流民，恐怕连他都认为嘉清水患已经平息。先行去嘉清府的下属已经将消息报了回来，府内一派平和的情景，并无任何不妥。
天色已经渐暗，季子晟下了马，准备今日就此歇息，明天再进府。
只是等到他掀开马车车帘的时候，禁不住被内里的情景吓了一跳。
自他初识秦茗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是皇家钦定的太子妃。无论他何时见到对方，秦茗永远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娴雅高贵。
然而如今的她却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衫，原本整洁的发髻也弄的乱糟糟的。往日总是洁白如玉的脸颊上被抹的乌漆嘛黑，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心里一动，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你想去扮流民？”
“怎么样？”秦茗的黑眸亮的惊人：“像不像？”
季子晟脸色一沉，断然拒绝：“不行。”
这次出来虽然是为了调查嘉清水患的事情，他与秦茗一明一暗，但也只是让秦茗以归乡探亲的名义打听消息。如果按照秦茗的想法，以她的身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无人担得起责任。
“王爷应该也发现了，”秦茗道：“这一路来流民越来越少，这几日我连一个都没看见了。按道理来说，嘉清府才是水患发生地，这样的状况绝不正常。”
“本王已经派了下属去探听消息了。”
“王爷若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也不会这几日故意拖慢行程了。王爷不就是担心一旦进了嘉清府，一举一动皆在对方耳目之下，更加难以有所动作吗？”秦茗微微一笑：“王爷可别想瞒过我。”
季子晟没有说话，几乎是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
“让我去扮流民，混入他们之中就可以更好的知晓来龙去脉。我一个姑娘家，他们天生就对我警惕性很低，而且论熟悉，嘉清府是我长大的地方，没有人比我更熟。”秦茗神情笃定：“王爷你应该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达到目的。”
季子晟心里一动。
半响，他抬眼，看向对方：“你不怕吗？”
“怕呀，”秦茗坦然道：“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去试试，怎么能达到目的呢？不过我运气一直很好，而且——”
她顿了顿，直视季子晟，眸中带了丝丝笑意：“王爷会保护我的，对吧？”
季子晟差点被她气笑了，保护她？等她混入了流民之中，完全脱离了他的保护，即便他派出再多的护卫又能保护得了多少。
只是，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她的提议心动了。
这一次来，若真的只是就这样进了府，在这些人的安排下巡视查探，最后终究是会无功而返。但他既然来了，就决不能让自己背上这样的无能之名。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他的语气冰冷：“若真的出了事，本王是不会管的。”
车帘被断然放下，秦茗如愿听到外面传来了季子晟的声音。
“原地休息，马车不用管，就停在驿站后院。”
她轻轻一笑，放松往后一躺。她得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准备。
夜半时分，一个瘦弱的身影悄然从驿站后门离去。
季子晟坐在桌旁，盯着烛火出神。听见下属回报的消息后，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敲了敲桌面，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说他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愿意去赌，那她呢？
这件事即便是失败了，对她并也无大碍。她并非朝堂之臣，也非皇家子弟，即便是那些老臣们再不满，也不会影响到她什么。
那她这般拼命，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人的名声？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心头萦绕了片刻，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季子晟微微蹙眉，终究还是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属下。
“找两个聪明的悄悄跟上她，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将人带回来。”
【季子晟爱意值为三十点，当前任务爱意值为三十点。】
秦茗正缩在角落里打着瞌睡，脑子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通知声。
睡意被打扰，她睁开双眼，慢慢坐了起来。
前几日，她顺利混入了一群流民之中，没过多久就遇到了一群士兵。士兵将流民分成了几队，各自被赶到了不同的地方。而秦茗跟着她这一队人，一起被关到了郊区的荒野之地。
那里还残留着洪水肆虐后的痕迹，粮食短缺，每人一日只能吃到一顿饭。即便是如此，这顿饭也都是用汤水泡出来的稀粥，里面还掺杂着砂砾，根本无法入口。
她已经饿了好几日了，却只能困在那里，走不了，逃不出，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人饿死或病死。
然而就在今日的下午，突然来了一个男子，说是要挑选几名姿色尚可的姑娘去给人做歌姬，秦茗立刻报了名。于是当夜她就被人装到了一辆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朝着嘉清府而去。
马车里其他的姑娘还在沉沉的睡着，夜色中，依稀传来哀怨的笛音。秦茗心领神会，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车帘被人猛力掀开，车夫不耐烦的朝里面扫了一眼，厉声呵斥：“吵什么吵！”
“我肚子不太舒服，”秦茗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大约是吃坏东西了，我想去如厕。”
“如厕？”车夫冷笑：“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就在车里解决！”
“我跑不了的……”秦茗微垂下头，神情落寞：“我爹和我娘都被大水淹死了，家也没了，我能去哪呢，如今有口饭吃不被饿死就已经很好了。”
她哀求的看向车夫：“车里不行的，刚刚那位大人说是要接我们去伺候贵客。若是在车里解决，熏臭了我们不要紧，熏到贵客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只怕是你也要挨罚的。”
车夫犹豫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姑娘是去做什么，但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了一些。京都来了个大人物，府衙大人要找美人相陪。但之前的水灾中能走的人都早就走了，实在无法才去这些流民中选几个看得过眼的。
他朝四周扫了一眼，空荡的大街上并无一人，就算想跑也能一眼就看见。而且这些姑娘都饿了好几天了，恐怕也没力气跑多远。
“去吧，”他语气凶狠道：“快点解决，若是迟到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秦茗连忙应声，快速的下了马车。
顶着车夫的视线，她慢吞吞的走到了街角处。在月色照不到的拐角里，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随着秦茗的出现，哀怨的笛音戛然而止。黑暗中，季子晟俊朗的面容尤带着深深的寒意，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茗。
“现在立刻跟我走。”他的声音微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秦茗好奇的看看他的身后：“咦，今天怎么是王爷，以往总跟着我的那两个小尾巴呢？”
季子晟冷笑：“怎么，是觉得我没有他们两个好糊弄吗？”
这段时日，他明面上在嘉清府四处巡视，暗地里却不断的接到秦茗送来的消息。接连几次之后，他察觉到秦茗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开始吩咐手下人将秦茗带回，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今晚他得到消息，知晓秦茗竟然打算混进歌姬之中，终究还是忍不住追了过来。
秦茗心虚的咳了几声：“不是糊弄，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
“虽然那些流民的去向已经弄明白，但嘉清水患上面拨款众多，然而真正送到百姓手中的却几乎没有。那些粮食与银两如今却不知道落入了谁的手中，而且这些时日我发现一直有士兵的参与。这些事若无上面有心人的遮掩，仅仅靠嘉清府的这些官员如何能做到这般天衣无缝？”
秦茗压低了声音：“仅仅只是抓几个嘉清的小官员，王爷就满意了吗？”
季子晟冷声道：“你不必对我用激将法，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会查下去，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秦茗没有接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季子晟。
“我记得当初王爷可是说过，如果有了事，你是不会管我的。”她略一歪头：“还是说王爷现在又打算管我了？担心我的安危？”